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哪里传出的谣言,说泗水郡护军使宅心仁厚,爱民如子,去了就有饭吃,大批难民携家带口蜂拥而来,城东城西,连营数十里,住的全是饥民。
十余万饥民,饶是泗水郡粮食再丰厚也禁不住这十余万张嘴,财政日益紧张,护军使府也遭了秧,家里把大鱼大肉早也戒了,和难民一样,顿顿稀饭加馒头。
好在南宫乐兮,夏妍,灵儿均是通情达理的女子,锦衣玉食用得,粗茶淡饭也吃得,丝毫没有嫌弃,反而两位夫人带着府里的家丁,老妈子,不但组织了赈灾队伍,救济难民,还响应夫君的号召,亲自下田种地,泗水郡乡绅,富豪家族均感其怀,原本那些不舍得拿出钱财的人也纷纷慷慨解囊。
这一日,又安置了数百米难民,天色也晚了,看着重新住上房舍,吃上饭的百姓,林辰坐在城东营帐内爽朗大笑,道:“到处闹饥荒,家里把大鱼大肉也戒了,和难民一样,顿顿稀饭,乐兮,夏妍,委屈你们了。”
“不委屈,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夫君有此仁德之心,我们也高兴。”
夏妍却道:“哼哼,你知道就好,我们可是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屯田,斗得过小三,打得过流氓,所以你也别天天躲在军营里,好像我们欺负了你似的。我们还能吃了你么?”
“你说呢?”林辰瞥了她一眼。
夏妍嘻嘻笑,纤细的手指抚摸着林辰的身体,笑道:“哼哼,吃了你又怎的?你是我们的相公,本来就应该被我们吃掉的。”
林辰一阵面红耳赤,偷眼看向灵儿,轻咳了两声:“咳咳……”
灵儿立马双手捂耳往外走去,边走边笑:“我知道,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蹄哒……”
正在这时,一骑飞尘而来,徐达翻身下马,飞报黄沙城大军来袭之事。
听闻之后,林辰不敢迟疑,当即派护卫送两位夫人回城,然后火速赶往城西的小青山前线。
小青山,距离营门还有数千丈,营门大开,两支黑甲军队从营门丰开出,左右一分,在身前摆了拒马,手执长戟,严阵以待。
“来人,把沙盘呈上来!”
林辰走进中军帐,泗水郡各级统领,将军早已等候多时,大手一挥,立即有八名护卫,两两抬着一台木桌,走了进来。每一张木桌上,都有由沙子砌成的部分西北地形。四张桌子拼在一起,正好组成一个巨大的沙盘,完整的显现了西北战役的地形。山丘、峡谷、平原、森林,全部显现,极为详细。
徐达指点着沙盘地图,道:“黄沙城派出五万大军,号称十万,领兵者孟维,孟焕,均是武王境巅峰上下的人物,此刻屯兵大兴镇,离我们小青山仅四十多里,不过大军未动,先锋韩甫,李敖率领一万人马已经疾奔过来了,这两人倒是修为不高。不过……”
“不过什么?”林辰问。
徐达沉吟下道:“大人,属下听闻,那李敖是李信的同乡,均来自浠水镇的弟子,旧交甚好,如果两人里应外合,恐怕……”
林辰摆摆手,道:“还是那句话,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说点别的吧,如何迎敌?”
萧天伍道:“老办法,既有敌兵,不能让他进入小青山境内。可以让李信引一军从小青山左侧而出,以敌来军中路;单福引一军从右而出,以敌来军后路;我自引秦封出兵前路相迎,敌可破矣。”
“就这么办,传令吧!”
林辰听从了萧天伍的计谋,迅速传达军令,李信,单福,萧天伍,秦封三路各引二千人马迎敌,自己登高小青山高处,俯视下方的战斗。
半夜时分,小青山一片沉寂,却漆黑的夜空,遮掩了明月,空气中透露着闷热。
萧天伍,秦封带领二千骑兵直出小青山,行不数里,只见山前尘头大起,万马奔腾,锦旗随风啪啪直响,上头分别写着“韩”、“李”。
韩甫,李敖果然引军来到,一个个黄沙城骑兵,扬着马刀,大声嘶吼怪叫着。
萧天伍并不惊慌,稳定队伍,两边各射住阵角。
萧天伍催动战马,出马于旗门下,大喝一声:“来者何人,敢犯吾境?”
韩甫亦然出马,道:“吾乃黄沙城孟维帐下大将韩甫是也。奉将军命,特来擒汝,还不速速投降?!”
“去你妈的!”
萧天伍大怒,土匪的本性露出,直接爆了粗口,长刀一挥,使秦封出马。
“哈哈!萧天伍,无耻土匪小儿,与爷爷一战!”
韩甫大笑,催动战马,挥舞着两柄铁球巨锤,笔直的冲了上去。
“先过了大爷这关再说!”
秦封也是一员猛将,脚踩颅骨战马,双手抡起巨大的战斧,冲杀上去,二将交战,越打越猛,韩甫渐显吃力,秦封却愈战愈勇,浑身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气,不数合,韩甫一个大意,被秦封一板斧拍倒,落于马蹄下,颅骨战马双蹄如山,慌乱中三两下踩得韩甫肥肠满地,鲜血触目惊心。
“杀!”
萧天伍立即趁势冲杀,麾下士卒士气士卒,勇猛无比的掩杀一阵,李敖孤木难支,抵敌不住,引军便走。
李敖一路狼狈逃窜,正要出小青山境地,路边一队人马杀出,为首大将,正是单福,两人并无交情,现在更是各为其主,单福早已等待多时,根本没有半句废话,引军便冲杀了上去。
仅仅冲杀一阵,李敖折兵大半,且气势低落,人疲马倦,幸好夺路走脱小青山。
出了小青山境地,行不到十里,又一军拦住去路,为首大将,挺枪大叫:“泗水大将李信在此!还不速速投降!!”
“可是浠水李三七?”夜里视线不清,听到对方喊话,李敖既惊又喜,连忙问道。
李信微微一惊:“是我!你是何人?怎么知道我儿时的外号?”
李敖大喜过望:“李兄,是我,李敖,哥哥可曾记得,当年你我儿时在学堂念书练武,哥哥年少顽劣,不喜读书,更憎恶算术,先生曾问三七多少,众人都答二十一,惟哥哥说三七二十四,后被先生打了手板,哥哥可曾记得我?”
当着众多士卒的面说出儿时糗事,李信面色涨红,随即变得青紫,沉默良久,爽朗大笑:“哈哈!原来是你小子,多年不见,你我兄弟要好好聚聚,敖弟,快快出来吧,我要备好酒,今晚痛饮一番!”
嘴上说着,李信却暗暗打着手势,让士卒们扬刀锉马,纷纷掩饰在后方岩壁边上,准备冲杀。
然而,李敖不疑有诈,竟然径直单枪匹马的走了出来,四下望了下,道:“哥哥,你在何处?啊……”
话还没说完,李信直冲上去,长枪一扫,直取李敖咽喉,李敖措手不及,被李信一枪刺中,鲜血纷飞,翻身落马而死。
“杀!”
与此同时,喊杀声震天,李信挥枪拍马,带领众多骑兵一拥而上,犹如狼入羊群。
孟家一万大军,失去了李敖,韩甫两名将领,余下众骑兵均是四散奔走。
随即,萧天伍,单福合军追赶,大半多被擒获,三军连续追赶五十余里,夺下大兴镇,缴获粮草辎重无数,放出了被关押在大牢里的无数百姓。
翌日,李信率三千兵马镇守大兴镇,萧天伍等人班师回城,浩浩荡荡的粮车开进泗水郡,又能救活一批难民。
大获全胜,林辰也是大喜,重待萧天伍等人,宰了几头牛,稿赏三军。
却说韩甫、李敖身死,手下残余几十败军回见孟维,报说:“敌军凶猛,韩甫将军撑不过数合便被斩落马下,军士多被活捉,李敖将军意**欲劝说叛将李信,反被对方奸计所害,再败。”
孟维大惊,召集众将,与孟焕商议。
“李信此人当真无义,连兄弟都设计,我害了李敖啊。”
“将军无需自责,皆因李信狡诈,现如今,为之奈何?”
孟焕道:“二将轻敌而新败,今只宜按兵不动,申报王上,起大兵,调强力大将来征剿,方为上策。”
孟维大惊,怒道:“不行。今二将阵亡,死折许多军马,此仇不可不急报,况且王上只给一周期限,不可延迟。至于申报王上,更是不行,我等尚未出战,便胆怯,只会迷乱军心。哼,再说量泗水郡弹丸之地,何劳王上大军?”
孟焕皱眉道:“我听我泗水林辰仁德无双,当真人杰也,西北边界,帝都内陆的百姓无不感其德,无数贤能投入帐下,均是实力强大的虎将,不可轻视。”
孟维不乐意了,嘲讽道:“孟焕将军胆怯了??”
孟焕毫不示弱:“兵法云知彼知己,百战百胜。我并不是怯战,只是怕贸然进攻不能取胜,反而损兵折将而已。”
闻言,孟维大怒:“你难道怀有二心,想要投敌?!”
孟焕无奈,摇头道:“将军若是坚持要去,给我一千兵马,我愿意镇守后方大兴镇。”
孟维道:“不行!你我一起去,如果不去,就是真的怀有二心!”
大兴镇是进入黄沙城的前沿重镇,一旦失守,黄沙城的境内就暴露在外,孟焕再三劝说,孟维完全不搭理,不得已,只得与孟维点起全部共四万军马,连夜投小青山而来。
小青山中军帐里,林辰刚刚安定了那七千俘虏,其中五千桀骜不驯的骑兵放到泗水城东门外随同郡城守军一起劳作,修建房舍,梳理河道,开坑农田,相当于直接给林辰提供了五千苦力,另外两千骑兵倒是安分,林辰便直接收编进了,小青山的骁骑营再建两营,共六营,小六千精锐骑兵,一律颅骨战马,精致套甲,锋利兵器。
晚霞如火,将中军帐里印得通红一片。
徐达道:“大人,孟维屯兵大兴镇,现在知道韩甫、李敖两位将领被杀,必起全部大军来战。”
林辰:“怎么应对才好?”
萧天伍道:“嘿!和他们拼了,咱们现在也有六千颅骨战马骑兵,加上郡城守军,足足两万人马,够了!”
“不行!”
徐达立刻否决,道:“孟维如果尽起四万大军前来,大兴镇必然空虚,我们就可以乘机夺过来。”
“哦?如何夺取?”
林辰兴致莹然的问道,萧天伍也是瞪大了眼睛,等待徐达说话。
徐达却微微一笑,附耳对林辰低言了几句。
林辰大喜,不顾萧天伍的追问,立马预先准备已定,独坐在帐中小憩。
徐达稳坐不动,泰然自若,萧天伍立于一侧,抓耳挠腮。
天色刚晚,忽一马报说:“孟维引大军杀过来了,离我们小青山不足五里。”
徐达笑道:“果然不出我的所料,大人,该出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