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小北看着那点忽明忽暗的亮光,顺着小路慢慢向他这边移来,心里不禁一紧,看到路边有一颗粗大的柳树,柳枝修长快要垂地,他忙紧走几步,上前折了几根,用力甩动发出破空之声,自顾自哼道:“随你什么妖魔鬼怪,有了这辟邪之物,看你如何敢来。”
他手持柳枝在小路边站定了,想着那鬼火若是敢上前来,他就一柳鞭抽过去,管它是什么,先打它个七荤八素。
可不曾想,待那鬼火飘近了,漠小北看清楚,却是一个老妇提着个灯笼,那灯笼的光亮映得她面色惨白,深山野林夜晚独自出现的诡异老妇,让人看到产生的惊恐比一抹鬼火却要更甚。
收起了柳条,漠小北一声不吭悄悄在树后隐了身形,想等那老妇过去再出来下山。他那一点少的可怜的江湖经验,对不能判断的事情,能不招惹就不招惹。那老妇想必是老眼昏花,他站在暗处,只要不出声,自可躲着不与她相见。
老妇一直是慢慢地走,漠小北好不容易才熬到她挪到身前,只巴望着她早点挪过去,自己也好快点下山吃食住宿,在山里转悠了一天,他此时又饿又累。
“呼噜”肚子叫了一声,在这静谧的山林里,这声音格外地响亮。
漠小北皱着眉捂着肚子,看到不远处的老妇已回过了头,她显然很清楚地听到了那一声,向着漠小北藏身的树下仔细看了看,很好管闲事地挪了过来。
“诶,早不叫晚不叫,偏偏这个时候叫。”漠小北揉着肚子埋怨着,绕着树转,想躲过去,他可不想在这黑漆麻咚的晚上,在无人的山里和一个行为古怪的老妇扯些有的没的。
老妇挪过来没看到什么,并不罢休,绕着树转着圈找,漠小北不好再躲了,看对方好像没什么恶意,只好现了身,喊了一声:“婆婆,我只是过路的。”
那老妇被漠小北突然现身吓了一跳,手脚不太利索地向后退了几步,尖着嗓音问:“孩子,你怎么一个人跑到山里来了,刚才我听到你肚子叫,你是不是饿了。”
漠小北一叠声地道:“不饿不饿,小儿正要下山,婆婆也赶紧赶路吧,天晚了,不要因我耽误了脚程。”
那老妇却伸手在包袱里摸出来一个馍馍,递向漠小北的面前,慈眉善目地说:“这孩子真懂事,不耽误,早去晚去不碍着,吃吧,下山到镇上还要走个把时辰呢,吃点东西先垫一垫吧。”
漠小北看着递到面前的馍馍,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他知道不该吃陌生人给的东西,但对方一个老婆婆,不可能对他一个小孩子有什么图谋,若只是一番好意,他拒绝了岂不伤人,何况他确实饿了,能先吃点东西也是很好。
他犹豫了一番,还是接了过来,闻了一下,一股面香。
闻到这馍馍的香味,漠小北更饿了,再不多想,一口咬了下去,嚼了几下,头一晕,什么都不知道了。
“哈哈哈哈,自己送上门来的小娃,就别怪老娘我不客气了,怪只怪你自己运气不好,撞到老娘我的手里。”那老妇怪笑着,挟起漠小北向着山下直掠而去。
当朦胧间清醒过来,漠小北只觉得一阵眩晕恶心,接着是头痛欲裂,像是喝酒宿醉后的感觉,他想扶着头坐起来,这时才发现全身被绑得像只要上笼屉清蒸的螃蟹。
旁边有人说话,是个陌生的粗哑男人的声音:“老大,真的要把他当女娃送进绿城山?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云顶浮宫的责罚出奇的狠辣,没有人敢做这样的手脚,我们上次没被发现是走运,这次再来,风险太大了吧。”
漠小北听着这话蹊跷,勉强睁眼看了看自己,竟穿着一套女孩们穿的粉色轻纱薄绢,全身湿哒哒的,还有些腥臭,心中立时一惊,抬头眯着眼睛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打量,屋子里十分昏暗,只在屋子的一角亮着一盏油灯,之侧围坐着七八个男人,和一个妖艳的年轻女子。看样子正在争论着什么事情。
他强撑着,对着周围扫视了一圈。
这房间不算太大,可也不小,窗子被什么东西刻意遮挡起来,他靠在堂厅的一根粗糙的木柱上,这看上去像是一间正厅,正厅两侧分立着两根有些开裂的木柱,漆层已经剥落不堪,看不出原来的颜色,房间里空荡荡,除了一些横拉竖扯的蛛网,再无他物,看起来像是在什么大户人家荒弃宅子的客堂之上。
只听着那些人继续争论,一群男人竟然对那个女人毕恭毕敬,小心说着:“是啊,老大,上次违章操作就差点把咱们吓死,这次还来?”
“偷得一时懒,怕是咱们有命去没命回,全得歇菜。”
“不如再找找,天生有渡仙慧根的孩子又不止这一个,说不定一出门刚好碰上个女娃娃,就能安稳交差了。”
“是啊,还是照章办事比较稳妥,万一仙禽仙兽吃坏了肚子,就算当时发现不了,要是秋后算起账来,咱们这些小喽啰还不够别人踩一脚的,比弄死只小虫还容易。“另外几个七嘴八舌附和起来,这屋子里的人不少,一起吵起来,顿时闹哄哄的一片。
正在那些声音吵吵嚷嚷不休,一个阴狠的女声响起,其他人立时安静下来:“干完这票换来第十颗九炼赤还丹我们马上走,出了什么事我兜着,没有时间了,找这有灵脉的童男童女谈何容易,我们东奔西跑一个月还不是没有收获,若不是天亮前必须送到,我今日也不会去找那贾横富帮忙借助神力探寻。”
听那女人话音刚落,一个声音很恨道:“什么?你又去找那个家伙,交换的条件是什么?又是取丹之日与之**?你这样做怎么对得起大哥!”
女人声音依然阴冷:“少废话,现在我才是你们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