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那个彩衣阁是留给昭儿的,但是鉴于之前慕昭接手了三家,他并没有一次性给她,不想给她那么大的负担,但是却没有想到,最后他会改变主意。
“放心,爹不会亏待你们娘俩的。”慕怀仁看着三女儿气鼓鼓的眼神,轻轻叹了口气。
慕怀仁是不轻易承若的,但是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三姨娘心里高心之余有些担心,而慕良菱心里满满的得意。
“萍儿,有时间你还是去多陪陪昭儿,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但是我还是希望她可以接受你。”慕怀仁捏了捏她细嫩的手,带着些许恳求。
慕良菱还未高心多长时间,便听到了这个,不满嘟着嘴:“爹,她不喜欢娘,你何必让娘去受那个委屈?”她也不傻,三姨娘是她娘,但是不是亲的,她和慕昭在一起,要是日久生情,哪还有她的地方,到时她恐怕没有这么的逍遥了。
三姨娘点点头,没有将女儿的脾气看在眼里,眼神柔和:“侯爷放心,我会的。”
得到这样的保证,慕怀仁终于放下了心,他今日知道了慕昭的排斥,他退后一步,希望慕昭可以明白他的苦心。
三人一起在拂菱园用完膳后,慕怀仁并没有留下来,而是去了书房。
夜色深沉,空气中燥热不安,突然一抹黑烟生起,紧接着如魔鬼一般的火舌迅速窜到了屋里。
本是天色最暗的时候,可是大火将这里照的亮如白昼,有女子冒着大火冲了进来,身上四处缠绕着火苗,嘴里扯出撕心裂肺的声音:“夫人,着火了,快逃……”
她的话还没说完,身上的火苗越烧越大,最后整个变成了火人,难受的在地上打滚。
一名身着素服的女子眼里沁出了泪,几次想上前,可是却被身后的婢子拉住,眼睁睁的看着她停止了挣扎。
“夫人,外面已经被火包围了,我们必须赶紧想办法逃出去,不然都会死的!”其中一个丫鬟满脸焦急,几人围成一个圈,将素衣女子护在中间,她们身上都或多或少的沾染了火苗,白皙的皮肤渐渐烧的露出了白骨……
“不要死……不要死……”黑色的夜中,有女子小声的啜泣声响起,那般的无助痛苦。
厉璟昶耳朵动了动,黑夜中他睁开眼,怀里的衣服早已有了**感,那灼热仿佛烫进了他的心里,他急忙将怀里哭泣的女子拉了出来,紧张询问:“云罗,你怎么了?”
他突然发现她紧闭着眼,额头上面全是冷汗,嘴里喃喃道:“大火,好大的火,不要死……”
厉璟昶听清她边哭边呓语,便知道她陷入了梦魇,心里一惊,伸手去摇了摇她的身子,“云罗,是我,我是璟昶,你醒醒……”
被颠簸了几下,许是摇晃幅度过大,厉王妃难受的缓缓睁开眼,眼角噙着还未滴下的泪珠,看着面前熟悉的脸,她嘶哑着声音小声道:“璟昶,我没死对不对?”
厉璟昶连忙点点头,伸手拍了拍她的背,安抚的给她顺了顺气,柔声道:“有我在,不要害怕,没有任何人可以伤害你!”
“璟昶,我刚才梦见了好大的火,梦见好多人死了,烧死了,那感觉好难受,就好像是真的身临其境一样,还好只是一个梦。”厉王妃将身子缩了缩,更加的贴近厉王爷,将头在他怀里摩擦了几下。
厉璟昶身子一怔,抚摸她的动作一顿,心里闪过一抹不好的预感,黑夜中,他眼神复杂的望着怀里的女人,他一直知道她会慢慢想起,但是没想到会是这么快,她还没给他生一个孩子,如果想起了,他是不是就要彻底失去她了?
当天边燃烧尽最后一丝红霞,这天总算是暗了下来。
养心殿,灯火通明,殷擎天坐在御案前批改奏折,他的眉色紧锁,好像有心事一般。
张德海走进来,低着头恭敬的来到御案前,小心询问:“皇上,该用晚膳了,是直接端进来还是去苑妃娘娘那里?”
殷擎天仿佛没听到一般,双眼一直紧锁着奏折,殿里很安静,只能听见他翻开奏折的沙沙声。
夜晚微微有些凉意,张德海吩咐人将殿里的窗户合上,然后小心的猫着步过来,小心翼翼的再次提醒:“皇上。”
殷擎天啪的一声合上奏折,将奏折往前面案桌上一甩,眼中有一抹不耐烦。
张德海心里紧了紧,擦拭着额头上的冷汗,急忙低下头:“皇上恕罪!”
“她还在外面?”殷擎天面无表情,声音带着一股子的阴沉。
这个‘她’是谁,张德海当然知道,连忙回复道:“一直跪着,说是皇上不见她就不起来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的观察着上面人的脸色,果然话音一落,殷皇便脸色不好了,咬牙切齿道:“好个郑贤妃,竟然敢威胁朕!”
伴君如伴虎,张德海服侍殷皇以来体会的最真切的一句话,自从前两年,一位嫔妃仗着圣宠,不顾及他的阻拦,直接闯进了御书房,最后他因着看管不力,被杖责了二十大板,险些去了半条老命,上次他将贤妃阻挡在外面,被她踹了两脚,这次他阻止不了贤妃……
他脑海中迅速寻找着应对之法,望着皇上黑的不能再黑的脸,他小声开口:“奴才现在去让娘娘离开!”他今日已经劝了很多次,但是这次由于安平公主,郑贤妃是铁了心和他杠上了,虽然他这一次出去恐怕也是同样的结果,但是皇上是他的主子,手里捏着他的命,哪怕贤妃不听劝,不愿意走,他也得采取方式,哪怕是用绑的,也得将她弄走,免得她闹了皇上的心,拖累了他这个奴才。
“站住!”殷擎天从牙缝中挤出声音,将手中的笔放下,他抿嘴道:“让她进来!”
张德海得命,连忙弓着身,小步的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郑贤妃被带了进来,她脚步有些不稳,是被张德海搀扶着走进来的。
走到殿中央,她放下手,摇摇晃晃的打算下跪,却被殷皇的声音阻止:“不必了,张德海,看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