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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两百个将军同一个故乡”:共和国开国将领中的湖北人

20世纪末,《解放军文艺》发表一篇反映红安籍将军事迹的报告文学《两百个将军同一个故乡》,徐向前元帅为其题名。其实,红安县在“文化大革命”前正式授衔的将军为61名,即使按这个数字也堪称“中国第一将军县”。说两百个将军,是算上了红安在红军时期牺牲的师以上指挥员和授衔时没有担任军职的相当于将军级别的高级干部。如果按照正式授衔的数字,湖北倒真正称得上“两百个将军同一个故乡”。在正式授衔的共和国开国将领中,如果按照现在的行政区划计算,湖北籍一共236名,位居全国第二。

一般来说,红军时期的师以上指挥员,在“文化大革命”前授衔时都会授少将以上军衔。湖北的开国将军之所以如此之多,就是因为土地革命战争时期鄂豫皖、湘鄂西、湘鄂赣、鄂豫陕、湘鄂川黔五块革命根据地先后跨越湖北,红三军团、红二军团、红四方面军、红二十五军、红二十八军五支红军主力先后诞生在湖北,从湖北走出的红军部队占红军总数的一半以上。从鄂豫皖根据地走出的红四方面军副总指挥王树声、红二十五军军长徐海东,就是这些将领的杰出代表。

王树声是麻城乘马岗人。1926年参加革命,任乘马岗区农民协会组织部长。一天,有人告诉王树声,农民协会被他的舅公丁枕鱼捣毁了。王树声大怒:“谁反对农会,就是亲娘老子,也要跟他斗!”随即率众活捉丁枕鱼,戴高帽游乡,公审枪毙。1927年初,王树声任麻城县党部委员、麻城县委委员、县防务委员会委员、县农民协会组织部长。4月,湖北麻城和河南光山一带土豪劣绅纠集红枪会土匪武装万余人暴乱,王树声只身赴武汉找董必武、毛泽东搬兵,带领省府警备团和农民运动讲习所学生军平息暴乱。6月中旬,他又指挥麻城农民和义勇队在破寨岗激战三昼夜,打垮地主武装万余人进攻,毙俘敌3000余人。后又相继指挥癞痢寨和扬泗寨战斗,粉碎地主武装进攻。8月20日,参与组织指挥北界河战斗,粉碎麻城流亡土豪劣绅武装杀回乡里的企图。9月下旬,参与组织领导麻城“九月暴动”。11月13日,率麻城农民自卫军参加黄麻起义。起义军改编为工农革命军鄂东军,王树声任第二路军分队长。之后,参加木兰山游击斗争。1931年2月,率红三十团围攻坚固设防的新集,采用坑道爆破法攻坚成功。3月,指挥红三十团在双桥镇战斗中担任主攻,是役歼国民党军第三十四师,活捉师长岳维峻。11月,任红四方面军第十一师师长。黄安战役中,指挥3个团击溃敌3个旅的增援,保证了兄弟部队攻克黄安。1932年10月,红四方面军主力向平汉铁路以西转移时,指挥所部迭挫追堵之敌,挺进大巴山,抢占两河口,为红四方面军打开入川门户。1933年7月,任第三十一军军长。1934年任红四方面军副总指挥,在参与指挥川陕苏区反“三路围攻”之后,执行“收紧阵地、诱敌深入”积极防御的战略方针,指挥12个团在西线有力抗击敌军进攻,随即协助总指挥徐向前指挥全军发起反击,前后鏖战10个月,歼战8万余人,彻底挫败国民党军发动的“六路围攻”。1935年3月,参与指挥嘉陵江战役后参加长征。1936年10月,中央军委令红四方面军一部组成西路军西渡黄河,王树声任副总指挥。1937年3月,西路军在河西走廊失败后,他率小部队转入祁连山苦战3个月,部队被冲散,孤身辗转到达陕北。

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后,王树声任晋冀豫军区(后为晋冀豫边游击司令部)副司令员、代司令员。1940年6月,晋冀豫军区一分为二,分别组成太行、太岳军区,王树声改任太行军区专职副司令员兼人民武装力量动员部部长。他不仅愉快地服从组织分配,还说:“职务大小,都是为人民服务,我只有为人民服务的义务,没有争名誉地位的权利。”在率领太行军民开展敌后游击战争、参加反“扫荡”和百团大战的同时,他下大力气抓地方武装和民兵建设,使地方武装同正规军的比例由1941年的77∶100上升到1942年的200∶100,从而为主力部队输送大量兵员。1942年秋入中共中央党校学习,参加整风运动。1944年10月任河南军区司令员,率部深入河南敌后,经过半年多努力,建立起拥有300多万人口的河南(豫西)抗日根据地,与新四军第五师一起在中原地区打通了华北与华中的联系。

解放战争时期,王树声历任中原军区副司令员兼第一纵队司令员、鄂西北军区司令员兼政治委员、鄂豫军区司令员等职,为中原解放区的创建与巩固作出重要贡献。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曾任湖北军区司令员,中南军区副司令员,国防部副部长,人民解放军总军械部部长,军事科学院副院长、第二政治委员等职,为加强军队现代化、正规化建设,特别是为武器装备建设和军事科研事业作出了贡献。1955年被授予大将军衔。

徐海东是黄陂徐家桥(今属大悟)人,出身7代窑工世家,当过11年窑工,历经百余仗,9次负伤,身上战创17处,时人称之为“中国的夏伯阳”。他1925年4月加入中国共产党。1926年夏入国民革命军,参加北伐战争。1927年大革命失败后返回家乡,任农民自卫队队长,11月率黄陂农民自卫军参加黄麻起义。在创建鄂豫皖苏区的斗争中,历任中共区委书记,县农民自卫军大队长,中国工农红军营长、团长、师长。1932年秋,红四方面军主力撤离鄂豫皖后,徐海东任重建的红二十五军副军长兼七十四师师长,后任红二十八军军长、红二十五军军长,在极端困难的处境中,坚持大别山区斗争。1934年11月,中央军委派程子华到大别山,红二十五军奉命撤出鄂豫皖,北上长征。徐海东主动建议程子华任军长,吴焕先任政委,自己改任副军长,自谓:“我这个人打仗有瘾,走路有瘾,喝酒也有瘾,就是没有官瘾。”吴焕先牺牲以后,程子华改任政委,徐海东任军长。长征途中,创建鄂豫陕根据地。

1935年9月,徐海东率部到达陕北,与陕北红军会合,后任红十五军团军团长,为把革命大本营奠基大西北建立了不朽的历史功绩。中央红军长征到达陕北以后,毛泽东派杨至诚向徐海东借2500块钱,以解决中央红军吃饭穿衣问题。徐海东问供给部部长查国桢:“家底有多少?”查国桢答:“7000块。”徐海东毫不犹豫命令:“留2000块,拿出5000块,送中央。”所以后来毛泽东经常说,“徐海东是工人阶级的一面旗帜”,“是对革命有大功的人”。

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后,徐海东任八路军一一五师三四四旅旅长,率部参加平型关战斗和晋察冀边区反“八路围攻”、晋东南反“九路围攻”,指挥温塘、张店、町店等战斗。特别是町店一战,取得全歼日军一个联队、毙伤敌近千人的重大胜利。1938年6月,因病回延安,曾入马列学院学习。1939年9月,随刘少奇赴华中,任新四军江北指挥部副总指挥兼第四支队司令员。12月,指挥周家岗等战斗,取得反“扫荡”胜利,对巩固和发展皖东抗日根据地具有重要意义。徐海东骁勇善战,不怕牺牲,在战斗危急时刻,经常身先士卒,人称“徐老虎”。由于多次负伤,积劳成疾。1940年病情加重,仍随军参与指挥作战。1941年5月任中共中央华中局委员,后长期治疗、休养。1955年被授予大将军衔。

从鄂豫皖、鄂豫陕根据地和红四方面军、红二十五军、红二十八军走出的湖北籍开国将军,除王树声、徐海东两位大将外,还有韩先楚(红安)、郭天民(红安)、周纯全(红安)、陈再道(麻城)、王宏坤(麻城)、刘震(孝感)、陈锡联(红安)等上将,王必成(麻城)、王近山(红安)、刘昌毅(红安)、杜义德(黄陂)、李天焕(红安)、李成芳(麻城)、吴先恩(红安)、张才千(麻城)、张天云(红安)、张仁初(红安)、陈康(武穴)、陈庆先(黄陂)、周希汉(麻城)、周志坚(大悟)、胡奇才(红安)、秦基伟(红安)、聂凤智(大悟)、徐深吉(红安)、徐斌洲(红安)、韩伟(黄陂)、程世才(大悟)、鲍先志(麻城)、詹才芳(红安)等中将,丁先国(麻城)、马忠全(红安)、王诚汉(红安)、王政柱(麻城)、邓岳(麻城)、邓少东(大悟)、石志本(大悟)、甘思和(红安)、石忠汉(孝感)、帅荣(黄梅)、叶建民(大悟)、卢南樵(孝感)、田厚义(大悟)、朱火华(麻城)等少将。他们都在争取民族独立、人民解放的战斗中立下了卓越的功勋。

1950年人民解放军解放海南岛,历来被人们看作跨海登陆作战的典范。建议并且指挥这次作战的,就是从中国第一将军县――湖北红安走出去的开国上将韩先楚。关于这次作战的意义,一位老参谋有这样一个说法:“如果不是他力排众议,用自己的一切做抵押,利用最后可以利用的五天时间打下海南岛,中国就将有两个台湾,而失去最后一个出海口!”这位老参谋说的“他”,就是韩先楚。这年4月,身为四野十二兵团副司令兼四十军军长的韩先楚执意要在谷雨前发起海南岛登陆作战。他认为,如果在谷雨前五天内(4月20日前)再不发动海南岛登陆作战,攻打海南岛就要往后再拖整整一年!因为我军渡海工具基本上是没有动力的风帆船,非得依靠谷雨前的季风过海不可。倔强的韩先楚直接打电报给中央:“如果兄弟部队四十三军没有准备好,我愿亲率四十军主力单独渡海作战。”他的海南作战计划被批准了。4月16日19时30分,韩先楚置个人生死和军事荣誉于度外,在没有海空军配合的情况下,冒着丧师琼州海峡的极大风险,亲率四十军、四十三军四个师3万关东子弟,乘坐400多艘风帆船从雷州半岛灯楼角起渡,跨海进击海南岛。4月17日凌晨3时,四十军在用木制风帆船战胜国民党军炮舰拦截后,胜利抢滩海南临高角,开始冲击国民党军滩头阵地。韩先楚随先头部队一起在炮火中涉水抢滩,一个连的战士急得冒着敌人炮火冲过来把他死死按在一块巨石后不准他再往前冲,用身体给他堆了一个人体碉堡。国民党军名将薛岳率12万众苦心经营一年的“伯陵防线”顷刻间土崩瓦解。仅仅三天,薛岳就被韩先楚撵出了天涯海角。三个月后,朝鲜战争爆发的第二天,美国第七舰队进入台湾海峡,公开出面挽救奄奄一息的国民党政权。人们这才知道韩先楚的战略眼光。正如那位老参谋所说,如果不是他坚持利用谷雨前的五天时间打下海南岛,中国就将有两个台湾,而失去最后一个出海口!

凡是知道抗美援朝战争的人,都知道著名的上甘岭战役,但很少有人知道坚守上甘岭的主力部队就是中国人民志愿军第三兵团十五军,十五军军长就是从红安走出的开国中将秦基伟。面对美军6.2万余人、118辆战车、350门大炮、3000多架次飞机以及投下的200多万发炮弹、万余枚炸弹,秦基伟率领十五军坚守上甘岭40余天,顶住了“世界战争史上最猛烈的一次火力攻击”,把美军牢牢钉在上甘岭前,打得骄横的侵略者只好再在谈判桌前低下头来,从而加速了抗美援朝战争胜利的进程。秦基伟1929年参加革命,1930年参加中国工农红军,1930年加入中国共产党。1931年11月黄安战役,城东嶂山阵地失守,他率部护卫着总指挥徐向前直奔火线,指挥部队夺回阵地。1937年1月,他率少数作战部队掩护西路军总后勤部,协助总后勤部部长郑义斋指挥坚守,苦战数日,终于突出重围。抗日战争爆发,他受命以“游击战教官”身份只身前往山西太谷一带组织抗日武装。不到一个月就组织300余名各界爱国青年攻下太谷县城,打出“太谷抗日游击队”旗号走上太行山,开始创建太行山敌后抗日根据地的艰苦斗争。1937年11月,他率领八路军一二九师独立支队在17个县内建立拥有百余万人口的游击根据地,威震晋中。1945年8月,时任太行军区第一分区司令员的秦基伟身穿便衣,腰插菜刀,夜闯太行山下小根村日军炮楼,老区人民说他像走亲戚一样就炸飞了炮楼,称他为“秦大胆”。1947年8月,他率晋冀鲁豫野战军第九纵队配合野战军主力挺进大别山,强渡黄河挺进豫西,楔入八百里伏牛山,连克县城15座。尔后又攻洛阳,战南阳,克郑州,参加淮海战役。1949年2月,九纵整编为第二野战军四兵团十五军,秦基伟任军长,随后率部参加渡江、两广、解放大西南战役。1951年3月,经三次请缨,秦基伟率十五军参加抗美援朝战争。抗美援朝战争结束回国以后,毛泽东主席于1953年6月16日接见秦基伟。1955年秦基伟被授予中将军衔。1981年,受中央军委委托,秦基伟成功组织著名的华北实兵实弹战役大演习。1984年国庆35周年,秦基伟担任大阅兵总指挥。1988年任国务委员兼国防部长,授予上将军衔。

当年刘邓大军中有三员独当一面的骁将――陈赓、陈再道、陈锡联,并称“三陈”。陈再道是从麻城走出的开国上将,原名程再道,1926年4月报名参加农民自卫军时,填表人将“程”写为“陈”,便成了“陈再道”。他1927年9月参加“九月暴动”,11月参加黄麻起义,1928年8月加入中国共产党。1932年8月8日,红军向敌陡坡山阵地进攻。陈再道一马当先,率全营勇扑敌阵。两名国民党军士兵从左右两侧向他攻来,他怒吼一声,先用枪托砸向左,回身用枪刺捅向右,两士兵顷刻毙命。就在这时,一颗子弹从他右臂进,后背颈出,险中咽喉,伤口鲜血喷涌,他却全然不顾,继续率全营向前突击,其骁勇之名由此大震。陈再道作战有瘾,听到枪声就心发痒,尤其喜欢枪对枪、刀对刀、面对面拼杀。他担任师长、军长后,还经常亲赴前沿冲锋。所以每次战斗前,徐向前下作战命令时,都要补充一句:“不许陈再道打冲锋!”一天,陈再道又赴前沿单骑冲入敌阵。徐向前听说后,把他叫来,问:“骑兵团缺个排长,你看谁去合适?”陈再道未解其意,不觉一愣。徐向前说:“我看你――陈再道挺合适。”陈再道连连作揖认错:“报告总指挥,下次再也不敢了。”解放战争中,陈再道率中原野战军二纵驰骋中原,围歼高魁庄,喋血郑庄寨,大战羊家集,屡建战功,被陈毅称之为“再道之勇”。

同为刘邓大军“三陈”之一的陈锡联,是从红安走出的开国上将。他在抗战初期指挥了一次奇袭日军飞机场的出色战斗。抗日战争爆发后,14岁参加红军的陈锡联当上了八路军一二九师三八五旅七六九团团长。该团作为师部前卫,挺进晋东南。1937年10月,日军一部向太原发动进攻。第二战区部队在太原以北忻口一线抵抗,八路军部队在晋北广大地区展开配合其作战。陈锡联奉命率七六九团向山西东北山区挺进,执行侧击南犯日军后方的任务。部队到达指定地区后,发现代县、阳明堡、崞县等地驻有日军,并以阳明堡机场为前进机场,出动飞机轮番轰炸忻口、太原的中国第二战区部队。经过侦察,陈锡联决定袭击阳明堡机场。19日夜,七六九团以第三营两个连秘密接近机场,其中一个连袭击日军警卫部队,另一个连猛烈袭击日军机群,机群顿时爆炸起火。经一小时激战,毁伤日机20余架,歼日军警卫部队100余人。这次战斗削弱了日军的空中突击力量,有力地策应了保卫太原的忻口会战,惊破敌胆,成为传遍中外的头条消息。七六九团因此被誉为抗战四大名团之一,陈锡联被称为敌人闻之丧胆的“陈钢炮”。

抗日战争初期八路军配合忻口战役的另一场著名战斗,就是一二○师七一六团的雁门关伏击。而指挥这场战斗的就是从湘鄂西苏区走出的著名独臂将军――开国上将贺炳炎。1937年10月16日,七一六团团长贺炳炎得到大同日军满载武器弹药的三百多辆汽车有经雁门关南开忻口模样的情报,便决定在黑石头沟伏击。18日上午10时左右,就在敌汽车队临近伏击圈的时候,南面阳明堡又开来日军汽车一百多辆。贺炳炎果断决定:一起吃掉!待南路敌车队进入狭窄的黑石头沟时,贺炳炎一声令下:“打!”霎时,两边山上步枪和轻重机枪一齐吼叫,八路军指战员似神兵天降,扑向山沟。这时,从大同向南运行的日军也赶到黑石头沟,战斗愈加激烈。贺炳炎带头冲杀,以独臂挥舞大刀与敌肉搏,砍死一日本兵。经三小时白刃格斗,七一六团毙伤敌五百余名,毁敌汽车数十辆,随后占领雁门关。这次战斗切断日军运输线,迟滞日军对太原进攻,有力地配合了忻口战役的正面防御。贺炳炎因此受到国民政府传令嘉奖。贺炳炎,松滋刘家场人,铁匠出身,16岁与其父贺学文一道参加红军。南征北战二十余年,负伤11次,身上留有16处战伤。1935年11月下旬,红二、六军团开始长征,贺炳炎调任新编红五师师长。12月22日,红军在瓦屋塘突然与敌遭遇,贺炳炎手提冲锋枪与战士一起冲锋,右臂中弹,肱骨粉碎,血流不止,必须马上截肢抢救。可这时手术锯已分散各处,只得用修械所的钢锯截骨;麻醉药少,只得让贺炳炎口咬毛巾忍痛。手术后,他仍躺在担架上指挥作战。1941年春,贺炳炎赴延安军事学院(后并入中央党校)学习。一次开会休息的时候,贺炳炎见到毛泽东,立即举起左手敬礼。毛泽东急忙用右手握住他的左手,说:“你是独臂将军嘛!不用这样敬礼,从今以后免掉你这份礼吧!”接着,又称赞他是“会指挥千军万马消灭敌人”的“独特人才”和“只有我们红军部队才能培育出”的“独臂将军”。1948年2月下旬,西北野战军发起围点打援的宜(川)瓦(子街)战役。在二纵因距离较远、雪路难行未能按时到达指定位置而留下缺口时,一纵司令员贺炳炎当机立断,以全部预备队顶上二纵位置,堵住缺口,致使援敌无一漏网。是役歼敌1个整编军部、2个整编师部、5个旅共29000余人,其中一纵即歼敌11000余人,成为西北野战军转入外线作战后的第一次大捷。3月7日,毛泽东亲自为新华社起草评论《评西北大捷兼论解放军的新式整军运动》,高度评价这次战役,并对贺炳炎等“前线领导同志”的功绩给予充分肯定。1960年7月1日,时任成都军区司令员的贺炳炎因病逝世,年仅47岁。7月5日,成都军区于蓉城举行公祭,20万军民冒雨云集北校场为将军送行。

从湘鄂西、湘鄂川黔苏区和红二军团走出的湖北籍开国将军,除上将贺炳炎外,还有王尚荣(石首)、成钧(石首)、杨秀山(仙桃)、顿星云(石首)、黄新廷(洪湖)等中将,王全国(仙桃)、王绍南(天门)、邓家泰(荆门)、史可全(天门)、朱声达(江陵)、李人林(天门)、李文清(松滋)、李书茂(仙桃)、李国良(荆门)、何济林(仙桃)等少将。

就在贺炳炎指挥雁门关伏击一年以后,七一六团又在滑石片战斗首创我一个团全歼日军一个大队的战绩。指挥这次战斗的七一六团团长,也是一位从湘鄂西苏区走出的开国将军,他就是被人称为“打鱼郎”的沔阳(今洪湖)人黄新廷中将。1938年11月,黄新廷率部设伏五台滑石片,果断指挥三营拦头,二营打腰,一营堵尾,与日军蚋野大队激战一夜,全歼该敌700余人,俘虏21人,缴获战马135匹、山炮2门、小炮4门、轻重机枪30挺、步枪340支、子弹11650发。1945年10月24日,已升任三五八旅旅长的黄新廷奉贺龙命令攻打卓资山,晚六点发起进攻,次日凌晨结束战斗,以一旅兵力歼灭敌何文鼎部一个师。聂荣臻闻报急赴卓资山视察,连称:“打得好,这个碉堡能打下不简单!”1946年12月5日,黄新廷率部抵达延安,担负起保卫党中央的重任。在机场,毛泽东和朱德一行检阅部队,首先来到三五八旅队伍前,黄新廷向前一步,给毛泽东和朱德行军礼。毛泽东说:“你们是三进河西,招之即来,来之能战。”黄新廷和他所率的三五八旅果然不负重望:诱敌主力北上,并在青化砭歼灭胡宗南整编三十一旅旅部及九十二团2900余人,被称为“模范战例之一”。紧接着,黄新廷又率部以一旅之力阻住敌五个旅兵力,保障兄弟部队在羊马河全歼胡宗南一三五旅。继而参加进攻蟠龙的战斗,毙、伤、俘敌6700余人。随后又在沙家店战斗中与兄弟部队一道,全歼胡宗南王牌三十六师师部及两个旅6000余人。荔北战役前,黄新廷对彭德怀的计划提出不同意见。彭德怀仔细听取汇报后说:“就照这个主意办。”结果,荔北一役,出其不意穿插迂回,使敌人方寸大乱,共歼胡宗南25000余人。1949年,已升任第一野战军第三军军长的黄新廷率部直下,西出兰州,并率快速纵队急进油矿,保护了嘉峪关、莫高窟。

从湘鄂赣苏区和红三军团走出的湖北籍开国将军,则有上将王平(阳新)、中将田维扬(枣阳)、余立金(大冶)、饶正锡(钟祥)和少将马龙(大冶)、王义勋(阳新)、乔信明(大冶)、阮贤榜(通山)、汪克明(阳新)等人。

王平参加红军时叫王惟允,后来两次改名。第一次是参军不久。他的连长余钧是广东人,每次连队点名都把“王惟允”念成“王翁翁”,弄得大家哄堂大笑。于是,余连长和王平商量改个好念的名字。王平便改名“王明”。第二次是1936年12月下旬。王平在红军大学毕业,准备到新的岗位上任,毛泽东找他和贺晋年谈话。交代完任务,毛泽东见王平欲言又止,就问他:“有什么困难吗?”王平站起来说:“主席,我要改名字。”毛泽东听后,风趣而幽默地说:“叫王明这个名字很好嘛,国际代表啊!”王平见毛泽东这么开玩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正因为这样,别人老拿我开玩笑,所以我要求改名!”“那好吧!”毛泽东顺手从笔架上拿起毛笔,在一张宣纸上笔走龙蛇:“命令贺晋年任二十七军军长,王平任二十七军政委。”从此,“王明”正式改名为“王平”。

王平读书时间不长,学历不高,但他勤奋刻苦,博览群书,文化知识与日俱增。在土地革命战争时期、抗日战争时期和解放战争时期,他大多数时间是在做思想政治工作。1934年4月,王平任红四师十六团政治处主任。在反“围剿”保卫广昌的战役中,十六团指战员冒着敌机轮番轰炸,个个高喊口号,向敌人猛扑过去,展开肉搏战、白刃战,打得敌人血肉横飞,尸体遍野。彭德怀军团长在总结时称赞说:“这是红军政治思想觉悟的最高体现,是政治思想工作高度发挥作用的结果。”

1935年3月,中央红军第三次渡过赤水河后,以红一军团一部向古蔺、叙永方向前进,佯装逼进长江,把敌军调到赤水河西。一天急行军,红三军团十一团想抄近路,但是走错了路,翻过山遇上了军委直属队的队伍。军委直属队被截断,走不动了。毛泽东拄着拐棍上来问:“这是哪个队伍?”十一团政委王平赶忙上前报告。毛泽东一见是王平,把拐棍一摔,惊喜地说:“王大个子,你们来得正好,先停住,不要走,我给你们一个任务。据侦察员报告,山沟那边有敌人一个师,马上要侧击中央纵队,我正愁无兵可用,你们立即过去警戒,掩护中央和军委机关通过,红五军团上来以后接替你们。”“是!”王平正要离开,毛泽东又叫住王平,说:“你们先去执行任务,我负责通知老彭。”红十一团立即赶到指定地点,刚爬上山顶,敌人就上来了。这是事关党中央安全的艰巨任务,全团指战员拼命抗击。第二天,红五军团上来,红十一团移交阵地后,才去追赶红三军团大部队。

抗日战争时期,王平任晋察冀军区第三分区政委时,所属部队开赴华北,开辟敌后战场。王平把“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进”的游击战术运用得如同顺水飞舟、平川驰马。毛泽东因此称赞:“华北的游击战搞得好,如同麻雀满天飞。”

1947年10月17日下午,晋察冀军区司令员聂荣臻命令冀晋军区政委王平立即赶赴前线,统一指挥冀晋参战部队和民兵打一场阻击战,拖住北进的敌第三军,为野战军主力赶到方顺桥一线阵地争取时间。王平从他居住的阜平到前线作战的地点有二百多里,接到任务后,空着肚子的他连饭也顾不上吃,策马扬鞭,星夜兼程。途中,他的战马活活累死,他一路奔跑,终于在次日清晨赶到作战地点。此时,敌第三军1400余人刚渡过沙河,他立即指挥冀中独立第八旅、冀晋一个团和当地民兵,在敌人必经之路破坏交通,设置障碍,打冷枪,埋地雷,千方百计拖延敌人前进。同时,动员群众坚壁清野,把粮食和炊具全部埋藏,连水井都要填平。待又饥又渴、疲惫不堪的敌人到达我军阻击阵地前面,王平发出进攻命令,一举歼敌4000余人,漂亮地完成这场阻击战,受到晋察冀军区的嘉奖。

湖北籍开国将领中,还有从中央根据地和红一军团走出的林彪、陈士榘等人。林彪是黄冈人,1925年考入黄埔军校,1926年5月毕业后参加北伐战争,1927年8月参加南昌起义,1928年1月参加湘南起义,同年4月随部上井冈山,1929年1月随红军挺进赣南、闽西。解放战争时期,任东北民主联军总司令,东北军区、东北野战军、第四野战军司令员,中共中央东北局、华中局第一书记。由于战功卓著,1955年授衔时成为最年轻的元帅。后来,又成为第八、九届中央政治局常委、副主席。然而晚节不保,1971年9月13日,因组织反革命集团、妄图夺取最高权力、策动武装政变阴谋败露,携家人乘飞机外逃叛国,在蒙古温都尔汗附近坠机身亡。陈士榘是荆门人,1927年在家乡参与组织农民协会,同年到武昌参加湖北学生军事训练班学习。学习结束后,被编入国民革命军第二方面军总指挥部警卫团当兵。1927年9月随军参加由毛泽东领导的湘赣边界秋收起义后,随部上井冈山参加创建革命根据地的斗争。1929年1月,随军挺进赣南、闽西。1955年被授予上将军衔,荣获一级八一勋章、一级独立自由章、一级解放勋章。1988年被授予中国人民解放军一级红星功勋荣誉章。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以这些湖北籍开国将领为代表的杰出人才,是湖北这方水土哺育出来的骄子。所以,湖北堪称中国共产党培养治党治国治军杰出人才的重要基地。

(方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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