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一路上担心苏夫人的病况,根本无心说话,而云黛,杜鹃也没有话可以劝解无忧,马车里静寂无声,只听闻车轱辘的声音,还有那两位侍卫的马蹄声。
就这样快马加鞭一路跑了两天两夜,在第三日傍晚,终于见到了江州城的城门。
青石砖垒砌而成的城墙与城门相连着,高耸的双阙在暮色中若隐若现,城墙前面是护城河,通往城门有四座大桥,即使是傍晚,桥上亦是行人熙攘。
江州城……就像一个张扬而骄傲的将军,在展示他的繁华和尊严,天朝的最高的统治者就在这座城里,而她也知道,当她踏上这片土地开始,迎接她的将是狂风暴雨。
但,她不怕,只要母亲能平安无事,她什么都不怕,若是,母亲有什么,无忧发誓,从此以后她会让那些害过他们的知道,苏无忧三个字代表的是什么?
无忧坐在马车里心急如焚,想要知道苏夫人的情况,一张脸白的吓人,只是那双眸子越发的清亮。
车声辘辘,他们很快过了桥,马车停了下来,要接受守城士兵检查,侍卫喝住想要上前掀开车帘的士兵,从腰间拿出腰牌,那几个士兵表情一肃,挥手放行。
当他们驶进苏家的巷子时候,天色又暗淡不少,只余下夕阳一片,不少人家已经关门掌灯,一路上,街道显得孤寂。
自从进了江州城,两个丫头也不曾说过话,也是面无表情,只是看着无忧的目光显得更加的担忧:若是夫人有个什么,小姐怕是会发狂吧!
“女神医,到了。”帘子外侍卫出声,提醒无忧。
“谢谢二位大哥,大恩不言谢,无忧记下了。”无忧也不多废话,什么客套话也不说,直奔主题:“二位日后若有什么需要无忧帮忙的,请到人和堂知会一声。”
无忧主仆三人下了马车,看着苏家两扇朱漆已经关上,门上,黑漆匾额,鎏金字体,隶书,苏府两个大字印入眼帘。
无忧的眼眸浮上一层迷离的神色:“母亲,无忧回来了。”声音轻如柳絮。
一旁的杜鹃小心翼翼的看了无忧一眼,轻声询问:“小姐,我们是从正面进,还是从侧门进去?”
无忧怔了怔,眼底似翻涌着无数的心事,随即,她眼眸一沉,射出几分的犀利,“堂堂苏家嫡长女,难道进个家门,还需像个小贼一般,只走那侧门?”
云黛嘴角轻扬,神色,亮上一份:“明白了,小姐。”看来宫家的婚事,小姐已经找到解决的办法了。
说完,云黛就上前敲门,面上藏着一种即将奔赴战场似的凛冽坚决。
而无忧,依然是那样淡然如水,却隐隐渗着寒入骨髓的冷意。
云黛刚敲了几下,门咯吱一声打开,两名身着棉布青衫,黑色腰带小厮打扮的男子一个站着,一个开门喝道:“你们是谁呀,女儿家的到处乱跑什么?”
那人斜眼看着她们,手插在腰间,一副神气非常的样子。
无忧见了,眉头微皱:“太没规矩了。”两个小小的看门小厮,也太放肆了一些,竟然这样嚣张。
果然,杜鹃沉下脸去,冷冷地瞪着那名小厮:“你是新来的吗?府里的大小姐也不认得!没人教你规矩吗?”
谁知那俩个小厮听了以后,竟出声大笑起来:“大小姐?我们府里只知道有二小姐,可未曾听过什么大小姐?你们的小姐走错门了吧?”
这两小厮以貌取人,见无忧衣着简单朴素,再加上无忧主仆三人连夜赶路,未曾休息的好,面上多有疲惫之色,所以越发的精神不振,那小厮也就越发的不待见无忧了。
无忧听了,不怒反笑:“什么时候苏府的女儿只剩下苏无恨了?去,把府里能说话的人给我叫出来,我倒要看看什么时候我苏无忧回苏家连大门都进不去了?”
“放肆,我们家小姐的名讳是你随便叫的吗?快快,快出去,你们定是找错门了。”一小厮挥挥手,不耐烦起来。
无忧闻言,只是淡淡地扫过那名小厮,给了一旁云黛,杜鹃一个眼色,两人即刻会意:这两个小厮是二房的人,小姐想要发作了。
杜鹃吸了一口气,即刻上前一步,甩了那小厮一个耳光:“好大的胆子,连小姐都敢不让进门,是谁教你的?你这斯眼里就知道二小姐,却不知道大小姐,今日我就替大小姐好好教训一下你这个不长眼的奴才!”
云黛咬着瞪着眼,两步冲到另一名小厮面前,自袖子里掏出一把剪刀,这本是她日夜赶路,怕有什么不测,而藏在袖中的,没想到现在倒是派上用场了:“你这有眼无珠的奴才,我今天就替小姐挖了你这双狗眼!”
无忧看过去,知道云黛,杜鹃不会是这两名小厮的对手,但她不怕:因为七皇子派来的两名侍卫还没有走,所以她半点都不怕。
门口吵吵嚷嚷,自然引得院子里的人来看了,那两个小厮虽然气急,却还有着顾虑,真的和这两个丫头撕拉起来,伤了人那可是要吃官司的,而且他们也意识到不对劲了,这小姐或许真的是他们府上的大小姐:否则哪家未出阁的小姐会这般明目张胆的责打奴才。
也合该这两人倒霉,无忧听了苏夫人小产病危,正一肚子邪火,估摸着怎么和二房都脱不干系,心中正琢磨着怎么对付二房,打打二房的脸,这两人就急吼着赶上来了,不发作他们,发作谁。
两名小厮瞧这光景,脸色变了变,似乎也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路,面面相觑,却不敢真的和云黛,杜鹃动手,躲闪着,正不知该如何办时,身后传来一声高亢的喝声。
“这是在作甚,一群人围着大门口成何体统?”来者是一名二十岁上下,身着灰色棉衣,一副管家打扮的男子,他一手提着衣摆,大步走来。
那两名小厮见到来人,马上露出喜色,“江爷,您来得正好,这里几个妇人找错了门,我们正赶着呢,谁知道她们毫不讲理,就将奴才揍得没头没脸,还说什么是府里的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