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得相信我啊,真是吴启打的,咳咳……”
几家欢喜,几家忧。
天赋测试第二名,本该风风光光出席开学典礼的吴康,此时躺在病床上,绷带缠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床头放着碗,碗里盛着血。
说着话,吴康又咳出一口鲜血,下人赶紧把碗递上。
他是真的很受伤啊,身伤,心也伤,因为没人相信他说的话……
“康儿,爹知道你跟吴启不对付,爹会为你讨回公道。但你老实说是怎么伤的,是不是有人胁迫你?”
坐在床头的吴有德说话了。
他是吴康的老爹,也是家族大长老,在族中权力很大。
知子莫若父,要不是吴康确实伤得很重,他就会以为,还是像上次那样装出来的。
但要说这伤是吴启打的,他是一万个不相信。
那个废物也确实能伤人,因为他太过卑鄙无耻,什么下流的手段都能使出来。但废物终究是废物,也仅仅能造成皮外伤,远远达不到现在这样的伤筋动骨,甚至是伤了脾脏。
但是现在包括那几个下人在内,都一口咬定是吴启打的,这就让吴有德谨慎起来。
“这肯定是个阴谋,有个极度危险的人物打伤了康儿,让他指认吴启。或者他抓住了康儿的什么把柄,让康儿不敢说出实情,才索性推到吴启头上!”
吴有德如是想着。
“爹,我没骗你,真是吴启打的。他用的我们家的斩铁霸拳,而且比我还厉害!”
吴康要哭了,看看那个,看看这个,一屋子的人竟然没一个相信自己。
“竟然还会斩铁霸拳?看来真是个危险人物,隐藏在我吴家必有所图,一定要尽快把他找出来!”
吴有德变得更加谨慎。
“也不对呀,我家的拳法素不外传,难道是自家人所为?”
吴有德扫视过去,似乎每个人都有嫌疑。
“爹,吴启可能会妖法,我怀疑他一定被魔族收买了!爹一定要派二叔第一个出场,把他打死在擂台上,以免后患!”
“康儿累了,好好休息吧。生死状的事爹心里有数,你就不必操心了。家族长老会已经做了决定,派吴建义出场。有建义在,那人祸也同样逃不过这一劫。”
吴有德心里一声喟叹,看来康儿的脑子也出了问题,开始说胡话了。
作为家族大长老,他虽然掌握不了吴启的行踪,但却清楚的知道,魔族、妖族并没有入侵,所以吴启不可能学会妖法。
“吴建义打不过他!吴启的实力已在人皇境以上,恐怖至极……诶,爹你别走啊,我说的真是真的,必须要让二叔……”
吴康委屈的哭喊着,但吴有德已经走远了,挑战生死状这种大事,必须要他到场了才能开始。
……
与此同时,吴家的另一处院子里,有些愁云惨淡。
院子不大,前后两进,不豪奢,但也不寒酸。
此时,院子寂静,但却有人焚香低语。
“道之啊,启儿去挑战生死状去了,骄傲吧?你吴家几百年来,有谁做过这等事?有谁敢做?!要说还是咱儿子厉害!”
“你走了有多久了?五年了吧?前两年是我努力维持,守着这个家,守着启儿。后三年是启儿拼命争取,护着我,护着这个家。”
“都骂我儿子是个人祸,千夫所指,人人唾弃。但我的儿子我了解,能站着笑,谁又愿意跪着哭?我儿心里苦啊,命也苦。但是没办法,这是他的命,也是我的命,生在这个世道,委屈了又能怎样呢?”
“你不坚强,哭给谁看?这是咱儿子说的,怎么样,厉害吧?还是咱儿子有出息,连说话都这么有道理。”
“是,启儿是坠了你的威名,但你也不要责怪他。如果这些年不是有他在,我都跟你说不上这些话了。”
“这孩子性子倔,这点像你。你走之后,有些人看不得他好,看不得这个家好,他就非要倔着来,让我们过得都好。他这么不顾一切是为了啥呢?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为了他没用的娘亲,哦,还有他疼惜的小丫鬟。”
“儿大不由娘,启儿心里委屈,想去争取点东西,那就随他去吧。不是有那句话吗,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要是真过不去这个坎儿,那也是他的命。”
“如果我儿真死了,你也不要骂他没出息……死了也好,不用再受苦了,也好一家团圆……”
“不说这些了,吃饭,一家人有好多年没坐在一起,吃个团圆饭了。”
“最后,给真武圣皇上柱香,保佑我儿平安……”
孟氏把香插进香炉里,然后坐回饭桌。
桌子上有四副碗筷。
主位的饭碗空了很多年,但这一次却盛满了饭。
“素素,吃饭吧。”
孟氏慢慢咀嚼着,神态安详,有好多年没有吃得这么安心过。
“夫人……”
一袭白衣的小丫鬟素素,喊一声,伏地痛哭,泣不成声……
这是她第一次开口说话,她有个绰号叫“小哑巴”。
……
挑战生死状第一场。
吴启对战吴建义。
吴建义:学堂六大守门人之一,在三明卫中排名第一。擅长拳法,一套《鬼虎拳》刚柔并济,身法灵活,境界为洗髓巅峰。
擂台上,看着眼前的对手,吴启立即联想起关于他的信息,然后心中冷笑:“看来是真想让我死啊。”
虽然隐藏的很好,但他也已经查明白了,这吴建义堪称大伯吴有德门下走狗。大伯虽然没让他二弟吴功德出场,但最终效果还是一样的,这是既做了婊子,又想立牌坊啊!
若是在以前,吴建义动动手指头,就能要了自己的命,可是现在嘛……
洗髓对洗髓,我有何惧!
“你想怎么死?”
等待开场的间隙,吴建义冷冷问道。
“能不能不死啊?都是一家人,何必要打要杀的呢。”
吴启双手拢袖,嬉皮笑脸说道。
那表情,那神态……总之,一如既往的贱!
“不能!”
“不要那么严肃吗,商量商量,你知道下面的赌局,我下了很大的本钱,您就让我多撑一会儿,然后再打死我。您是长辈,好歹也得让我挣个棺材钱不是。所以,您看能不能让我几招?”
“不能!”
“要不你看这样行不……”
“不行!废话少说,你今天不死也得死,而且是越快越好!我杀了你,你也不要恨我,我会给你多烧点纸钱。记住,下辈子不要得罪不该得罪的人!”
台上针锋相对,台下聊得热闹。
擂台下围观的人们,相互打听着:“诶,老王,下注了没?买的什么?”
“当然下了啊,转手就能赚五倍的事,傻子才不下呢!必须要买吴启输啊,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
“你太保守了,应该跟我学,买吴启既输且死,一赔十。吴建义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吧?这一场下来,人祸是必死无疑!”
“我买的是吴启三秒落败。”
“我也是,只可惜没有一秒的选项,不然我肯定花大价钱买下!”
“呦,二墩子也来了,我说了吧,就算傻子也会下注……二墩子,来给爷们说说,你买的啥啊?”
“呵呵,你们真傻,俺买的是吴启赢,一赔一百,俺花了一个大铜钱。”
“哎,傻子就是傻子!白扔了一个铜钱,真当一文钱不是钱啊?!”
周围的人一阵摇头,纷纷远离,耻于与傻子为伍……
……
“还有多长时间开始?”
长老席上,吴有德问裁判官道。
“不到两分钟。”
“嗯,尽快开始吧。”
吴有德吩咐了句,然后闭上眼睛。
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总感觉哪里有点不对劲。
对,是吴启太正常了些!
尽人皆知,人祸最惜命,像这样的生死时刻,他应该不正常才对,应该整出点什么幺蛾子才对,但是他什么都没有做。
难道他真有什么凭恃?
吴有德这样想着,心中越发不安。
教习席上,盛晓芸的目光从擂台上飘向石碑,看着顶端那个金色的名字,她呆呆的愣住了。
“师兄,小妹无能,改变不了这个局面……但是师兄放心,小妹不会看着启儿任人宰杀的,就算拼了这条性命,也定会护得启儿周全!”
“但是,万一力有不逮……小妹必以死相谢,报答师兄当年救命之恩!”
“但有来生,还望与师兄相遇……并,并相携……”
这么想着,盛晓芸握住了手中的剑,目光决绝!
……
“老七,你可不能死啊!”
广场上,一个喊声在寂静中显得尤为突兀,人们纷纷看向高台。
小胖子吴程赶紧缩回硕大的脑袋,改为小声嘀咕:“你要是死了,兄弟我可要赔个倾家荡产了,连内裤都得当掉。”
麻蛋的,这么多人只有一个肯为老子加油,还特么动机不纯!
吴启顿感好不憋屈!
哐!
锣声响,时间到!
裁判官下令道:“时辰已到,挑战开始!”
你大爷的,又想坑老子,明明还没到好不!
“这都特么什么人啊,连几分钟时间都要作弊!”
吴启忍不住要跳脚大骂。
但是,他却没时间骂,对面的吴建义人影一晃,好像凭空消失了!
“鬼虎拳果然身法灵活,但是你只发挥三成实力,是不是太小看我了?”
吴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他真的很想告诉吴建义,别特么晃了,我已经看见你了。要是真站不稳,您呐就躺在那歇会儿。
这个废物为什么不动?
他是吓傻了,还是真的不怕?
竟敢小觑我!
如果杀一个废物,我还要全力以赴,岂不是天大的侮辱?!
虽然吴启什么都没有做,但是吴建义感觉自己被侮辱了,他很愤怒,决定把功力提升到五成,让吴启死到不能再死!
“鬼虎拳,分尸碎骨!”
吴建义大喊一声,只见一道残影,朝吴启的脑袋砸去!
就在这时,吴启动了。
提升功力的间隙,是一个人破绽最多的时候,何不趁你病要你命!
吴启伸出了拳头,以拳对拳!
斩铁霸拳对鬼虎拳!
砰!
噗——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胜负已定,生死已明时……
一个人影飞了起来,直跌下擂台,口中的鲜血喷成了弧线!
如众人所想,一招定胜负!
教习席上,盛晓芸半站着身体,僵住了。
她的手还握在剑柄上,但是却没来得及拔出来……
“麻蛋的,吓死老子了!”
高台上,小胖子一屁股坐了下去,抬手擦着额头的冷汗。
旋即,他又兴奋的跳起来:“草,赚大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