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静静地看着他,心里感慨万千,为千寻的命运,也为韩青的命运。
接着爹爹又轻轻说道:“这一切都多亏了大师当时的相助。孩子性情愚钝不说,当时体质也非常的差。她的母亲一生勤俭生活,身子已经羸弱,再加上生这个孩子已耗尽她所有的精华。大师看着她们母女,顿生怜悯之心,为她们母子毫不吝啬地输入了不少的真气,她们当时才得以生还在这世上……”爹爹说到这里,语气变得好悲凉,大家都默不作声,都深深体味着母亲当时的艰辛和父亲此时的悲凉。
“大师临走之时,曾笑言:今日救得凤凰命,他日恩泽后世昌。从此,世人便再也没见得大师的踪迹。我曾经访遍千山万水也不可遇。大师是神人呢!今日得见小女,我才知道这凡事都不可强求,随缘便好。”爹爹说完便眼望天外,神情飘逸淡然,给人一种看透生命的明悟。
爹爹定是在告慰娘的在天之灵,爹在思念娘呢!望着爹深情的眼眸,我顿时感觉娘很幸运,爹一直是爱着娘的。虽然咫尺天涯,但却心灵相通。父爱如山,爹一直在用他自己的方式爱着我们,挂牵着我们。怪不得娘从没报怨过爹,她该是看到爹的骨子里了。大夫人当时是何等的强势?若是爹爹再象以前那样宠爱着娘,恐怕我们连一天都过不下去。爹的疏离是何其用心良苦啊!
看着爹逐渐变得有些悲伤的眼眸,我心里也在此时酸涩无比。咫尺天涯的爱,总是让人神伤。娘已经逝了……
整个花心亭静悄悄的,许久都没有人说话,每个人都在细细品位着爹爹的话。
我不禁又看向爹,他正用温润柔和的眼神看着我:“你长得很象你娘。”他温柔的话语。却让我的泪再也禁不住流下来。
再次抬头,我看着爹笑,“娘从来没有报怨你,娘理解你。她的眼里心里一直都有你……”说到这里我的泪又流下来。爹听后轻轻地闭上眼睛,许久,睁开,眼里一片清明,望着我无悲无痛地笑。爹的心已经不再束缚,他已经把自己放飞了。我对着爹明了地笑,而爹也对着我明了的笑。在此时,我便觉得他仿佛就是我的前生的父亲,淡泊明净,与世无争。
“没想到这孩子还有如此的际遇?寻儿,抬起头来,让哀家好好看看你。”许久,太皇太后打破沉静充满怜爱地说。
我摸摸眼泪,抬起了眼。
“嗯,这么一看,这颗美人痣长在眉心还真是巧夺天工,恰到好处呢!整个小脸都鲜活起来了。这孩子可是一脸的富贵相呢。”太皇太后啧啧称道。
“太皇太后娘娘说的是,这孩子跟她母亲一样的淡雅别致,将来也必定是个绝世的美人儿。”贵妃娘娘有些戏谑地说。
“我看也是。”太后说完也高兴地笑起来。
我看着她们促狭的笑脸,脸上一红,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寻儿,你今儿个就是穿着这身衣服跟着大娘来苑子里的?这衣服怎么看怎么都象是下人的衣服呀!你难道就没身好衣服吗?”太后上下打量着我,疑惑地问道。
我心顿时一窒,坏了,终于问到正题了。我感到哥哥的身子也不由得一抖。该怎样解释呢?绝对不能把洛纪牵涉进来。于是我低着头,细思量着。而落到太后的眼里却是我已经默认了她的话。
“来呀!带学士府的千寻小姐去换身好衣服。”太后娘娘仿若已生气了,对着外面的宫女大声说。她肯定是以为大夫人虐待了我,只给我下人的衣服穿。于是我抬起头,正想向太后解释,却看到太子龙墨正看着我,轻轻地摇了摇头。我心一突,这不是维护洛纪最好的理由吗?随想到这里,对着太子婉尔一笑表谢意,他也风轻云淡般地一笑,算是明了我的意思。
“母后,就让臣妾带寻儿去更衣吧。”贵妃娘娘随站起身,轻笑着对太后说。
“也好,你的眼光一向不差,给这丫头好好地收拾一番。别让她怎么看都象是个假小子。”说完,她自己倒先乐开了。
“臣妾遵命。”贵妃娘娘说完,便温和地看着我,“寻儿,今儿就让我好好地为你打扮一番,保证还你更加光彩夺目。”
我无奈地苦笑一下,“那就有劳贵妃娘娘了。”说完我看向爹爹,爹爹面含微笑地点点头。于是,我便从心里松了一口气,轻轻地转身出了花心亭。
轻轻地跟在贵妃娘娘的身后走着,她一身高贵的深紫色宫服,高贵典雅,气质脱俗。窈窕的身材,纤细曼妙走在路上,雍容华贵。一看到她,我便会想到母亲。听香云说我娘也是个玲珑雅致的美人儿。只是现在我的头脑中却怎么也记不起她了。
“寻儿,我和你母亲不仅是同乡还是结义姐妹,你此后便唤我兰姨可好?”我正胡思乱想着,却听到贵妃娘娘温柔婉约的声音传来。
“啊,那怎么使得?贵妃娘娘何等尊贵?岂是千寻可高攀的?”我一怔急忙说。
她回过头,笑意盈盈地看着我,轻轻抓着我的手。她虽已近四十岁的年龄,但却肤如凝脂,晶莹剔透,一双柔荑纤细无骨,握着我的手轻轻柔柔。
“怎么使不得?我原本就和你母亲是最好的姐妹。当年她嫁了你父,我嫁了皇上。我们一向很交好。可自从你父迎娶了龙倩郡主后,你娘便变了。她住在那个院子里,再不肯出来相见。守着你和你哥哥过着清贫乐道的生活……我曾经也企图劝说你的母亲带着你和你哥哥离开,可是你母亲对你父亲用情太深了,宁愿守在那个曾和你父亲一起生活的院子里,至死也不愿离去……龙倩是何须人也?她怎会让你父亲再和你们轻易相见?所以你父亲便选择了离开,宁愿过着闲云野鹤般的生活,也要坚守着对你娘的承诺。你爹也是爱你娘至深。唉,只是当时,我还没有现在的地位,对你娘的帮助也很少,到现在想帮了,你娘却就这么去了……”兰贵妃娘娘说到这里,声音哽咽,紧紧地握着我的手不愿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