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暗暗叹息,一个人永远不会变成另一个人,即使变了,也不是他想要的。他轻轻点头,简短得应道:“是。”他吝惜每一个字,不肯问她为何回来这般晚。
她的心再一次下沉,沉到深不见底的海底,起起伏伏,都是为了他。她吩咐丫鬟打水、铺床,自己为他更衣,所做的一切都符合正室的身份。
两人平躺在床上,一个心痛难耐,一个忧伤苦笑。
杭天曜告诉他,那个女人,高兴的时候会扑到他怀里大笑,不高兴的时候会打他,揪着他耳朵骂坏蛋,喜欢的时候主动撩拨他,不喜欢的时候跟别的女人上床都不会眨一下眼睛。
他恍恍惚惚睡下,望到一望无际的花海里,她脆若银铃的笑声,挽着他胳膊叫他:萧尚。人影渐渐迷糊,重叠,他看不清那是叫董风荷的他的表嫂,还是他的世子妃?
马蹄得得声,响在深邃的夜色下,如一支悠远的笛,美好而安宁。
她靠在他胸前,嬉笑着与他讲起自己如何教导董凤娇的过程,调皮而可爱。
他不在意她说了什么话,只是喜欢她做得任何事,当她主动倒在他怀里笑的时候,当她眼睛亮晶晶看着他的时候,他的心都软得一塌糊涂,拾也拾不起来。
他偶尔也想问她会不会为自己而去做某些事,但他不敢问,他难得这么迷惘而担心,怕她心里,自己的分量不够,那样要他情何以堪呢。
不过,他不是很怕,只要她在他身边,她一定会感到自己对她的真心,她总有一日会回报自己同样的深情。
“下个月,天气凉快了,我想去庄子里看看,你要不要陪我一起去?”她迷迷糊糊嘟囔着,搂了搂他的脖子。
他故意气她:“你自己去吧,我去了能干什么?”
然后看到她猛然睁开的双眸,带着小小的不满,气嘟嘟质问道:“你果真不去?”大有不去就要动手的架势。
他一把将她抱在腿上,好整以暇得道:“是呀,你能怎么样?”
“我,我哭了。”她耍着无赖,话未说完,小嘴就扁了起来。
他看不得她一个皱眉伤心的表情,明知她是装的,总不由自主心疼,哄她:“你说过的话我有几句不听,别说去庄子了,你让我跳黄河滚雪山,我都乐意,只怕你舍不得。”
闻言,她咯咯笑了,抱着他的头,抛了一个媚眼:“我何时舍不得了?你尽管去,我给你助兴。”
他狠命在她脸上亲了亲,认真道:“要去一起去,不然我出了事,你改嫁了,我就把阎王殿给拆了。”
庄子里的视野十分开阔,一眼望过去,都是平缓的田地和远处起伏的山丘,田间地里有许多农人正在忙活。西瓜下了季,就要种上冬小麦了,此时离播种虽还远着,但提前准备好了总比临时忙乱地好。而且依半夏庄的规矩,一到中秋,要放所有的雇农回去阖家团聚十天,所以,要趁着中秋之前,将节下要卖的葡萄桃子都摘下来,装了车送走。
风荷是第二次来庄子,而杭天曜却是第一次,他不由刮目相看起来,放下帘子对她笑道:“早知道你这么能干,我应该几年前就将你娶进门。”
“难不成你娶我是因为我能干?”风荷斜睨着他,眉梢眼角间全是妖娆。
“自然不是,我娶你是因为你美貌倾国倾城啊。”他说到一半顿了一顿,随即出口的话将风荷气得咬牙切齿。
她灵机一动,身子挨到他肩上,吐气如兰得问道:“大爷既这么看得起小女子,不如让小女子伺候伺候你?”
杭天曜看着她笑得小狐狸一般的样子,心知她又要用那招百试百爽的美人计了,打定主意自己要当一回柳下惠,纹丝不动的坐着,还嘲笑道:“那爷我就要看看你的本事了。”
风荷扑哧笑出了声,轻抱着他的头,附在他耳旁,发出小猫般的声音:“爷,你果真不要我了?”话中的意思极容易叫人产生联想,暧昧至极,尤其她兰花般温暖的气息包围了他,使得他根本狠不下心来推开,但还是闭紧了嘴不说话。
她灵活的小手缠着他的腰,透过薄薄的衣料在他身上摸索,然后慢慢滑进他的衣襟,在他光滑的胸腹上流连。
他实在抵制不住她,泄了气似地闷哼出声,唰得一把托起她,按到在自己腿上,覆上滚烫的唇。
风荷好半日方平稳了自己的呼吸,媚笑道:“爷不是要当柳下惠吗?”
他好气又好笑,趁她不注意扯开她的衣衫,直到她闭上嘴咬紧牙关,才调笑道:“娘子身娇体弱的,还是让为夫服侍你吧。”
风荷的身子软得几乎瘫在了他身上,语不成句:“爷,好了……不闹了……该,该下马车了。”
“娘子这样就够了?”他当然也难受,不过再不振振夫纲,这小妖精太不把他当男人看了。
“你再不停手,我、可就恼了。”她的声音哪儿有半分恼意,几乎就是欲拒还迎。
杭天曜浑身的骨头都酥了,啄着她的唇:“娘子,就一次。”他发现他输了。
风荷被他吓得瞪大了眼睛,急忙拉住他继续往下的手,嗔道:“绝对不行。”她的脸色粉艳如桃花,两撂青丝垂在耳畔。
“可是,人家已经不在掌控中了。”他近乎哀求她。
风荷恨不得拿块砖拍死自己算了,威胁得说道:“你现在敢的话,一个月都不许进我的房间。”
一个月与眼前暂时的比起来,杭天曜还是能计算清的,强吸了一口气,商量条件:“我昨儿晚上不过想换个姿势,你就甩了脸子不理我,你今晚……”
他不再说下去,但是风荷懂了,一下子像是有漫天云霞投射到她双颊上,她无奈地点头:“不过你不能太过分,我明儿还有正事。”
“放心,不会让你起不来的。”他兴奋得回道,彷佛能够想象到那样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