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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赌徒心理:为了减压而选择非理性(6)

有一次,张作霖、段永彬和朱有济三个人聚到一起打牌。朱有济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在玩牌的过程中,朱有济充分地表现出了自己的拍马功能,他宁可拆掉自己的牌,也要给张作霖喂牌。而一旁的段永彬就显得有些不懂世故了,他不但不让着大帅,反而在牌桌上斤斤计较,引起了大帅的不满。结果,朱有济因为这一次打牌,赢得了财政部部长的职位。当然,他的成功不仅在于给张作霖喂牌,哄他高兴,更在于他看透了张作霖的心思,知道张作霖要的财政部部长不仅需要能力,更需要听话。以上两则故事,就是前面所说的国民性的最好体现了。如果正常送礼,那么,不管是慈禧还是张作霖,恐怕都未必会满足对方的意愿。因为他们的身份跟普通的官员不一样,他们是各自环境中的权力至高点,是权力的绝对拥有者。普通官员眼中,自己拿好处,然后给别人官做,是在用公家的利益来满足自己的需求。但在慈禧和张作霖那里不一样,不管给别人什么,都是他们私人的。所以,在他们眼里,收了礼而满足这些人的欲望不是以公利私,而是以物换物。对方给自己财,自己将权力分给他们一部分。

将权力分出去是很简单的,却涉及很多其他方面的问题,那就是这部分分出去的权力是否会影响自己的专制帝国。所以,他们考虑的更多的是对方的能力,而不是对方手中的钱财。

这种情况下,他们对前来行贿的人是抱有敌意的,因为在他眼里,对方是对自己有所图谋。因此,对于慈禧和张作霖这种人,直接行贿不仅未必成功,反而有风险。但故事中的人们选择的方式就很巧妙了。他们不是直接拿钱财来行贿,而是变相地将钱财给对方。其效果,大家都已经看到了。

为什么同样的事情,换了一种手段就不一样了呢?还是我们的文化在作怪。

在我们的文化中,情,是一个很重要的概念。如果两个人是陌生人,那么他们会对对方十分警惕,而且也会十分挑剔。对方有什么让人不快的举动,他们都会放在心里,觉得对方这么做不地道,在内心里对对方加以鄙视。但如果一旦成了朋友,那么情况就变了,不管对方有什么缺点,他们都能够忍受,有的还会为其辩护,说他们的那些缺点是不拘小节。在我们的意识当中,朋友身上是没有是非的,只有感情的深浅。

在上面两个故事当中,行贿的人利用的就是这点,大家在一起玩了,就有成为朋友的基础了,虽然彼此的身份差异很大,但至少有了这样的一个环境。这环境存在,就会在慈禧和张作霖的眼中产生对方是自己朋友的概念,从而对他们疏于防范,最后着了对方的道。

事实上,中国人身上的这一点不仅古人在利用,今天的很多人也在利用。近年来,就有很多这样的骗子。他们随便拨打一个人的电话,然后故意隐藏自己的身份,让对方猜自己是谁。接电话的人肯定会往自己的熟人身上想,然后说出一个很久没有见面的朋友的名字。这时候,骗子便会顺着对方的话接下去。于是,便成了朋友间的交谈了。然后骗子会说自己遇到了些麻烦事,让对方给自己寄些钱过去,很多人就这么上当了。

其实,在这些上当的人当中,有些人也想要核实一下信息真假,但往往会因为不好意思,觉得自己问多了就显得不够义气,从而放弃了核实,上了骗子们的当了。

这类骗子,利用的也是中国人重情的这个特点。他们知道,只要涉及情,我们的智商马上就会降低,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其实,重感情是好的,但是如果因为朋友之间的友谊而丧失了自己的立场,那么就有些不好了。人,最重要的还是自己的底线和原则。因为友情受点骗不算什么,但是如果因为对方是自己的朋友就不分青红皂白,不管他们做什么事都去支持,损失就大了。然而,这样的人在我们的社会中却还有很多。这是应该改变的。

这一点的成因,很多人都曾分析过,笔者认为,还是因为我们的道德系统出了问题。我们信奉伦理,并将伦理错认为是道德。所以,我们常常会有许多错乱的行为。

恶霸赌博,赌出来的是人气

正所谓赌徒之意不在赌,在乎赌桌之外也。对比在赌桌上输掉的那点钱,那些善于利用赌桌拉拢关系的人所收获的可远远不止这些,中国人也算得上是人精了。

在这一点上,恶霸流氓们的赌最为典型,他们参赌既有打发时间的娱乐目的,也有欺人行骗的因素在;既有联系友人的考虑,又有索取钱财的因由;可谓是跟赌博最契合的一群人。

但凡法制薄弱的地方,流氓都会很猖獗,当然,朝廷无道而导致的混乱年代,亦是流氓们猖獗的时候。他们不事生产,整日游手好闲,靠欺凌众人为生。像勾栏瓦肆那种地方,自然少不了要向他们进贡的,而这些人的日常生活,自然就是以赌为主了。

流氓们的赌,种类很多,有的是因为整日无所事事,所以流连于赌场当中,以打发时间。当然更多的时候则是靠赌博拉拢关系,甚至是谋取钱财。

杜月笙就是以赌发家的。据载,杜月笙十三岁就进入了赌场。他没有多少钱,就将父母留下的破布头、烂棉花以及一些破旧的家具等换成零钱,拿去赌博。杜月笙从小就很大方,老早就表现出了能成事的品质。据说他的赌品很好,输了钱之后,不脸红、不沮丧更不会唉声叹气,只当没事人一样。一旦赢了钱,也不会红光满面,嘻哈言笑,而是不动声色,随即就用赢来的钱请众人吃饭。如此时间久了,自然很多人愿意跟他来往,而他在赌场浸淫时间越长,赌技越佳,慢慢也赢了不少钱。而这,正是他事业的开始。

杜月笙这种人,就是利用赌博来积聚人气的。我们是注重和合性的,一个懂得替别人着想、懂得散财的人,是必定拥有和合性品质的。这样的人,自然在我们的交往范围之内。认识到了这些,也就明白杜月笙为什么会受到欢迎了。他所做的,都是别人喜欢的。有人说,在我们的社会中,想要搞定一个人,只需做到八个字就可以了:“投其所好,送其所要”。其实,这种方式就是走进别人的世界的一种方式。在我们的文化语境中,只要走进一个人的世界,那么就可以获得很多的利益,他会帮助你,会包庇你,甚至会纵容你。这一切的基础,都是人情。

在流氓中,杜月笙算得上是上乘。赌博只是他建立人脉、建立名气的一个途径而已。

而大多的流氓则就是为了求财。清咸丰年间,太湖边上很不宁静,当时的大流氓同时也是枪船匪帮的头子沈三、吴沙哥、吴长林等就在南浔镇开设赌场,以赌博抽红或者坐庄开盘来赚钱。如果来赌场的人少了,他们就会派手下的小弟去帮忙招人,很多良家子弟都在他们的威逼利诱之下进了赌坊,沾染上了赌瘾。当然,这些大流氓也并不都是井水不犯河水,有时候,他们也会因为争夺赌场、赌客等而大打出手,进行械斗。他们在械斗的过程中,往往会伤及路人或损毁民房。受害之人大都是普通百姓,对这些人是没有任何办法的,只能忍气吞声。

在流氓当中,还有一种人,他们算是地痞无赖,专门找赌场的晦气,讹些钱花。

这是一帮见不得别人发财的人。在这些人的眼里,别人有钱了,就把自己比下去了。他们也想跟人赌胜,想压过对方一头。但由于畸形的思维在作怪,他们采取的方式不是拿出自己的真正能耐跟那人竞争,而是搞破坏。在他们的眼里,我只要比你强、比你有钱就可以了,至于我这强是用什么方式表现出来的,我的钱是什么途径获得的,那就不重要了。

在许多人的眼中,战胜对方的方式不是自己在同一件事上比对方做得好,而是破坏对方正在做的事情。就像如今企业之间的竞争,不是做出满足消费者的东西来,而是彼此拆墙脚。这种竞争的关键点就在于并不是我要做多好,只要破坏对手正在做的就行了。

当然,像这种企业间的竞争,虽然有些流氓,但还不至于害人,真正流氓的做法就没那么简单了,往往还有血腥在里面。流氓讹诈赌场的故事不只是小打小闹,还有一种更狠的,就要吓人得多了。当然,成功的几率也会相应增大,所得的钱财自然也会更多些。

在过去的天津,就有很多这样的事情。前面讲述的那个去赌场闹事的混混的故事,就发生在天津。当然,那都是小打小闹,还有更为厉害的。他们通常这样做:

小混混进门之后,不动声色,走到赌桌前,突然撩起自己的衣服,然后从身上割下一块肉来,放在桌上,并告诉庄家,这是自己的赌注。混混的这一举动,肯定会让整个赌场静下来,赌桌上的赌博也会停止,造成僵局。因为庄家如果赌输了,那么根据规矩,一赔三,他要从自己的身上割下三块肉来的。所以,这种时候,大都是由旁边的人赔着笑脸过来说情,结果往往是由庄家用相当数量的钱做赌注,赌局才能继续。开赌后,如果庄家赢了,管赌台的人将一块鲜红的人肉拿走,肯定也不好看。而且,这个时候,那混混也会搅缠,他们大都会掀了赌桌,之后破口大骂,并大打出手,拿出一副注定要闹事的架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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