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兮初从手里的一堆小东西里回过神的时候,正撞上褚南东还来不及收回的目光,陶兮初想翻个白眼儿吼一声“看什么看!”却发现她并不是那样的情绪,显然褚南东也没料到陶兮初会沉默,屋子里的气氛顿时尴尬起来。
陶兮初移开和褚南东相对的眼光,在屋子里胡乱地东看看西看看,却听见褚南东轻轻地笑出了声,陶兮初有些恼怒,恨恨地瞥了他一眼,随手拿起一顶常服帽子把玩着,“笑什么笑!这么积极帮我领东西,急着让我马上上岗啊!”
褚南东扭头,笑得更开了。
“放心吧,不会让你马上上岗的,明天去办手续,后天跟我进山。”
只是一句堵褚南东的话,陶兮初已经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巴不得马上上岗呢,没想到他居然安排她后天就去发射场,心里反倒是激动坏了,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眼睛里放着期待的光,“后天?”问完又不等褚南东开口,拿着帽子遮住嘴,窃喜开来。
上次去发射场,是以烈士遗属的身份去的,所以她只能参观唯一开放的发射塔架,根本没机会进到试训大队,这次是真的要去了,还是以学员身份去,从此她将成为那里面的一员,和自己梦寐以求的火箭打交道,只怕夜里做梦也会笑醒吧。
晚上,褚南东带陶兮初出去吃了顿大餐,他开玩笑道,“多吃点,进了山可是两个多月都只能吃食堂了。”
陶兮初一脸惊讶,“周末都不带放假的?”又想到去年那次任务,肖天航也说过没有休周末,也就认了,只是无奈又为难的表情落在褚南东眼里却又让他长了其他心思。
“那得看是谁了。”褚南东又想逗逗他的陶小猪了。
果然,陶兮初两眼放光,“意思是,你能出来?”见褚南东不说能也不说不能,只是低着头用筷子专心剔着骨碟里鱼块里的鱼刺,她讨好地凑过去,“偶尔也把我顺道捎上呗。”
褚南东嘴角微翘,抬起头,从容地将筷子放下,又从容地伸手在陶兮初伸过来的脸上捏了捏,“放心吧,我何时亏待过你。”
陶兮初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身子缩回来,又揉了揉被褚南东捏过的脸蛋,脸已经红到脖子根了。
褚南东有些哭笑不得,当初他和她那般亲热,也不见她害羞成这样,现在却跟个受惊的小鹿一样,低着头不敢看他,羞愤的样子倒甚是可爱。
这样下去,他还怎么肆无忌惮地调戏她啊,真是要命。
“褚南东。”埋头吃了一会儿,陶兮初整理好了情绪,又不甘寂寞地开口。
“嗯?”褚南东抬眼看了看她。
“你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咳咳……咳……”
“哈哈哈哈!!”陶兮初笑翻了腰,“你果然喜欢我!要不然你对我也太好了!”她发现,在互相调戏这种事情上,她似乎已经不像以前那样总是败下阵来了。
“陶兮初,你确定要这么跟你的领导说话么。”褚南东冷着一张脸盯着她。
“领导别生气,不是您说的么,漂亮姑娘永远都是对的,息怒,息怒。”一句话下来,陶兮初一直强忍着笑。
第二天,陶兮初办好了手续又收拾收拾了屋子,第三天一早,她跟在褚南东身后上了一辆挂着军牌的大巴车,上面都是参加这次发射任务的技师和其他干部、士兵,一个试训大队就坐满了一辆,后面还有两辆大巴也坐满了人,三辆大巴在一辆跟车的越野军车后面,浩浩荡荡朝着发射场进发。
车里安安静静的,气氛也比较严肃,虽然有人向陶兮初投来好奇或者其他情绪的眼光,却没有一个人问。陶兮初刚开始还因为第一次和这么多人同处同一个空间,他们应该已经听说过她的“光荣事迹”,害怕尴尬,没想到都没人关注她,她也就渐渐放宽心,在褚南东旁边靠窗的位子坐下。
就在陶兮初昏昏欲睡的时候,胳膊被人捅了一下,陶兮初惊醒,用不耐烦的眼神看向褚南东,他却像一点没有注意到一样,认真地凑过来,在陶兮初耳边轻声说,“跟大家打个招呼。”
陶兮初瞪大了眼睛,不是吧?别人没来招惹她她还要主动去招惹别人?
“自我介绍一下,大方一点,这样更容易化解他们对你的偏见。”褚南东耐心地继续轻声说。
陶兮初想想也是,就算现在不说话,等工作的时候,免不了要打交道,有疙瘩的话总是不好,心一横,就站了起来。
只是令陶兮初和褚南东都没有预料到的是,当陶兮初打算越过褚南东站在过道上时,因为起身的突然,褚南东没来得及往座位后面移一移,陶兮初的腿被褚南东的膝盖一挤,一个重心没掌握好,直直地摔在了褚南东怀里,随着这一摔,还伴随着一声尖锐的“啊~~”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看向坐在座位偏后位置上的褚南东和陶兮初。
大家的反应……居然异常的安静……
“那个……大家……我是想道歉……来着……”陶兮初一边努力从褚南东怀里挣脱出来,一边向投来诧异眼光的几十双眼睛解释当前的情况。
“哈哈哈哈哈……”车厢里顿时爆发出震天的响声,呃,原来不是大家反应太平静,而是根本还没反应过来,这会儿才后知后觉他们的老大居然被一个女人扑倒在座椅上,紧绷着一张脸僵在那里了……
“陶……兮初,你一定是故意的……”褚南东闷闷地发出声音,他的某个地方被陶兮初的手臂压了一下,现在正痛得他一张脸铁青。
这个小插曲虽然难堪了点,但陶兮初倒是因祸得福,大家开完她和褚南东的玩笑,倒是和气地跟她攀谈,她也借助这样轻松的氛围做了做自我介绍,还和几位健谈的聊得很欢。
其中一位叫袁勇平的,是副总工程师,人过中年,看起来气色却特别好,也很会开玩笑。
“南东啊,这位陶总司令的千金就分给我吧,我刚好缺个小助理。”袁勇平刚开完褚南东的玩笑,这会儿又开口向他要人了。
陶兮初腹诽,不是吧,在博洲做小秘,在部队做小助,这么悲催……
“不行,她是我的。”褚南东冷冷地说。
于是,可想而知,车厢里又是一阵调侃的笑声……
“哟,护这么紧?那你藏家里得了,带出来馋我们做什么?”
陶兮初红着一张比猴屁股还红的脸,咬牙切齿地瞥了一眼褚南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