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侧妃蹙眉不语,半日摇头道:“最好不要,咱们虽然布置得好了不会叫人看出破绽来,但倘若失败了,那反而不美。王妃连今日的事情都做了,你看她还能忍多久,只怕没几日又会有行动了。”
四夫人听着,徐徐点头:“你说的也有理,与其出手,还不如看她们鹬蚌相争呢。倘若王妃实在不济,咱们再出手也不迟。”
方侧妃低头吃了一口茶,嘴角闪过笑意,慢慢放下茶盏,应道:“嗯,夫人说得在理。瞧如今太妃王爷世子爷对董氏的在乎,只要她出一点事,府里必将大乱,到时候咱们趁乱动作,才是真正稳妥的法子。”
“呵呵,以杭天睿那性子,根本不足一提。本来以为老四彻底倒了,谁知他会半途改了性子,害得咱们多了多少麻烦,哼。这一次,咱们要他们彻底翻不了身,一旦老三当了世子,整个王府还不是我们说了算的。”自从董氏进府,她们的事情就一直不顺利,如今王妃后边的人恼了,动起手来一点也不含糊啊。
屋子里,响起阴冷的笑意。
烛影摇红,云碧一面给风荷蓖头,一面自语着:“娘娘,如果真是王妃那怎么办?王爷不会念着夫妻情意,轻轻揭过此事吧,那娘娘的委屈岂不白受了?”
杭天曜由着云暮给自己换腿上的药,回眸对风荷笑道:“娘子,你还是开开金口吧,不然云碧这丫头,非把我们唠叨死不可。”
“世子爷可不要胡说,死啊活的,岂能随口挂在嘴边,小心娘娘生气。”云碧很不以为然得白了杭天曜一眼,又讨好得对风荷笑了笑,一心要探风荷的口吻。
风荷被她们弄得无法,只得笑道:“你觉得王妃对五小姐如何?”
“这还用说,亲生女儿,自然是疼到了骨子里。”云碧想也不想,顺口说道。
“那就是了,既然王妃那般疼爱五小姐,她舍得把屎盆子扣到自己女儿头上。当时流苏是五小姐的人,又是跟着五小姐来的,她若是指使流苏对我下手,那不是害了五小姐的闺誉吗?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五小姐做的呢,你说,以王妃对五小姐的疼爱之心,她舍得让五小姐没头没脑摊上那样的丑事?”风荷回眸对杭天曜粲然一笑,这家伙,心里只怕也有疑虑,就是不说,等着自己开口。
云碧越听越是有理,随即愈加惊讶了,也忘了手里的动作,惊问道:“那娘娘还叫奴婢去打探王妃和五小姐那里的情形,这不是疑心她们才这样的吗?”
杭天曜听得哈哈大笑,连云暮都捂了唇,但笑不语。
云碧急得抓耳挠腮,忙道:“你们笑什么?难道我问错了吗?云暮,你若懂娘娘的深意就讲给我听听,别和我一样,还装得什么都知道的样子好不好?”
“我是不懂,但我明白,对方用流苏,除了要害娘娘之外,可能就是要引人把矛头对准了王妃。从你方才说得王妃的样子来看,她的可能性的确不大,那就是有人故意要叫我们以为是王妃做的。娘娘此举,想必是要将计就计,让对方放松戒备,娘娘,奴婢说得可对?”云暮没好气的看了云碧一眼,闲闲的说着。
风荷一面细细听她分析,一面赞道:“果然是云暮,不说话不代表心思不灵透,比某些叽叽呱呱的人明白多了。”
云碧听得稀里糊涂,可大概明白了是风荷根本不怀疑王妃,她只是要让别人以为她怀疑王妃,其实或者已经想到是谁干的了。她拍了拍自己的额角,继续给风荷蓖头,叹道:“罢了,往后这种事奴婢再也不问了,太复杂,奴婢的脑袋是想不清楚的。”
杭天曜勉强扶着云暮上了床,笑看风荷道:“那娘子打算接下来要怎么做呢?”
“这个嘛,自然是审问流苏了啊。她胆敢冒犯我,难道就关起来算了不成,自然要叫她尝尝王府的规矩,这个不用我动手吧,夫君应该很是拿手才是。”她亦是缓缓躺了下来,秋波婉转,看得杭天曜又喜欢又无奈。
只得捏着她粉颊嗔道:“小妖精,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好吧,娘子不便行动,就看为夫的吧,正好为夫闲着无事,给大家看场戏也不是不行。”
对方敢用流苏,必然是有十足的把握保住流苏不会招认是谁指使的,可是人心难测。任是再信任的人,也禁不住别人在跟前三番两次地挑拨啊,一旦生了猜忌之心,难道还能眼睁睁看着流苏在他们手里而没反应吗?
杭天曜阴狠地笑了笑,将风荷揽在怀里,轻轻亲了一下,暗自感叹道:若是风荷不是他的娘子,而是他的对手,那他一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就冲她的细致、果断,又有几个女子及得上,怕是男子都有所不及吧,上天真是把最好的宝贝送给了他,是不是要弥补他过去受的委屈呢?
第二日早上,两人对坐着吃了饭,太妃照例带了人来看望二人,其间又提到关于流苏怎般处置的问题。
杭天曜笑了笑,满不在乎地说道:“这个流苏,昨日之话只怕不实,孙子想着今儿正好审一审她,看她背后是否有人主使,若果真是无心之过,娘子她大人大量,也不会把她怎样的。倘若是有心陷害,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太妃一心要找出背后几次陷害风荷的人,连连点头:“正该如此。这些子下人,真当咱们府里宽厚待人,连这种陷害主子的事情都做得出来,再不好生治理,日后都要踩到我们头上来了呢。我不管是谁指使的她,都不会姑息。”
“祖母别动气,有世子爷亲自出马,定会问个清楚明白的,这样咱们也都能安安心心过日子。”风荷笑着看了一眼杭天曜,似乎极为崇拜他。
杭天曜一阵寒战,强笑道:“是啊是啊,听说厨房做了火腿炖肘子,祖母在这与我们一道用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