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秦天想到了那个神秘的祭台,它让他隐隐有种心悸的感觉,于是问道:“前辈,你知道我看见的那个祭台是怎么回事吗?”
谁知吴天却摇了摇头,解释道:“第一次内观世界的景象都是潜意识里面带出来的,每个人看到的东西都不同,所以我也不知道你的祭台是怎么回事。不过,随着以后你对内观世界的越来越了解,你自然就能够解开它的真相。”
“噢,原来是这样。”秦天还是觉得奇怪,怎么自己的潜意识里会有一个祭台?他想不明白,但转念又想起了另一件奇怪的事。
秦天伸手从怀里掏出那颗妖兽雪狼的内丹,结果拿出来一看,竟然真的跟他在内观世界里看到的一样,内丹已经变成了粉末,随着一阵微风吹来,消散在空中。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是一颗雪狼内丹,你是从哪里得来的?”吴天看着秦天的手掌问道。
“这还要感谢前辈您。”秦天微笑着说道。
“噢?”吴天微微一愣,接着道:“如何说来?”
秦天说:“您还记得几个月前救的一个猎人吗?”
吴天低头想了一会,才道:“好像是有这么回事。那时,我被善良的我控制,想要在昔山周围设个死禁,因为善良的我发现邪恶的我已经越来越无法控制了,善良的我担心他会跑下山去杀人,所以就设了个死禁。这死禁只对我自己有效,对其他人没有作用,而且没有任何解法,只要我越过这层死禁,那就必死无疑。”
关于这层死禁,秦天大概不知道,他和小武在路上遇到的雪崩,与它也有关系。邪恶的吴天确实想要下山去杀人,如果真的让他下山去了,那天下绝对会闹得腥风血雨,但还好善良的吴天提前设置了死禁。于是,邪恶的吴天就只能在山上对众妖兽发泄心中的怒火,雪崩就是被他的余怒搞出来的,不过这在他的眼里却算不了什么。
吴天接着对秦天说道:“那一天,善良的我碰巧看见有一个猎人受到一匹雪狼的攻击,那匹雪狼已经进化成为妖兽,猎人不可能是它的对手,于是,善良的我就好心救了他一命,还出言警告猎人,不要越过界限,否则会死无葬身之地。难不成,你手里的这颗内丹就是那匹雪狼的……?”
秦天点了下头,微笑道:“没错,这颗内丹正是那天您所救的那个猎人送给我的。我还从他那里听说了当天的经过,所以知道了您的存在。于是,我们就决定一起上山来拜访您,希望能够从您这里学习玄术。”
吴天怔怔地听着,半晌之后,他抬头望天,喃喃道:“天意!真的是天意啊!没想到,竟然还是我自己把你引领过来的。看来,这就是老天要我所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秦天不知吴天在说些什么,只是恭敬地跪在他面前,说道:“前辈,您可以教我们玄术吗?我们真的很想成为一名玄术师。”
“拜托拜托了。”小武也和秦天跪在一起。
然而,吴天却深深地叹了口气,摇头说道:“不行。”
秦天着急地说:“为什么?”
吴天黯然地道:“不是我不愿意教你们,而是我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玄力,根本没有什么可教给你们的。再说了,我已经快要死了。”
“怎么会这样?”秦天不敢相信地说,“是不是因为我反吸收了您的力量?如果是这样的话,您再用‘无法无天’把它收回去就好了,这一次我绝不抵抗,您一定能成功!”
“不行的,没有办法了。”吴天无力地摇头,说道:“我已经油尽灯枯了。”
小武着急地说:“那怎么办?我们好不容易到这里来一趟,您总不能什么都不教给我们就这么……”
秦天狠狠地瞪了小武一眼,他才没有继续无礼地说下去。
“没有关系,”吴天觉得眼皮越来越重了,说道:“你们体内的那颗玄术师的种子已经苏醒了,只要等到合适的时机,它自然而然就会生根发芽。你们不要着急,要有耐心。”
“我们一定会听前辈的话。”秦天难过地说。
没想到刚刚见面不久,竟然就要面对生离死别,这让秦天感到万分无助。虽然他和吴天之前发生过一些不愉快,甚至差点被吴天像杀一只苍蝇一样杀掉,但他现在知道那不是吴天的本意,所以也就并没有对吴天有一丝怨恨之意,后来他还从吴天那里得到那么多见闻,为他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这令他十分感激。所以听到吴天即将死去的消息,秦天忍不住想要流泪。
“我只有最后一个心愿,希望你们能够帮我完成。”吴天伸出手来。
失去了玄力之后,吴天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在这小段时间里,变得越来越苍老。
秦天紧紧地握住那一只枯瘦的手,说道:“前辈,您说,我一定帮您完成。”
吴天说话已经有些不利索了,艰难地道:“永生……他是个苦命的孩子,生得又聋又哑,从小就被狼叼到了山里,没有享受过一天父母对他的关爱,一直跟我相依为命。我死了之后,他更是孤苦伶仃,无依无靠了。我希望,你们能够带他一起下山,帮我好好地照顾他。这就是我这一辈子最后的一个心愿了。”
秦天没想到,吴天最后一个心愿竟是担心徒弟的日后生活,不禁被他的这份恩师之情感动,终于落下泪来,郑重地点了点头,说道:“前辈,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永生的,绝不会让他受到一点伤害。”
“那就好,那就好……”吴天咳嗽了两声,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呼吸急促地道。
秦天连忙帮他轻轻拍了拍后背,这才让他稍稍顺过气来。
吴天忽然问道:“你的名字是叫秦天吧?”
秦天点头。
“跟我的名字倒是差不多,呵呵……咳咳咳……”吴天又咳了两声,竟有点难得的兴奋,却不知是为何,只听他接着说道:“秦天,我很高兴能够见到你,你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你的能力无可限量,但是,那也注定……你要承担的责任……比别人要重大得多。我知道,你以后要走的路,一定会很艰难,难免会有想要……放弃的时候,可是,我希望你……能够坚持下去,最终……成为那个万众瞩目……且不负众望的人。所以,请你勇敢地往前……勇敢地……”
越说到最后,吴天的眼里越放出精光,秦天以前听老人们说过,这是回光返照,说明人马上就要去世了。果然,吴天最后一个字音刚落,紧紧抓住秦天的那一只手蓦然掉落下来,重重地摔在地上,最后脑袋一偏,就此死去。
“前辈!前辈!……”
秦天呼唤了两声,可惜吴天已经听不到了。
正在这个时候,永生已经爬到了门口,看到师傅刚刚死去,连生前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心中悲痛不已。可惜他不能说话,只能在心里大声地呼喊师傅的名字,而嘴里却发出“啊啊”的声音。他拼命地往师傅的遗体爬过去,这一路爬来,手掌上的皮早已经磨破了,但他却一点感觉都没有,脸上挂着两行滚烫的泪水,一边爬,一边哭,一边喊。对永生来说,在这个世上,师傅就是他最亲的人,现在师傅也死了,仿佛这个世界都已经抛弃了他,叫他如何不感到悲痛万分。
永生爬到师傅的面前,颤抖地扶着师傅的胳膊,嘴里喊着:“啊!啊啊!……”
但是,师傅仍然只是保持着死前嘴角的笑意,对永生的呼唤无动于衷。
“永生,不要这样,师傅已经去世了,他走得很安详。”秦天安慰永生,想要把他从地上拉起来。
结果,永生甩开了秦天的手,冲他吼道:“啊!啊啊!”
秦天听懂了他的意思,永生是怪自己害死了他的师傅,这件事说起来秦天确实与秦天有关,所以他只能愧疚地低下了头。
但小武可不这么想,他对永生道:“喂!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是怪我们害死了你的师傅吗?我跟你说,你可不能这样认为,你师傅不是我们害死的,他是想要吸走我们少爷的灵气,结果害死了自己。我要怪我们的话,我们还差点死在你师傅的手上呢!”
不过,永生一句都没有听到他说的话,只一心伏在师傅的身上失声痛哭。
秦天拉了拉小武,示意他不要再说了,总归是他们的到来才导致发生了这样的不幸。
第二天,永生背着师傅的遗体,为他找了一处墓地。秦天和小武见他行动不便,想要帮他的忙,可是他却拒绝了,因为他想所有的事情都自己来做,好像只有这样,才能释放他心中的悲伤。秦天见他这么坚持,只好放弃了帮忙的想法,和小武站在一旁看着。期间,小武多次摔倒在地,可是他马上又爬起来,继续为师傅做这最后一件事。
看到这些,秦天和小武都动容不已,感受到他们师徒之间的感情深厚。
把师傅下葬之后,秦天和小武还在这里住了三天,为了照顾好永生的伤势。可是,在这三天里,永生却一直沉默着,与秦天二人毫无交流。就算秦天二人帮他处理接骨,他也是一动不动,一脸漠然。见永生对他们不管不顾,小武一时坏心思起来,故意弄疼永生的伤口,结果永生还是面无表情。对此,小武只能伸了伸舌头,表示他已无能为力。
永生的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可以自行走路了,秦天他们终于决定下山。
这一天,秦天找到永生,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最后指了指外面,那意思是在问永生:“你……跟我们……一起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小武也像模像样地打着手语,告诉永生说:“你不用担心,我们会好好照顾你的,你师傅临走之前都跟我们说了。”其实要是说到照顾,指不定谁照顾谁,因为秦天二人现在虽然已经有机会成为一名玄术师了,但也仅仅是有机会,而永生已经是了,秦天二人现在还不是永生的对手。
可是,永生却低头看着地面,一点表示都没有。
秦天掰着永生的肩膀,使他看着自己的眼睛,重复刚才的动作问道:“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下山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过了很久,永生终于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跟他们下山。
小武赶紧插嘴道:“为什么?你干嘛不跟我们一起下山?你知道吗?山下的世界可好玩了,还有很多好吃的,什么东西都有,你真的不想跟我们下山去看看?”
永生却无动于衷,偏过头去,望着师傅陵墓的方向。
秦天见他这样,知道是劝说不了她了,只得叹了口气,对小武说道:“算了吧,既然他想要在这里陪着他师傅,那就让他陪着好了。我们走吧。”
小武临走之前,还指着永生道:“你这小子,你不知道你损失了多么好玩的机会。”
这一次,秦天二人不用再像上来一样,从瀑布那儿的那条隐形之路下去了,因为他们已经得知了另外一条路。只见秦天站在院子门口,然后竟然一脚向虚空迈去,然后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在他的脚下忽然自动出现一块块木板组成的阶梯,随着他一脚一脚的往下迈步,阶梯也一段一段地凭空出现在他脚下。整体而言,这是一个旋转形的楼梯,只不过每次只出现了秦天所站的前后几排阶梯而已。就这样,秦天居然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地面上。
小武也随之下到了地面,他的眼里充满了惊喜。如果是以前的他,肯定打死也不会相信,世上竟然有这么奇妙的事情,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下山之前,秦天又去吴天的坟前拜祭了一次。
秦天对着吴天的墓碑说道:“前辈,对不起,您交代我的事情没有办法,永生他不愿意跟我们一起下山,他想一个人留在这里陪您。不过,您不用担心,只要我有空,一定会再来看望他的。”
“我也会来的。”小武笑着说。
“好了,我们走吧。”秦天拍了拍小武的肩膀说道。
这是一场愉快的旅程,但也有它的悲伤之处;这是一场惊险的旅程,但对他们来说收获也是巨大的。现在,旅程结束,他们终于下山了。
然而,秦天没有想到,这次下山,只不过是意味着他另一场旅程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