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和殿外一片整齐的素衣孝服,大臣们早已跪了一地,殿内传出一片呼天喊地的哭声,声音惊天动地,凄惨悲切,昨天还风花雪月的皇宫内顿时被这瞬间的国丧吞噬掉,蒙上一层灰色的阴影,四周的侍卫整装待命,道两旁列队,隐隐的透着杀气。
翠儿和婉儿将我扶下轿时不难看出,我来得有些晚了,望着眼前这悲凉且暗藏杀机的场面心中不免为许依然感叹,都以为生在皇家无比尊贵,谁又知道这里边的辛酸与狡诈。
小心的踏着方步向殿内走去,越走哭声越近,也越发的震人头疼,触景生情心中不禁酸酸涩涩,远远的望见许依然的母妃立在一侧,脸色惨白无力的依在一位宫女的怀中,那双原本明亮的眸子无力的垂下,黯淡无光。
快到大殿门口时,我命翠儿和婉儿跪在一旁,加快了脚步,在皇上的那顶崭新的棺木旁深深的跪下,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然后跪行着退到后面正在哭喊着的嫔妃的队伍中,竟也悄然的流下几许泪水来,却不知这泪水是为何而流,难道真的是为了我这位尊贵无比的皇帝公公与世长迟,还是被这震天的哭声所感染了。
试掉眼中的泪水,微微的抬头扫视着大殿,向皇子中的队伍中望去,许依然一袭白色素服跪在最前面,俊美的脸庞微微犯着青,满脸的憔悴之色,唯独那双眸子却是那么般的明亮有神,虽然有些微微的红肿。
我的目光在寻视到他时,他已在注视着我,见我看他便对我微微的点了点头,微微塌陷的眼窝隐隐的流出担心的神色,那神色仿佛一股温泉划过我的心间,却是一阵的愧疚,心中暗叹,此时的他是多么需要别人的安慰与帮助,而他却在惦记着我,隔着人群我对他微微笑了一下,我想此时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让他抛开所有的顾忌,把全部精力用在对会许诺言身上。
我微微低下头,目光顺势扫过许依然身侧的人,他的身后是许久不见的许默然与许清然,而身旁便是他的劲敌许诺言,奇怪的是当我的目光扫向他时,正对上他那双无比邪恶的眸子,那眸中似乎隐藏着什么重大的阴谋,微微带着狠毒的笑意,另我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我赶紧避开他的目光刚想低下头,目光滑过之处好象扫到一颗定时炸蛋一般,心猛的露跳了半拍,额头上马上冒出些许的冷汗。不会的,一定是我眼花了,昨晚一夜没怎么睡,是我过于担心他,才会出现这种状况的,我惊呆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地面不敢再次抬起头来,心中却想看清刚刚那个人影。
抬头轻轻的试掉额头上的冷汗,用衣袖遮住自己的半边脸,向刚才的方向望去,小心的扫视着每一个人,然后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吓死我了,大概是那天他穿了一身太监服的原因,所以今天才会看走了眼,想他也不会胆大到到这种地方来。
“父皇,儿臣不孝。”许诺言突然大哭一声,吓得本就惊魂未定的我身体不禁一颤,说完,他更加的嚎啕大哭起来,这一哭不要紧,我身边的妃子们更加的哭声震天,震得我两只耳朵直冒烟,无奈我只得将身体低低的伏在地上默默的忍受的。
“父皇,儿臣不孝,为何父皇要这般早的离开儿臣,儿臣还有件最大的心事未能向您禀报,但儿臣不敢说,一来,儿臣怕说出来伤了您老的心,二来儿臣怕说出来伤了兄弟之情。”我伏在地上听着许诺言没完没了猫哭耗子假慈悲,他奇奇怪怪的哭喊着,手还不停的拍打着地上,好象他有了天大的委屈,但这话音似乎越听越不对劲呢?
“但儿臣今天一定要当着您的面说出来,不然儿臣怕再也没有机会说出此事了,更不能让您苦心经营的江山葬送他人之手。”许诺言说着哭声嘎然而止,我也赶紧抬起头来,殿内的哭声也慢慢的小了下来,似乎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许诺言一人身上。
我担心的看向一旁的许依然,他铁青着脸一双眸子紧紧的盯着跪在地上的许诺言等着他上演他自己编好的戏。
许诺言突然站了起来,目光直视正在瞪着他的许依然,突然半哭半笑一声,“父皇,国不可一日无主,但却不可将皇位随便交给一个不可信赖之人。”许诺言的话一出口,满室皆惊,鸦雀无声,顿时所有的人都将目光投向跪在地上的许依然身上。
许依然并没有直接反击他,而是慢慢的站起身来,向前一步,“四哥的话什么意思?难道我是不可信赖之人?”
“难道不是吗?”许诺然咄咄逼人反问道,一副志在必得的嘴脸微微扬起,负手而立。
“四哥,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父皇刚刚归天,有什么事还是等他老人家入土为安我们再细细算来可好。”许依然半闭着双眼,缓缓道出,一只拳头握得紧紧的,我知道他在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可一旁的我却在暗暗的为他担心着,手心里已捏出一把汗来。
“只怕那时为时已晚,今天我就要当着皇后娘娘和众大臣的面把这个贼人的真正面目撕下来让大家看看清楚。”许诺言一甩衣袖凶狠的目光无比犀利的瞪向许依然。
“哦,好呀,既然四哥如此不听劝说,我到要听听这位贼人到底是何许人也。”许依然轻笑一声,冷俊的面容往下一沉,微一摆手,示意正要上来劝说的大臣们退下。
自古先皇驾崩之时便是危机四伏之时,今天上演的一出戏,想必朝中大臣也是心里有所准备的,但从他们战战兢兢的表情和额头上冒出的冷汗不难看出他们却是束手无策。
“父皇,并非儿臣不孝,但为了我晋国的江山不落入他人之手,今日儿臣定要手刃这个通敌卖国的叛臣贼子。”说完猛的一转身,一双冷冰似的黑眸直直的瞪向身侧的许依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