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重似乎是有些适应不了这样的场面,犹豫了一下,还是悄悄的转身走出了大门。
虽然自己一直把虎妞的父母当成亲生父母来对待,但是自己毕竟是外人,两老真正不舍的,应该只有虎妞一个人吧?
千重走出大门,直接爬上了后山,躺在有些湿润的青草上,仰望星空。
“老头子,好像……我有点想你了!”千重喃喃自语,他口中的“老头子”,自然是跟自己一样血液的男人。
伸出手,轻轻探向了脖子下面的一角青铜碎片,这是当年上祁宗之前就跟着自己的,自己虽然贵为“千门”少爷,但是千重从小就被穷养,甚至十岁之前完全是靠着自己的求生欲望被放养着,这也是千重到了十四岁还这么任性的缘故。
“老头子……我知道,你其实是关心我的!”千重笑着说道,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要不是老头子从小对自己的苛刻要求,只怕自己现在连基本的求生都成问题吧?
想着想着,千重的心中迎上了一股暖流,这是虎妞的父母给不了自己的。
银色的星光洒在千重的身上,虽然寒风凛冽,但是千重却感觉不到任何凉意,舒适的躺在草地上,竟然缓缓睡了过去。
梦中……千重看到了绯红的樱花……
小村庄拥有着它自己独特的纯朴民风,莹莹燕燕的清晨给人一抹凉爽的舒适感觉。
可是,这只是千重印象中的小村庄,而非千重现在看到的样子。
千重一个人站在后山山顶,娇小的面送上满是不可思议的神色,眼睁睁看着山下那一片人间地狱一般的景象。
原本清澈的河水几乎变成了血水一般刺眼,每日被孩子们环绕着的古榕树也被拦腰截断。
成排的居民户也被一场大火焚烧的只剩灰烬,那其乐融融的繁华景象已经不会再出现。
“樱花……”千重喃喃自语,想起了昨晚梦中看到的樱花林,“原来那不是樱花……”
千重几乎可以想象昨晚烽火连天的场景,那些自己熟识的叔叔阿姨们街头鼠窜。
“命数啊……”一道苍老的声音从千重的身后突然响起,那似曾相识的音色使得千重心中一震,艰难的转过身,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那苍老声音的主人并不是别人,而是昨天和千重有一面之缘的青衣老道。
老道依旧是那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一袭青衫平添了几分神秘的味道,只是那臃肿的身体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既是命中注定,又何必苦苦追逐,上天要此村落消失,又岂是我等凡人能够改变的?”老道喃喃自语,又像是在回答千重的话。
千重根本不理会老道失魂落魄的向山下走去……
虎妞、父亲、母亲、老村长、二腿子、甚至是梅剑仁,千重虽然只有在这里生活了一个月,但是纯纯的民风让千重深深的喜欢上了这里,尽管不打算终老在此,千重也接受不了一夜之间所有人都离开了自己!
“为什么……”情到深处,千重再难遏制心中的悲怆,跪倒在地上痛哭不已。
青衣老道长袖一挥,从后山顶上消失,只是一个呼吸的时间,就出现在千重的身旁,脸上难得的出线了一抹慈祥。
寒风吹,烈火焚,无尽痛楚,萦绕心头不散……
大概半个小时,千重无声痛哭,青衣老道则是一言不发的现在他身后。
陡然间,就在千重像烂泥一样瘫软在地上爬不起来的时候,一道剧烈的咳嗽声在静谧的氛围中显得格外明显。
听到这个声音,千重像是回光返照一般,整个人几乎跳了起来,紧张的环顾四周。
“虎妞……是虎妞的声音!在哪里?虎妞还没死!”
旁边的青衣老道却是无奈的摇了摇头,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不管将这小村庄屠灭的是什么势力,青衣老道都相信千重将来一定会登上复仇之路!
看着发了疯似的千重在废墟中死命刨爬,愣是青衣老道无欲无求也有些于心不忍。
手中拂尘轻轻一挥,千重三米之外成堆的废物像是毫无重量一般飞射出去。
很难想像,像小山一般的废墟之下,埋着一个八岁的女孩,满脸乌黑,脖劲处还有好几处烫伤的痕迹,索性娟秀的小脸没有惨遭毁容,不然对小丫头的打击还有多大?
“求求你,救救她!无论什么要求我都答应!”
男儿膝下有黄金,千重为了虎妞,此刻竟然跪倒在青衣老道的面前,此时此刻,千重才表现出孩子还有的软弱。
青衣老道原本就动了恻隐之心,千重此番痛哭着实让青衣老道有些受不了,淡淡得说道:“老头我没什么长处,唯一拿的上台面的优点,就是护短,你丫有胆量现在拜我为师,劳资就有胆量带你杀伤龙虎山!”
闻言,千重几乎是没有考虑,跪倒在地上连续磕了三个头:“弟子拜见师傅!”
愣了一下,千重才反应过来,震惊道:“龙虎山?你说的可是巍水之畔的那个龙虎山?”
青衣老道微微点头,却不再多言,因为这极北之地的人,几乎没有人不知道龙虎山的存在!
巍水之畔,处于天元大陆极北之地,山高千丈,高耸入云,是极北之地所有道师梦寐以求的地方,相传龙虎山是一个门派,也有传言是一所学院。
“这怎么可能?龙虎山为什么要灭掉一个根本不起眼的小村庄?”千重显然是不怎么相信。
“你可以选择不相信,但是你不可以不承认,有实力在这片区域横行霸道的,非龙虎山莫属,想知道为什么会灭掉你们的村子么?呵呵,原因很简单,不是因为你们村多强大威胁到了他们,相反,是你们村子过于弱小而被淘汰,适者生存的道理我想你不会不懂……”
千重愣愣的看着青衣老道,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老道说的毫无死角,面面俱到,就算千重想找个不相信的借口,似乎也找不到。
看到见到千重的心智面临崩溃的边缘,将语气缓解了几分,淡淡得说道:“我看你也不是会会逃避的人,好好考虑吧,是救活这个小丫头两人平庸的过一生,还是走上修道之路,杀上龙虎山,届时,你的背后,站着的人,第一个就是我!”
千重是胆小鬼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千重不仅不胆小,而且胸怀天下,一腔豪情若是释放出来,有如蛟龙过海。
“见龙在田,潜龙在渊,我对我自己的眼光还是很有自信的!”老道轻声说道,表情严肃看不出任何开玩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