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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母亲(11)

大贵是下午回到家的,一起回来的,还有二贵和刘强。母亲备好满满一桌子菜,那天大贵和刘强都喝了不少酒。母亲和二贵劝他们少喝点,大贵拍拍胸脯说不怕,有我在这里,妹夫喝再多也不敢耍酒疯。母亲说我是让你少喝点。大贵说我没事,大不了在家里住一晚上。仰脖又是一盅。

可是刚吃完饭,脸色酡红的大贵就嚷着要回去,说是明天早晨还得去接余老板。母亲说你给他打电话告个假吧,就说你喝多了酒。大贵还想坚持,刘强和二贵一起劝他,说喝这么多酒肯定不能开车。大贵想了想,咧嘴一笑说,那就住下!

然而刚刚睡过去的大贵就被余老板的电话叫醒。问他在哪里,大贵说回了趟乡下,喝了点酒。余老板说明天一大早我得去机场,你能不能赶回来?大贵说没问题。说着话就往身上套羽绒服。余老板说如果你喝太多开不了车就不要逞强,大不了我打个出租……你明天中午前赶回来就行,公司不能没有车子。大贵说我刚才眯一觉,酒早醒了……肯定不能耽误你坐飞机。

可是母亲仍然为他担心。大贵说真的没事妈……捧人家的饭碗,总不能耽误了人家的事情。母亲捧一壶浓茶追出来,他接过来喝掉,冲母亲挥挥手,然后一踩油门,车子就拐上了山路。

尽管天气很冷,大贵还是摇开了玻璃。寒风激到脸上,大贵连打两个喷嚏,脑子逐渐变得清醒。寂寥的山路上空无一人,大贵还是把车子开得小心谨慎——事实上,大贵有着与他粗犷的脸廓很不相协调的细腻心思。

车子一路向北。土石路变成柏油路。柏油路变得越来越宽。公路两旁亮起整齐淡黄的路灯,县城的模样清晰可辨。大贵分别给余老板和母亲拨一个电话,说他已经安全返回县城,要他们不用担心。说完挂断电话,掏出香烟,弹出一根,叼着,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伸进口袋里摸打火机……

然后,他就听到噗噗两声钝响。

声音不大,极沉闷,极短暂。大贵猛然感觉到轻微的颠簸,似乎车轮碾过两大团柔软的棉絮。大贵急踩刹车,他从反光镜里惊骇地看到路面上躺着两个人。一个人一动不动,另一个人拼命挣扎着,似乎想爬起来。他像一只翻壳的乌龟般无奈地划动着自己的四肢,身体在原地旋转着,脖子扭出可怕的限度。

大贵惊恐地跑过去,才发现事情的严重远远超过自己的想象。路面上人倒着一男一女,女人一动不动,鼻子和嘴巴淌出清稀的血。大贵大着胆子试试女人的鼻息,那呼吸极其微弱,似乎随时可能停止。旁边的男人仍然在挣扎,他一边从喉咙深处发出玲啊玲啊的嘶哑的叫声,一边用没有受伤的胳膊搬动着自己的脑袋。他肯定想把脑袋搬扭过来,他肯定想看一看近在咫尺的女人。可是他办不到。他的嘴巴几乎可以啃到自己的脊柱。鲜血染红了他身上的羽绒服,又把那段柏油路面变成紫黑色。

大贵张皇失措地拨打120,可是他一连几次都没有拨对。女人一动不动,男人喀喀地咬着牙齿,大贵的心脏嗵嗵直跳,竟连发梢都颤抖起来。后来他轻轻扶起女人,将她抱起。怀里的女人又瘦又轻,就像一根受伤的流血的羽毛。大贵将女人抱进车子,又返回去背起男人。男人痛苦地呻吟,四肢挂在躯体上轻轻地荡。男人已经说不出话来,大贵听到他的每一根骨头都发出钢当钢当的令人窒息的脆响。

车子停在县医院大门口,大贵跳下车,手忙脚乱拉开车门,人再一次僵住。男人大睁着双眼,瞳孔放得很大,试试鼻息和脉搏,没有任何活着的迹象。再看旁边的女人,仍然眼睛紧闭一动不动。大贵被吓傻了,两条腿钉在地上,动弹不得。他在那里站了很长时间,直到一位老人满脸狐疑地向他靠近,才慌慌张张地关上车门。

大贵开着车,径直来到郊外。他将车子停靠路边,人瘫在驾驶座上抽烟。他一连抽掉五根香烟,每一根香烟都烧到了手指。他将最后一个烟蒂摁灭,再一次发动车子,拐上一条更为偏僻和荒凉的土路。他知道土路的尽头有一口枯井,即使在白天,那里也很少有人经过。

大贵扛起男人,走向枯井。男人在他的肩膀上荡来荡去,牙齿不断碰击着他的胸膛。大贵倒提起男人,将他扔进枯井。井底深处发出闷雷般的轰响,大贵想那声音也许可以传到甫庄。大贵擦一把汗,又抱起娇小孱弱的女人。他感觉怀里的女人一点一点地变重,他几乎抱不住她。突然女人睁开眼,月光下直直地盯着大贵,又轻轻咳了一声。

大贵嗷一声叫,扔下女人,撒腿就往车子里跑。他缩在车子里紧闭双眼,觳觫不止。他感觉四肢无力,身体虚脱,脑子里似乎藏着一百个不停钻凿的铁钎。后来大贵定了定神,再一次来到女人面前,蹲下,将女人重新抱起。女人轻轻呻吟,她盯着大贵粗糙模糊的脸,说,我还没死。

大贵没有停下脚步。他离那口枯井越来越近。

女人说,我还没死。

大贵说不。不,你已经死了。

大贵松开手,女人落进枯井。她娇小柔软的身体在坚硬光滑的井壁上弹来弹去,大贵清晰地听到她的呻吟声伴随着一次又一次的撞击忽高忽低。似乎女人被卡住了,大贵没有听到她落到井底的声音。一股冷飕飕的阴风蓦地从井底升起,大贵连打几个寒噤。

以后的几个小时里,大贵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么,在哪里做了些什么。他努力回忆,可是他根本不可能回忆起来。也许他一直瞅着黑洞洞的闶阆发呆,也许他一直躲在井边的车子里瑟瑟发抖,也许他把车子开进市区开上最繁华的马路,也许他在河边有条不紊地将车子冲刷干净,也许,他根本就没有以后的几个小时。那几个小时在他的生命中变成一片空白,他对母亲说,松开女人的一刹那他就后悔了,然后,他就再也寻找不到自己。他在他的生命里忽然不见,直到苍老的母亲站在面前,他的意识才开始慢慢复苏……

大贵在上午九点多钟逃回甫庄,那时二贵和刘强已经坐上了返回县城的中巴。大贵一进屋子就给母亲跪下,大贵哭着说,妈,我杀了人。

他给母亲述说事情的经过,母亲的脸色随着他的讲述一点一点变得煞白。尽管她扶着一把椅子,可是身体仍然轻轻地晃动,好几次险些摔倒。母亲说儿啊妈白养了你这么多年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啊。母亲说儿啊你这是丧尽天良啊。母亲说儿啊你去自首吧。母亲说儿啊你犯下的罪够枪毙吗?母亲说儿啊儿啊儿啊。巨大的恐惧和打击让母亲语无伦次,终于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警察在下午时分找到了母亲。他们向母亲询问大贵的下落,母亲说上午大贵回来一趟,他说他要去自首。可是警察们根本找不到大贵。余老板的车子被抛在河边,车子里血迹斑斑。

大贵失踪了。

大贵失踪了,母亲在几天之内变得更加苍老。她会一连好几天不说一句话,即使上街,也是战战兢兢地躲闪着偶遇的村人,默默承受着村里人一轮又一轮的攻讦。近年来好不容易摆脱掉村人的视线,现在因为大贵,母亲又不得不成为他们议论和谩骂的焦点。没有人同情她。没有人同情大贵。他们说大贵犯下的罪行天理难容。他们说大贵应该五雷轰顶千刀万剐。枪毙一次肯定不够,得反复地枪毙。子弹先击穿大贵的脚跟,然后是脚踝,小腿,膝盖,大腿,依次往上打,一直排到脑门。他们说这样还不行,最好再把他剁成肉酱喂猪。他们说不是母亲家教很严吗?怎么严来严去,严出这么个畜牲不如的东西?锁柱再狠再毒,也不过打打架,偷偷东西,可是大贵竟然敢杀人!并且一杀两个一杀一家!做孽啊……

受害者也有母亲。三九寒天里,她寻到母亲的院子,不说话,只是泪飞如雨。她不说话,母亲也不说话。母亲给她跪下。母亲陪她一起哭。似乎母亲远比她伤心百倍。母亲哭了很久,受害者的母亲终于说起话来。她说撞了人,逃了也就逃了,怎么能把人往井里扔呢?那可是两条命啊!她站在那里不停颤抖,五根手指喀喀作响。她对母亲说,你过来。母亲就过去。母亲是用膝盖走过去的,她走得很慢,每挪一步,膝盖都钻心地痛。母亲挪到她的面前,抬头看着她,她却抡开胳膊,一边嚎哭一边狠狠地掴着母亲的耳光。那一幕无比惨烈而又无比凄怆,两位老人面对面哭泣,就像在院子里演起滑稽并且血腥的舞台剧。那个晚上一千只夏蝉再一次飞回母亲的脑子,它们拉起长音,噪叫不休。甫大夫治疗耳鸣的方子,从此再也没能把母亲医好。

二贵想把母亲接到县城,母亲坚决不依。她说住惯了这个窝,不想再挪。二贵回到娘家,想陪母亲住上几天,母亲却把她往外撵。母亲说你身子不方便……再说我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呆着——那时的二贵,已经有着八个月的身孕。二贵还想坚持,母亲就把她往门口推。母亲说如果你心疼妈,就让我安静一些日子。坐在回去的长途汽车上,二贵一个人偷偷抹起眼泪。她想母亲到底做错了什么呢?一辈子受苦受累受尽磨难,怎么到晚年也不能让她清静一些呢?——她希望大贵现在就被警察抓起来,又希望大贵永远躲在某个角落里不被发现。

那个年是母亲独自呆在甫庄过的。她既没有放起鞭炮,也没有贴上春联。麻雀们唧唧喳喳地从母亲的院落上空掠过,空中队形变幻莫测。母亲孤单地坐在院子里,形影相吊。突然她轻轻地哼起童谣:

小吧狗,你看家,我到南园撮红花。一朵红花没撮了,小叭狗在家汪汪咬。咬的谁?张果老。来干啥?来偷草……

声音慢慢小下来,母亲似乎睡着了。

春天时候,母亲决定去一趟广州。二贵不放心她,说等些日子我和刘强陪你去吧!母亲说不用了,你好好在家养着,等我回来,就该给你侍候月子了。

那是母亲第一次出远门,更是她第一次坐火车。火车行驶两天两夜,终在上午时分抵达广州站。母亲出了出站口,打一辆出租车,直奔三贵所在的大学。在家时二贵嘱咐过她,说到了广州一定要的打个出租车,这样安全。

母亲拦下一位走出校门的姑娘,问认识甫三贵吗?姑娘笑着摇头。母亲再拦下一位走过来的小伙子,问认识甫三贵吗?小伙子想了想,摇摇头,说,不认识。母亲一连拦下十几个人,终有一位穿着红色T裇衫的小伙子说,甫三贵,那不就是吗?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母亲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位穿着牛仔裤的年轻人。年轻人又瘦又高,脸色苍白,正和一位女孩愉快地说笑。母亲愣了愣神,心想,这就是她的三儿吗?

三贵看到母亲,竟然莫名其妙地紧张起来。他让女孩等他一会儿,然后跌跌撞撞地跑到母亲面前。他问妈您怎么来了您怎么来了?母亲说我来看看你。他问您一个人来了吗?母亲说我一个人。他问大哥呢?母亲说大贵他出了车祸。三贵说早让他小心些的,偏不听……严重吗?母亲说很严重。三贵问大哥他人没受伤吧?母亲想了想,说,没受伤。三贵说没受伤就好……以后要他小心点开车。然后三贵就沉默起来,似乎再也寻不到可说的话题。母亲说我给你捎来三千块钱。钱不多,你先花着。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纸包,塞给三贵。三贵说您寄来就行了。母亲说我只是想看看你。三贵问您吃过饭了吗?母亲说在火车上吃过。三贵说我带您去食堂吃饭吧!有小灶的,菜还不错。母亲说不用了……你还好吧?三贵说还好。母亲说你瘦了。三贵说我没瘦,我一直这样。母亲说不,你真的瘦了。母亲伸出手去摸三贵的脸,三贵轻轻躲闪,面露窘态,母亲的手尴尬地落空。母亲说你的脸色也不好……三贵说我真的没有事,我以前就是这样。母亲说以前你可不这样,以前你的脸红扑扑的,看现在都成了啥色?三贵说我还是领你到食堂吃饭吧!母亲说真的不用,我这就回火车站,一会儿有直接回县里的火车……三贵说那我送你去火车站吧。母亲说我一个人去就行,知道你一会儿还要上课……那个女孩是你女朋友吗?三贵不好意思地笑了,说,我们很谈得来。母亲说这姑娘挺好看……好好待人家,别像在家里一样使性子耍脾气。三贵说知道了……我还是送你去火车站吧。母亲说你快回去吧,别让人家姑娘等急了。说完又想去摸三贵的脸,三贵再一次灵巧地闪开。

三贵往回走的时候,强迫自己不要回头。他知道母亲肯定在看他,他不想在任何人面前表现出自己的脆弱。女孩小琪问那个老太太是谁啊?三贵说,我妈。小琪咯咯地笑了。她说真是你妈的话你还会对她那样冷淡?你骗鬼去吧!

那堂课三贵上得心神不宁。他听不下一个字,他的钢笔在笔记本上乱涂乱抹。还没有下课他就溜出教室,他想也许自己真的该去火车站送送母亲。他跑出校门,又一次愣在那里。他看见母亲倚坐在墙根,袖着两手,歪着头,竟然睡了过去。她的头发在阳光下白得耀眼,她的皱纹里冏亮一片,睡梦中的母亲,甚至打起轻微的鼾。不断有行人驻足观望,他们悄悄谈论着,似乎把母亲当成流落街头的孤寡老人。三贵跑过去摇醒母亲,母亲搓一下眼睛,看着三贵,挺直身子。母亲说,我又做梦了。

三贵问您梦见了谁?

我梦见三贵了。母亲迷迷登登地说,我梦见给他捎去三千块钱,我梦见三贵长得又高又瘦。三贵还交了女朋友。我梦见三贵了……

我不就是三贵吗?三贵指指自己的鼻子,您没有做梦,您现在是在广州。

哦,我在广州。母亲再搓搓眼睛,骤然打一个激灵,我还以为是梦。

三贵蹲下来,心痛地扶起母亲。您怎么睡着了呢?他说,这么冷的天……

母亲说我只想坐下来歇一会儿,想不到就睡着了……你别怪妈,妈不是诚心……妈也不想这么多人看我,妈只是不小心……火车上妈一分钟没敢合眼,妈揣着三千块钱呢。母亲站起来,慢慢扭过身子,说,三贵你回去吧,妈真的走了。母亲的脚步疲沓迟缓,身体僵直如一段朽木。

那天三贵一直把母亲送上火车。他在火车站为母亲买了一袋水果,为二贵买了一面小镜子,又为大贵买了两盒高档香烟。母亲提着这些东西上了火车,坐在靠窗的位子,又扭过头,两只手趴上窗户,鼻子紧贴玻璃,呆呆地看着三贵。母亲的表情让三贵的鼻子酸起来,他说妈,您就摸摸我的脸吧。母亲没有听清,问,你说什么?三贵大声说,妈您摸摸我的脸吧!这时列车开始启动,三贵看到母亲的脸在他面前动了起来。母亲站起身,试图打开窗户,可是她总也找不到拉下玻璃的把手。她急切地向旁边的人寻求帮助,旁边的人费了很大劲儿,才把玻璃拉开很窄的一指缝隙。母亲不顾一切地将一双手伸出窗外,可是她什么也没有摸到。列车越来越快,车窗外的三贵邈不可见。

母亲永远不会知道那一天三贵哭了整整一个晚上。列车上的母亲一直在睡觉,有时候醒来,喝口水,吃点东西,又沉沉睡去。母亲真的梦见了三贵。三贵三四岁的样子,拖一把大鼻涕,抱着她的腿要塔糖吃。后来三贵又变成身材魁梧的大贵,大贵叼着烟卷,吹着口哨,将汽车开得又快又飘。突然汽车一头扎向万丈悬崖,大贵叫着妈快救我妈快救我!母亲伸出手,大贵就挂在悬崖上了……

母亲醒来时,发现衣服已经被汗水淋透。旁边的人盯着她,问,做恶梦了?母亲说,我好像根本没有睡着。那个人就笑了。他眨眨眼睛说没睡着才可怕——既然你没有睡着,又怎么从恶梦中醒来?

夜里母亲提着水果、小镜和两盒香烟,摁响女儿家的门铃。穿着睡衣的二贵只看母亲一眼,就哇一声哭出声来。她说警察找到大哥了……大哥他终于还是自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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