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扫了一眼屋内的摆设,率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正中央的那张半旧的罗汉床,两边各自悬挂着已经年久失色的床幔,眼神随着罗汉床的装饰移到了罗汉床上平躺着的妇人。
由于屋内的光线实在微弱,即使此时她已经走进了冯姨娘的床榻,却仍旧只看到了一张模糊的脸庞。
“从什么时候晕倒的?”
夏霜霜自进屋之后,眼神就未曾离开过床榻上的冯姨娘,若说此时谁度日如年、焦急万分,也就只有夏霜霜一人了,她看着此时毫无生气的冯姨娘,眼泪不受控的滴滴落下,哽咽道:“今日酉时三刻左右,就是庞总管来这里之前。”
夏清歌坐在冯姨娘的床边,此时二夫人、三夫人、夏雨梦、夏雨佟极其身边的丫环婆娘们也陆陆续续的赶到了这个狭小破旧的房间。
二夫人进入房间后轻扫了一眼周围的情况,咳嗽一声拿出一条白净的丝帕掩住口鼻:“这里怎么这么脏?平日都没有下人打扫的吗?”
夏霜霜一双红肿的眼睛忍不住低垂下去,自从梁姨娘当家之后,娘亲和自己身边几乎没有一个像样点的丫头,屋内的所有日常打理都是由娘亲和自己来整理的,不过自从清歌小姐当家之后,这院子内也陆陆续续送来了一些贴补用品,前几日还送来了两个丫头,总体上比从前要好出许多。
二夫人的话并未引起夏清歌的注意,她福身仔细观察冯姨娘的脸色,随后将她的右手臂从被子里拉出来仔细把脉。
看到眼前的情景众人皆是疑惑,这大小姐何时会看诊了?有的人心里冷笑,夏清歌摆出这幅模样只不过是让众人看戏罢了,毕竟如今夏清歌当家,冯姨娘又是夏子清的人,她此时若不表现的积极,怕是要落下什么负面影响吧!
紧闭双眼的夏清歌猛地睁开,低头扫了冯姨娘一眼,没有开口说什么,重新为冯姨娘盖好了被子。
“大小姐可是诊出了什么?”夏霜霜见夏清歌诊脉的动作十分准确娴熟,心里便抱着一丝希望。
夏清歌抬眼扫向屋内的众人,这屋子里的人只怕都希望自己说出什么话来好出丑吧!
“我也只会一些粗浅的医理而已,不过前阵子在一本医书传记上曾经看到一段话,如今见冯姨娘的病症很是相似,便想着诊脉试一试。”
“哦?”夏霜霜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这么说大小姐那本医书上也是有解救之发了?”
想起白鹤仙翁给她的那本医书,她暗自笑了笑,自然是有解救之法,但是目前却不是说出实情的时候。
想到此,夏清歌轻轻摇了摇头:“上面只是列举了病症,并未说如何根治,这还要等唐太医来了之后才能想出办法!”
听到夏清歌这句话,夏霜霜原本燃烧的希望瞬间熄灭,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她侧脸朝着一个方向看了一眼,那一眼隐藏着许多的含义。
“唐太医来了!”随着门外一声大呼,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身上披着一件灰色长袍就急匆匆的跑了近老,身后还跟着夏子枫和一位书童打扮的小厮,小厮手中拎着一个褐色药箱子。
唐太医进入屋内也来不及和众人见礼,就立刻走至床前低头仔细端详起冯姨娘的起色。
屋内的人也都好奇的抬头朝床边张望,想要看看冯姨娘此时究竟得了什么怪病。
唐太医先看诊后便将一条白色丝绢铺在了冯姨娘的手腕之上,随后深吸一口气,静心把脉。
片刻后。
唐太医收回了手,有些纳闷的看向冯姨娘,不可思议的道::“刚才老夫诊脉时确定这位夫人脉象平稳如常人,似乎就像沉睡一般十分平和,而且看这位夫人的气色也不像是身染重病的模样。”
“这就奇怪了,冯姨娘并非沉睡而是被院内的丫鬟发现晕倒在了花池旁,唐太医,您在给看一看,是不是得了什么罕见的病症!”一直未曾说话的三夫人率先开口解释。
“是啊,姨娘明明就是晕倒在院内,怎么可能是昏睡呢?如果真的是昏睡为何我刚才叫她时她都不曾应我?”如果连唐太医这样的宫廷御医都医治不好娘亲,这世间还有人能救她?眼神内的希望一点点的被熄灭,夏霜霜突然上前一步紧紧的拉住夏清歌的手:“大小姐,刚才你不是说曾在一本医书上看到过和姨娘类似的病症么?你给唐太医说说,看他是否知晓这种病症的诊治办法。”
夏清歌心里微微叹息,唐御医怎么说也是宫廷内最德高望重的太医,若她当面多说什么似乎薄了人家的颜面,毕竟一位德高望重的太医,不知阅读过多少山海孤本传记,哪里能听自己一个小丫头说道什么。
“小姐尽管说便是,虽然小姐年纪轻轻,可说不准你曾经看过的一本书正巧是老夫这一辈子从未看过的。”唐老太医看出夏清歌的顾虑,率先安抚了一句。
夏清歌微微一笑,心里对这位老太医有了几分敬意,如实相告道::“实不相瞒,前阵子小女的确是遇到过一本医书,上面也说过一种很是奇怪的病症,刚才小女就近观察了冯姨娘,她的面部十分安详,在外人看来的确像是熟睡了一般,可她的眼睛内此时却布满了许多血丝,这种病在那本医书上成为眼蛊,是苗疆一种十分稀有的毒药。”
“毒药?”夏清歌此话一出,满室皆惊。
“清歌丫头,你是从哪里看到这本医书的?可有办法医治?”夏子枫上前一步,他一向对府内这些腌杂的事情深恶痛觉,虽然他是夏老夫人最为疼爱的儿子,可就因为如此,他从小就见到母亲为了权利地位,不惜狠心用谋害、栽赃、利用、暗杀等等手段解决掉父亲身边一个又一个女人,也正是他见得多了,所以才想着逃离这种生活,才在娶妻之后宁愿居住在定北军营那小小的院落内,也不想在继续待在这深宅大院里看那冷血无情的手段阴谋。
“清歌在一次出门时遇到了一位白衣老者,他当时饥饿难耐,便拦住了清歌的马车问我讨要些银两,好填饱肚子,当时清歌见他年事已高,的确是可怜的紧,于是就让身边的丫头递给了他十两纹银,没想到这老者竟然想着知恩图报,就将他身上所收藏的这本医书借我品读一个时辰。”说到此,夏清歌脸上露出窘态轻声道:“当时这老者让我看这本书时,我根本不曾在意,又没有这方面的天赋,于是在一个时辰内,等老者饱餐一顿之后,我也只不过记下了这个病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