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湛蓝,幽幽蒲草迎风摇曳,湖心开始荡漾起圈圈波纹,水里的鱼跃出来又向远处游去。
它们窥探出了我的心事,沉甸甸的,重得无法拾起。
我睡得很香,没有做梦,但是醒来却一片凉意。
邢宝和文鑫在岸边朝我们招手,小小拉着我连蹦带跑地奔向岸头。
身体已经缓和,鼻子通络,喉咙也开始湿润温热了。
我的直觉告诉我,薛小小是喜欢邢宝的,她已经向我宣战,甚至已经开始准备战斗。
她拉着我的手,朝他奔去,拨开缕缕高草,好像在为我披荆斩棘,正如她领走钟如雪那天,帮她吞下所有人锋芒的刺。
若她不提邢宝,我想我可能会毫不迟疑的喜欢上她,她有点像文蒂,有某种担当。
她并不知道我对邢宝的感受和想法,她只是用她唯一的直觉和判断告诉我:邢宝喜欢我,我要离开。
也许这才是此次旅行的意义和目的。它还没开始,我就已经完全投入不到其中。
“刚和师傅谈好,借他一个小时的船,我们划到湖里去,你们迟到啦。”文鑫一副捉急又大男人的样子。
“来了,来了。”小小撒开我的手,跳上了船,跨到船尾坐了下来。
船于是左右摇摆,幅度有点大,有水花溅到了船中央。
“啊……”小小尖叫着站了起来,船身摇晃不止。
“你干什么,不会游泳,那么捉急干嘛,不等等。”
邢宝呵道,跳上了船,蹲下来用两手扶着左右船身,稳住了平衡,船随即静止了。
他转过身掌着小小的肩轻声说道:“没事了,别叫了。”
文鑫随即上了船坐在小小旁边。
“给我手。”
邢宝伸手过来想让我接住,而此刻他眼神凛冽,寒气逼人。
他在某种情绪里还没有出来,是过度的紧张还是煞人的愤怒。
分不清楚,我已经丧失了那一点傲人的灵气。
他的温柔和爱吻好像发生在的是另一个时空,和此时的他阴阳相隔。
我和薛小小的第一回合貌似已经声势浩荡地展开了,而邢宝的态度让我更加确信,小小的自信自有她的道理。
没有看他的眼睛,我上了船,坐在船头,盯着眼前的景物发呆。
我眼里当时是一点景致都装不进去的,这些青山绿水我早就习以为常,快乐是他们的,对这些省城孩子来讲,他们的反应就像我看到那个漂亮的音乐喷泉一样,都是大惊小怪罢了。
风越来越大,船越来越颠簸,文鑫站起来平衡船身,可浪已经一波波朝船体打来,天突然暗了下来,大片大片的灰色云朵粘在头顶,又快速繁殖扩张。
船还是侧翻了,在远离湖岸颇深的地方。我们无一例外都一一落水。
我和小小由于惊吓过度叫得惨声连天,太猝不及防我居然忘记了自己会游些泳,伸长着双手一直在找可以抓住的东西。
救命,我边喊边刨,居然只剩下那么点笨拙的求生本能。
那时我才发觉女人再怎么心细如针,关键时候智商居然可以迅降为零,连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当我好不容易挣脱出水面,一只手抓住船的一侧,双脚死命一蹬,抱住船体的时候……
邢宝朝薛小小游了过去,就像刚才那样,是第一反应,是不加思索,是全力以赴。
最关键的是,他口中喊出来的,居然是:“小小,不要害怕,我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