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两千五百两,秦默然听说过,为了不和慕良夏有牵扯,便将银子重新还给了她。
慕良夏本是推脱,但是考虑到她最近确实生活困难,便收了下来。
但是秦默然没想到的是,银子是还了,但是慕良夏三天两头的往秦府跑,明面上是为了看望方晴柔这位好友,可是背地里根本是为了骚扰他,让他烦不胜烦,他想将她轰出去,但是又担心世人说他忘恩负义,只能有时间就呆在银染屋子里。
他和银染,说夫妻不像夫妻,除了那次醉酒,他们都是各睡各的,但是她却是最懂他的,她一直很安静,从来不会烦他,甚至很善解人意,将他侍候的很周到,让他挑不出一丝的错。
他心里还是只有慕昭,那个狠心的女人,他原本以为有了善解人意的银染后,他会渐渐淡忘那青涩的记忆,可是每当午夜梦回,他依旧最怀念那段时光,即使没有权利地位,但是他很幸福。
当他再一次从梦中惊醒之时,眼里满是不甘,他的双手紧握床单,压抑着极大的痛苦。
银染从隔壁的外间听到动静,推门走进,在昏黄的灯光下,她眉眼蒙上了一层雾色,让人看不清。
她给他拍了拍背,倒了一杯茶递给他,他俊美无寿的脸上第一次出现落寞,这在银染眼里很是刺眼。
她最后还是将手中藏着的那张纸放进了他的掌心,秦默然眼里疑惑,在她示意的眼神下,打开了它。
秦默然的目光在在触到纸上的内容,眸光一凝,有些不可置信。
“这个哪里来的?”他紧紧握住手中的纸,厉璟琛不是厉王爷的儿子,这个整个东临都知道,但是没想到这里面竟然还有这么一出。
银染看着他眼里涌起的阴暗和激动,就知道自己赌对了,这个男人动了心。
她领着他走到书桌前,提起笔,有一瞬间的迟疑,当黑色的墨汁滴落在白色的宣纸上,晕染开来,她最终还是下了笔。
厉王爷为了让厉璟琛继承他的爵位,将七岁的厉璟琛放到边境去历练,和当时驻守边关宋副将的女儿相识,两人一起长大可谓是青梅竹马。但是和他一起过来的还有另外一个小男孩,当年的‘厉璟琛’年纪小,他本来是厉氏旁支过继的,对舞刀弄枪并不感兴趣,他喜欢的是诗词歌赋,常常和宋妍宁两个人切磋交流,但是情势所逼,‘厉璟琛’作为厉王爷唯一的继承人,必须上战场赚战功,被逼无奈下,便和当年同龄一起过来的那个男孩两人互换了身份。
因为‘厉璟琛’年纪小,刚到边关,见到的人少之又少,接触最多的就宋妍宁一个,当时谁也没有多想,宋妍宁对相貌清秀的厉璟琛很有好感,她也不希望自己喜欢的男孩子和父亲一样是个大老粗,遂很赞成‘厉璟琛’的决定。
两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厉璟琛’恢复了他过继之前的名,叫厉满安,作为厉璟琛的书童留在了宋家。一过就是十多年,几人的感情很好,厉璟琛也因为在战场上的出色,成为了一个厉害的将军,被众人所认可,而厉满安也如愿的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他成为了一个教书先生,和宋妍宁在一起了。
可是平静日子就在厉王爷下令,让厉璟琛领军回帝都被打破,厉满安担心事情被戳破,便连夜带着宋妍宁打算离开,可是当时的厉璟琛也担心身份被戳破,便安排了人伏击他们,厉满安死了,宋妍宁活了下来,可是却哑了,成了现在的银染。
银染漆黑的眼眸此刻盛满了悲伤,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她颤抖的动着笔,死死的咬紧嘴唇,仿佛是拼尽全力在克制自己。
看着这些震惊的秘密,秦默然眼里渐渐的清明,心里涌起了一股激动,原来那个男人现在的身份是偷来的,他是前太子的儿子,那么就是皇上必须诛杀的对象,只要这个被圣上知道了,他厉璟琛就死定了。
他抑制心里的激动,审视的目光在银染悲伤的脸色逡巡,最终还是忍不住小心问道:“你愿意随我进宫面圣吗?”
银染没有丝毫犹豫的点点头,她等的就是这一天,她要为满安报仇。
秦默然连夜带着银染进宫面圣,这件事他没有告知二皇子,担心二皇子会犹豫,拿着这个把柄和厉璟琛谈条件,那么于他没有任何好处。
殷擎天宿在苑妃的宫里,当被人突然从睡梦中叫醒,是极其不愉的,可是当听到他的好侄儿终于被找到,而且就在他眼皮子底下,被他的好兄弟教的文武全才,手里掌握着东临一半的兵力,他当时就怒了,秘密派了他的暗卫,上了厉王府以谋反罪捉拿。
可是暗卫去晚了,扑了个空,被厉王爷告知,厉璟琛早因公务三天前出了帝都。
殷擎天当然不相信,但是不敢明目张胆的张贴告示捉拿,毕竟是他胞兄的儿子,名正言顺的继承人,这么些年了,朝中依旧有不小的势力拥护前太子,要是现在爆出前太子的儿子还在世,并且就是厉璟琛,那么他这个皇位就坐不安稳了。
他将一半的暗卫拨给了秦默然,让他负责暗中调查前太子的余孽,同时公告天下,厉璟琛以谋反罪被剥夺了将军之职,和他手上的兵力,全国搜捕。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厉王府给封了,里面的人不能出来,外面的人也不能进去,就是慕昭再着急,在门口磨蹭了半天,也没有能进去的办法,只能无力的回去。
入夜,当天幕染黑,全城陷入死静。
暗处的一个黑影闪现:“主子,现在全城戒备森严,我们恐怕很难出城。”
一袭黑衣,冷脸凝重的厉璟琛从暗处走出来,“查清楚是怎么回事没?”
“是宋妍宁!”容进顿了顿,眼里闪过一抹内疚:“都是属下的错,当日若是斩草除根,便不会有今日之事了。”
厉璟琛望着漆黑的夜色,半响没说话,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主子,我现在去杀了她!”容进熬不住心里的愧疚,冷声道,转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