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完全暗下来,医院病房外的白炽灯耀眼得照出极其肃杀的气氛。寒烟已经输过血,此时正虚虚得靠在临渊身上,楚泠枫得知消息后立刻租用了一辆私家飞机赶回来,老夫人已经抢救了整整四个小时,三个人只能盯着急救室的灯等待。
杜医生疲惫得走出手术室,看了看眼前的几个人‘寒烟,老夫人请你。’
寒烟一个激灵,瞟了眼脸色古怪的楚泠枫,扶着墙匆匆走进手术室。手术灯光已经灭了,只留下不停运转的机器和一盏昏黄的顶灯。她知道一切都晚了,加快脚步小心到老夫人身边,已经没有多少血色的脸更加苍白。老夫人用坦然的微笑告诉她她早已看破了生死。
‘孩子,我要走了,对你,我和楚家都是亏欠的,但,我有一个请求,希望你答应。’
其实不必说出,寒烟已经明白了,她默然握起老夫人冰凉的手,等待她继续说出来。
‘相信枫儿,替我这个外婆,好好爱他,别离开他,好吗?’老夫人乞求得望着寒烟如水的双眼,她这辈子,第一次求人,也是最后一次。
‘老夫人,你放心,我懂。’寒烟轻声答道。
‘叫我一声外婆吧!’老夫人笑的释然而平静,仿佛只是平常的谈话。
寒烟点点头,靠近老夫人的耳边,‘外婆,你放心。’她颤抖着,落泪了,为这最后即将离去的亲情。
楚泠枫已经守在门口,寒烟低头擦身而过,他不自觉看一眼瘦弱的背影,回神忙着冲到了老夫人身边,用力握紧那双苍老的手,似乎想握住一个生命。
半个小时后,楚泠枫沉着脸走出病房,江辰派人取来遗嘱,正在等候着老夫人的最后交代和确认。
‘都告个别吧。’杜医生沉痛得说。
楚泠枫抬头忍着泪,茫然靠着冰冷的墙,任由自己滑落到地上。最后一个亲人了,就这样不明不白的离开了他,该怎么和天堂的父母交代?都走了,留下他一个人,如何度过这后半生啊!再努力,再有钱,又有什么用呢?他惨然一笑,连亲人都留不住,还要亲眼看着他们,一个、一个的,离开他的生命。
寒烟试着悄然蹭到他身边,她还是不太敢接近这个人,但是,本能的想安慰他,或者用自己不多的温暖让他哭出来,也好。
她试着牵起楚泠枫的手,其实明知道自己的手也是冰凉的,不大可能温暖他,但至少,能陪着他伤心吧。楚泠枫看了看寒烟,他真的想抱起这个女人,让悲伤尽情的倾泄,但终究只是用低沉得声音说‘去给我弄杯威士忌。’一狠心,甩开了那双小手。
寒烟愣着看他一眼,宁愿要威士忌,都不要自己吗?她苦笑,来不及痛,还是选择到附近仍然开着的超市里,找一瓶威士忌来。
冬天的夜很冷,街上已经没有多少人,寒烟第一次觉得无助,孤单。
显然江辰已经宣布过老夫人的遗嘱,她捧着酒踉跄得走来时,临渊赶了两步扶好她,看到她手里的酒,责备的话咽回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