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皇后,”身旁的刘太傅一声认真,脸也变得严肃,“湛王爷说得也没错,他身上的毒若一直不能除尽,将来对公主也是一种伤害。长痛不如短痛,虽然公主情深意重,但公主今后的幸福更重要……况且,我们也不能不考虑歧国朝臣的意见,毕竟公主金枝玉叶,身份尊贵,而如今湛王爷毕竟已被削了爵位,又被逐出了出云,身份已与从前大不相同……若皇后执意要公主嫁于他,恐怕会引起朝臣的不满……若是出云知道了我们不仅收留了湛王爷,还把公主嫁给了他,那么两国刚刚建立起的和平便会被打破……湛王爷有心远去,也是为公主好,还请皇上,皇后三思……”刘太傅一番话语重心长,让皇上和皇后的表情也不由沉重起来。皇上意味地瞟了我一眼,一个深思,眸光闪烁不定,但神情已是一阵动摇之中……我有些心疼地望着云烁,心中卷起的浪潮,让我对他深情不移,即使他明日已活不过几时,我也愿意随着他海角天涯……
“母后,您当初把皇妹允给湛王爷孩儿便觉不妥,你不能总由着她的性子。虽然咱们歧国并不在乎湛王爷是如何的身份,即使皇妹嫁于了他,出云也不能拿我们怎么样……但他身上的毒确是个危害,连徐太医也没有十分的把握祛除……眼见湛王爷体质虚弱,毒已攻入眼睛令其也变了颜色,若是一直这样下去,身子早晚吃不消……皇妹还年轻,总得为她长远地想想……”连城也不由一阵不瞒地嘟囔,皇后脸上一惊,定睛细看云烁,一个惊心,脸也不由变了几变,最后,与皇上互换了一下眼色,眼中都有掩不住的庆幸。我一听,不由有些哀凄,低下头,不让泪水漫过眼睛。
皇后立时对身边的公公示了个眼神,转脸却又不动声色地望着云烁,“云烁,你的心情哀家能够理解,你义薄云天,对妻子至死不渝,深情不移,让哀家佩服。其实哀家与皇上非常的欣赏你,也是真心想把珮儿允给你……既然你今日拒绝了这桩婚事,珮儿虽伤心,但我们知道你也是为了她好,哀家不会让你孤寂地离去,也要为你做件事情……”皇后说着,一个抬眸,刚刚离去公公手里拿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皇后一掀红绸,里面赫然躺着一块玉牌,“这块腰牌便赐于你,以后你不仅能自由出入皇宫,只要在歧国的天下,你都是自由而高贵的人……”皇后此言一出,连刘太傅都不由变了脸色,片刻的愣怔,却似轻轻松了口气,一丝不易觉察的喜悦掠上眉梢,让我却陷入一诧异。容不得我细想,云烁已接过了玉牌谢了恩。
“云烁,那情花毒……哀家很抱歉,可能永远也不能为你祛除……为此,珮儿也是对不起你……”
“皇后不必如此说,是云烁辜负了公主……云烁心念已绝,残破的身子,早已无所谓……”
皇后点点头,带着些欣赏,“你只要一直保持淡泊于世清心寡欲的心态,不动情,不嗔爱,那情花便会永远地静止,你也就不会有危险……你云游天下的心愿哀家能够理解,天高地阔,自由自在,让哀家也心生羡慕……”话说到这里,已经很明朗了,果然,云烁蓦地又跪下,“还请皇后恳允,云烁今日便离开皇宫搬到宫外去住,待云烁身体稍有好转,云烁便来向皇后辞行……”
“先不必急着离开,你身体还很虚弱,暂时就住在徐太医的家中吧……若是毒再有发作,他也好及时救助,……”
“皇后宽厚仁慈大恩大德令云烁感激不尽……”云烁一声郑重,跪在地上竟真的规规矩矩地嗑了几个响头,皇后点点头,有些遗憾的神情,蓦地站起来,轻轻挥了挥手,便与皇上有些疲累地离去了。
剩下的我们几个人,各怀心事并不陌生地对望着,恍然之中,这一切转变似乎发生的太快了,快得让你连想的时间都没有了。本是刘太傅带着义女来拜见皇后的晚宴,最后竟演变成了云烁的离去……我都怀疑,这一切是不是又是他精心布的局?紫沫来拜见皇后也不过只是个幌子,他真正的意图是在摆脱连珮,自由安全地离开歧国……只是有些想不明白,刘太傅德高望重,怎会也帮着他……虽然他义正严词是为了公主好,但细想一下,若没有他那几句话,皇上和皇后还下不了决心呢!
此时,刘太傅风轻云淡地呵呵一笑,撸着胡须,一抹畅快,“今日之事,沫儿也被皇后认可了,老夫心满意足,你们都好自这之吧……”说着,意味地瞟了云烁一眼,背起手,便阔步离去。
连城有些淡淡地望了大家一眼,急忙拉过了紫沫,一声干脆,“好了,大家都别别扭了,我快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了,你们好自为知,走了……”说着,拉着紫沫就要走。
“连城,你以后一定要对紫沫好,千万不能委屈了她……”我留恋地望着紫沫,嘴里急忙一声郑重,心中卷起了不舍。
“连城,连珮以后你要多劝解劝解……”云烁在他身后也是一声淡淡,我们这是干什么?好象在交待着什么……又不是生离死别……
连城和紫沫回过了头,我们双双对望,眼中都有了不舍与唏嘘之色,往事淡淡涌上心头,万千感慨,都在无言之中。许久,连城吸了口气,有些潮汐的声音透着关切,“保重。”说着,转过头,拉着紫沫转身离去。
“我到外面等你……”许久,连晋一声暗淡,不待我应声,便急倏地离去。我望着他萧索的背影,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此时,偌大的宫殿里便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我转过身认真地望着他的眼睛,他褐色的眼眸带着一缕恣意温暖,勾起的嘴角,意味的笑容望着我,却让我心里蓦地涌起了酸涩,“好好的,怎会变了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