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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致命的细节(1)

比尔遵循着规律的生活方式,每天上下班,然后回家和妹妹一起度过闲暇时光。他是一位著名的钻石切割专家,并常常沉醉于工作。

这天比尔像往常一样,按时下班去乘坐地铁,他准备回他布鲁克林的家,吃妹妹为他准备的丰盛的晚饭。

可是,他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被两个陌生的男人尾随。他们的同伙在一辆大马力橄榄绿轿车上,也尾随其后。在下班的人流高峰期之中,他们并不显眼。

比尔走在人群中,脚步匆忙。忽然有人撞了他的胳膊,他立马撞了回去,一道锐利目光射向他,他直瞪回去,以眼还眼。

比尔在某些方面非常警觉,同时他的原则是不侵扰别人,别人也不要侵扰他。这只是一刹那发生的,他没有停下来。

一个盲人还在墙边,比尔见过他很多次。他从口袋里掏出零钱,放在那盲人的杯子里,他之所以这样,也许是因为他能够感同身受。很多年前,他因为车祸而丧失视力,在那段日子里,他深感暗无天日的痛苦和绝望。不过有一点不同,他的失明只有14个月,后来他的视力逐渐得以恢复了,他又重见光明。他很感谢重新恢复健康,同时又难以忘记那段黑暗中的日子。

不过那段日子也让他得到了特殊的“财富”,那就是他的触觉、听觉和嗅觉都得到了锻炼,他的眼前打开了另一世界。这让他感到惊喜,他对事物的那种新的领悟,为他的生活又注入了新的东西。他觉得就因为这样,他对钻石才能理解得那么透彻。

他感觉到每一颗钻石都有它的灵魂,他抚摸着它们,用心和它们谈话,他了解它们,知道它们的秘密。他愿意安居在钻石中,和它们在一起他才感到发自内心的快乐。他不愿意和人交往,因为他发现人们不免有缺点,而钻石没有,它们才是纯洁、美丽的。

比尔把钱给了盲人,继续往地铁走,而此刻那辆橄榄绿的轿车已经等候在路边,离比尔只有五六步的距离。跟踪他的那两个人也赶上来,一个拦住了他,另一个用短枪顶住他的肋骨,把他推搡到汽车边。

“上车。”拿枪的人脸上带着微笑命令他,他装得很高明,掩住了手中的枪,只有比尔知道。而比尔使劲抗争,愤怒地大喊:“你们是谁?要干什么!拿枪逼我干什么!”

“别说话!”拿枪的人低声命令,“到车里去。快点!否则毙了你。”他猛地推了比尔一下,另一个把他抓住,推进了车里。那两个人随后进了车,趁着车门还开着,比尔挣脱出一只胳膊,抓住车门,嚷道:“混蛋!我们互不相干,开什么玩笑,这样好吗?我与你们有什么瓜葛吗?你们吓不住我!机关枪、大炮、什么我都不怕!放开我,无赖!放开我!救命啊!”

“把手放开,你这笨蛋!”拿枪的人严厉地说。比尔被勒回来,推到车里。比尔用力挣扎着,不肯放弃。

“救命,救命啊!”比尔又叫了几声,持枪人唯恐他坏了事,捂住了比尔的嘴,不让他出声,比尔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街上的行人们冷漠地走过去,即使有人看见了,也会全当没看到,扭过脸去,继续走他们的路,因为谁也不想把自己牵扯到别人的事里去。

另一个人很恼火地给了比尔一拳,而这时车门已经关上,无法逃脱了。比尔索性停止挣扎,乖乖地听从摆布。汽车开动了,比尔抬头望了望车外,没有一个警察。

这时,坐在司机旁边的那个人转过头来,脸色很怪地说:“你们差点把事弄砸了。”他压低声音说,隐隐透出几分警告。

“这东西不听话,公爵。”矮个子不服气地回答。

“什么,我是个东西?那你是什么东西?无赖!”比尔强自镇定,“凭什么用枪对着我?”

“少废话!”那人威胁地说。

“住手,桑达。”前座的人冷冷地命令他,“不能让他受伤,我们需要他,知道吗?”

“是吗?居然是需要我,那么,需要我干什么?请回答。”比尔说,“我又不是洛克菲勒,绑架我你们什么也捞不到。难道想勒索钱吗?你们看我像是富翁吗?哈哈,真是开玩笑。即使我是富人,我也不会花一块钱来赎,哪怕是一分一毫,别想了。你们知道吗?在我身上打主意是错误的。马上停车,让我下去,我既往不咎!你们这帮冷漠的人,我的妹妹因为我晚回去多么担心,她是个多愁善感的姑娘,噢,可怜的妹妹。”

“天啊,这人废话真多!”司机惊讶地说。

“阁下就是比尔?”公爵问。

比尔问:“你是谁?”

公爵没有回答,反而抛出另一个问题:“那么,你是钻石切割家?”

“是的。”比尔点点头。

“行业中的高手之一?”

“对,你们要干什么?”比尔问。

“太好了,我们找的就是你。”

“你们到底让我做什么?”

“别着急,待会儿你就一清二楚了。”公爵说。

“现在请放我下去,需要我的话请预约。”比尔说。

“该戴眼罩了,桑达。”公爵对枪手说。车窗外面,路灯渐渐亮了,在黑夜中发出昏黄的灯光。

比尔感到一丝惊恐,他喊道:“别给我戴,我不要戴!”

“如果你知道了我们要带你去的地方,你会丧命的,所以,我劝你还是和我们合作。”

比尔沉默了一会儿,对他们说:“好吧,生命可贵。”

蒙上眼罩,比尔的眼前一片漆黑,看不到任何东西,就像是又变瞎了一样。不过,那些坏蛋不知道,比尔是经历过失明的人,他在黑暗中,感觉会比常人更加敏锐。

比尔在戴上眼罩之前,暗暗地记下了他们的位置:在东23街,第二和第一大道之间。车继续向前走,他仔细倾听,注意汽车引擎和轮胎转弯时的细微差异,嗅觉也发挥着它的作用,脑子里快速地记录街道上各种不同的声音。每个街道都独具特点,比尔仔细辨认,并在脑子里迅速地打下烙印。

汽车里一片沉静,这样更好,少了声音的干扰,比尔可以更集中精力工作。

汽车正在D道上向南行驶,没多久拐了个弯,又停了两次,比尔知道这是威廉斯堡桥,因为声音和刚才不同。随后他们跨桥进入了布鲁克林区。然后轮胎声又变了,这意味着离开了东河,这个地方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一定是到了广场地带。这时汽车转了一个弯。离开了高速公路,貌似靠近了格兰德的东侧。此后,汽车不停地拐弯,穿过了布鲁克林的无数街道,比尔本来集中精神仔细数着十字路口,强自记忆着每段路行使的时间,可是,时间一长,汽车好像在绕圈一般,比尔也糊涂了。这样下去,会令人发疯的。

比尔试着集中精神,虽然他觉得头痛不已,但是他还是说服自己稳定情绪,平静下来。

汽车还在向前行驶,终于,它慢慢开进一条车道,停了下来。

那帮人下了车,拽着比尔下了车,领着他走进一道门,然后上了一段楼梯,又进了一道门进了房间。

比尔认为这是一所私宅,是双层公寓,因为屋前有车道,而且他们上了一段楼梯,才到了房间。

他们给比尔摘下了眼罩,比尔慢慢地睁开眼,等待光线不刺眼后,他看了看这里,这个房间很宽敞,可惜布置得欠妥。

“现在该告诉我,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比尔问那个叫公爵的人。

“是要你做一件事,只要你按要求做。”公爵说。

“如果你聪明的话,就乖乖地听话,否则我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桑达扬起拳头说。

“这是赤裸裸的恐吓。”比尔说,“如果我不同意呢?”

“那你就是自找死路,别怪我不客气。”桑达急躁地说。

“你敢!你有胆来试试!”比尔情绪激动地说,“我死了,你也不会过安宁日子,就算下地狱,我也要你陪着。”

“冷静点,比尔。”公爵举起手说,“放轻松,先生。你,桑达,闭上你的臭嘴!比尔,事实上,你会做得很开心的,对你来说,它还具有挑战性,当然,还有,我们会给你报酬。”

比尔有点好奇,他语气平静地问:“到底是什么工作?”

公爵没有直接回答他,径自向柜子走去,打开其中的一个抽屉,从那里面取出一个白色的厚纸板盒子。公爵小心翼翼地放好盒子,拿掉盒盖子说:“比尔,过来看看这个。”

比尔走过去,看到盒子里的东西时,他惊呆了,几乎站不稳。除了钻石,没有什么事会吸引比尔,是的,那是一颗钻石。比尔差点儿昏过去。

比尔的眼睛发出奇异的光彩,它是那么的纯洁、灿烂,极度美丽。它散出五彩缤纷的火焰,就像是璀璨的星星在夜里一闪一闪。

他平生的兴趣只有钻石,没有什么更让他痴迷。他研究钻石,对它们了如指掌,他知道每颗钻石的来历和信息。

而这颗钻石,比尔非常熟悉,它曾经展出过。这颗钻石名叫泰拉,重267克拉,没有丝毫的瑕疵,发出蓝色的光;它以前曾经是皇室的宝物,最近的主人是一位美国富翁,这位富翁叫贾格斯。

比尔把它捧在手里,感受它每个角度的美丽,轻轻地、崇拜地、小心地抚摸着它,它的光芒纯洁而耀眼,他仔细端详着钻石的每个细节,没错,这的确是泰拉,不是赝品。比尔一眼就认出来,毫不怀疑,更不需要任何测试。长年的钻石切割工作令他有特殊的直觉。

他没有移开目光,他盯着钻石问公爵:“你们怎么会有它?”

“我们偷来的。”

“你们偷的?”比尔惊讶地转过头来,“要知道它的防护措施十分严密,报警设备非常完备,我曾在展览会上见到过。偷来的,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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