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在如此绝望死寂的世界里,心里生生念着的还是他?一个让我心动心醉的男子?何时他的霸道狂野成了我渴望的回想?何时那邪魅醉人的戏谑成了我心中最深的记忆?生命的不屈,思念的折磨,竟让我撕心裂肺,肝肠寸断……
“云烁……”凄苦思念的呐喊迅速被卷入了浓重的空朦,连丝回音都没有……我绝望地抱膝而泣,突然,一丝若有若无的温暖轻轻抚上脸颊,云烁,是你吗?你听到我的呼唤了对吗?我欣喜地抬起头,泪流满面间,心醉地轻轻转动螓首追随着那一丝的温暖……虽然跟以前的感觉有些不一样,生疏中带着颤动,但却明显地带着欣喜、思念、心醉、留恋……云烁,你是否也在想念我?你已学会了温情和关爱对不对?你已不再粗暴狂野对不对?你的心里是爱我的对不对……
心碎的泪水似咕咕清泉狂流不尽,我心从未尝过的爱的琼浆蜜酿一瞬之间弥漫全身,那一刻心蓦然沉溺……
突然,刹那之间我再也感觉不到那丝温暖,我惊恐地四处寻找,随处触摸。许久,再也感觉不到那丝毫的温情……我拼命追逐,拼命呐喊,然而空朦的世界里已绝情的关闭了所有的空隙,我被抛置在了无人的死寂中……我拼命挣扎,内心抗拒,阵阵袭来的刺骨阴寒让我心顿时惊恐碎裂,疼痛难忍。绝望之时,夹裹着冰雹厚重浓密翻卷的黑云一下子吞没了我,天崩地裂间,我被抛入了冰冷的地底深处……
“哎哟……”额头一阵钻心的痛,我蓦地睁开了双眼,冰冷的牢房,冷硬肮脏的地面,虫鼠肆无忌惮……我正以一种非常不雅的姿势趴在地面上,望着不远处一个个被惊动转着骨碌碌小眼睛的灰毛小老鼠,我心里顿时感到无比的亲切,重生般的狂喜让我从心里感到从未有过的欢畅,记忆扑天盖地而来,原来只是从牢床上裁下来,原来只是南柯一梦,我并没有离开他……
嘿嘿,我咧开大嘴,舒心地一笑,非常畅快利索地从地上爬起来。此时,一缕温馨的阳光透过方块大的牢窗照射在我身上,我贪恋地深深地吸了一口臭气,感觉这一切简直是太美好了!非常咨意地拍拍两手的灰尘,摸了一把脸上冰冷的泪水,非常享受地往牢床上一坐。想想刚才揪心的恶梦,心有余悸地念叨着,“此生再也不要经受那样撕心裂肺的折磨!此生定要好好地珍惜他……”想着曾经和他相处的点点滴滴,片刻的温柔,竟让我的心再难抑地涌满回忆中的甘美甜蜜……
而站在牢外阴影处的牢头正目瞪口呆地望着牢内女子一系列匪夷所思的动作,心中讶异不已!从刚进牢房时的坦然静默,到日晒三竿惊天动地的甘睡,她心里真是好奇她究竟该是怎样的女子?想想她刚才抱膝而睡的绝美容颜,那时而惊恐,时而悲痛,时而欣喜,时而甜蜜,时而留恋,时而绝望的种种复杂的情绪,都在那素雅的小脸上一一展现,想想那片刻的她该是经受了怎样痛彻心扉的折磨?想想她在牢床上一裁而下的突然,而后睁开双目重生般的狂喜,到如今率性坦然地坐在牢床上傻笑,牢头轻轻摇摇头,百思不解,感慨万千,“真是一个奇女子!不亏湛王爷为他独闯牢门……”
“当当当……”她故意敲响了手中端着的牢饭,慢腾腾地走过去,依然扯着有些沙哑的嗓门吆喝着,“开饭了,开饭了……”
精灵女子一听,立马从床上窜下来,通过牢门接过她手中的汤碗,对着她轻盈一笑,道了一声谢,便仰头一饮而尽。那甘畅爽快的模样竟仿佛饮着世上最甘美诱人的琼酿,那可都是馊掉的泡汤……唉,她真的是湛王妃吗?牢头抬起昏黄的老眼,仔细地看了看眼前意欲未尽的绝美女子,心里一叹,轻轻从怀里摸出一个大馒头递了过去,“吃吧,这个干净些……”
“多谢!”女子豪爽地接过,也不嫌不避,当着她的面竟狠猛地咬了一口。
她不由得好笑了一声,“你可真难得……”
在这牢房当了一辈子牢官的她,看惯了太多权势富贵女子遭遇不幸时疯傻痴呆寻死觅活的模样,却从未见过她如此坦然享受的!难怪皇上和湛王爷都对她恋恋不舍……可是,唉,世事难料,天不如人意……
牢头望望她欲言又止,轻轻转过身,却又不忍就此离去,撇过头对着她轻声说,“今儿个湛王爷一人拼死硬闯牢房,被太后派人强押到宫里去了……”
女子一震,顿时喉头一噎,焦急地望着她竟强烈地狂咳起来……女子一下子窜到牢房口,抓着粗壮的牢门,呛红的小脸望着她说不出一句话,但是她却明白那墨黑晶亮如星辰双眸里所蕴含的深意……
她看过太多这种揪心的眼光,轻轻对她点点头,有些自言自语,“放心,那些侍卫伤不了王爷分毫……只是他太想见到你,下手又急又狠,免不了有些疏忽地挨两下打,不过都无甚大碍。在咱出云国还没几人能伤得了王爷……只是太后和皇上派的侍卫都是宫中高手,湛王爷抗旨硬闯,双手难敌重拳,被太后派的人强押到宫里去了。你放心,太后和容太妃那么疼他,湛王爷不会有事……”
精灵女子手把粗壮的牢门,眼中溢满感激的泪水,对着她真诚地连连点头致谢。
“太后有旨……”突然纷至沓来的几个人,扯着尖细的嗓子出现在牢房里。
待牢头看到其中一位内侍手中端着的酒壶,顿时脸色一变,急忙回头意味地望了女子一眼,便轻轻敛眉跪了下去。
“海珠子听旨,太后赏赐美酒一壶,请尽快享用……”其中一位太后身边的亲侍海公公扯着嗓音说完,便示意牢头上前把牢门打开。牢头心叹一声,可惜了!便起身轻轻上前“当啷”一声打开了沉重的大锁,望了一眼清灵呆滞的女子,“姑娘还有什么话要牢头捎给家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