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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遇见你,是我做过最美好的事(3)

你萌动了要和我生活的念想,我萌动了要永远记住你的憧憬。可是我太小了,我没有考虑太多,和你走的原因不过是我觉得外面的世界很好奇,而你正好可以带我离开缠了我那么久的孤儿院;和你走的原因也不过只是觉得你人很好,对我很好,我只是想有一份完完整整的幸福而已。

现在想想,房子很大,在你父母去世后的两年,你是怎么去适应和调整这空洞的生活的,又是怎么打发这些无聊而又空虚的时间的呢?后来,你找到了我,你把我领回了家。于是我替你弥补了这两年来的空虚和寂寞,带给你很多快乐很多的姐妹情,你也多添了一份爱我、呵护我、保护我的责任。

其实你本可以享受所有的青春年华,找个男孩谈谈恋爱,找个老公度度蜜月,可是你没有,你选择了自食其力去生活,甚至去抚养一个和你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我,原因只是因为我是孤儿院里的孩子,而你需要我这个陪伴你的妹妹。

你是那么单纯善良,可是偏偏好景不长,我毁了一切。

我是始作俑者。我是幕后黑手。

对,我们的经济来源是当时还是23岁的你找到了一家很好的外贸公司做经理秘书,虽然工资多,但业余时间几乎没有,不过这样就纵容了我,我有很优越的生活条件在家里吃喝玩乐。也正是因为这样,年少的孩子总是贪心不足,硬是要求更多更多。于是我陷入了一个深渊,一个置我于死地的深渊——爱情。

所有人其实都一样,心中总是有那么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虽然知道有些结局或许会很悲惨很难过,又或许并不可能带来非常好的效果,但还是要义无反顾地向前冲一冲,搏一搏,瞧一瞧,怎么都不肯回头去看一看。

如果我当时回头了,如果我当时立马悔悟了,是不是事情就不会变得那么糟了?

【八】悄悄地在心里说声,我爱不起你

茹亚楠一直想尽了法子让我和梁书维“相亲”去,其实去孤儿院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可惜木讷的我,怎么就真把孤儿院义工的事情放在心上了呢?

可能因为我也是孤儿的缘故吧,那种痛楚深深地刻在我的心里,就像永久都不能磨灭的疤痕,每每看到想到念到,都会感受到那种切肤的痛。

我总是想尽我所有的能力去做好每一件事,反而和梁书维“相亲”的劲儿到没了。茹亚楠说我整个儿就是忘恩负义的主。

我大笑,我说,茹亚楠,小女子何德何能啊。

之后就能看到茹亚楠挥一挥衣袖地感觉,哼,你们该咋办咋办吧,凉拌都不关我事!

孤儿院的孩子们总是很热情地叫着我蔚蓝姐,叫着梁书维哥哥。

只是,我始终没有那种惺惺相惜的感觉。我一直觉得在我梦中出现的那个孩子就在这片隐居的地方,就在这个孤儿院里。那个梦中稚嫩的童音,好像是对我全身打了霹雳一样,在我心中产生一种极具想要呵护想要安定的感觉。

对,我就要那种声音,就想要这个孩子。

后来我每隔三四个月就会去那边一次,直到我和梁书维23岁那年毕业,并都找到了适合自己的工作。也正是在我23岁的那年,好像注定在我的生命中会遇见一些和着我命运息息相关的事情。于是从今以后,梁书维西装革履。我衣冠楚楚。我们转烛于灯火,在言语厮杀、面目狰狞的社会里逆流而上,再也不是曾经追着打着玩着笑着的翩翩少年和纯净灿烂满面桃花的阳光少女了。

我曾经对梁书维说过,我不喜欢妖艳的鲜花,我喜欢琉璃苣。它是很渺小也极为平凡的小生物,因为它的花语是不畏惧。而我,多么期盼自己不畏惧,在任何时候都能勇往直前。可是在我父母去世的时候,所有的期盼都是虚无,我还是哭得撕心裂肺,还是整日整夜憔悴得瘦成了一身的皮包骨。

总是有越来越多的人有越来越多的期盼,可惜,期盼始终是期盼,只是一种幻想,危机时刻,人还是只有本能,哪有期盼?

我就是在那个风和日丽阳光明媚的好天气里看见的安然。

孤儿院旁的教堂神圣而庄严,她就那么安静地站在我的旁边,阳光穿过高耸的顶蓬倾斜下来,她那斜斜的刘海恰巧掩盖着迷离的大眼睛,睫毛浓密,嘴唇厚实,扎着一把马尾,好似是一颗不是非常闪耀的水晶,却释放出那种乳白色温暖人眼球的光芒,有着让人一看就喜欢的冲动。

是那么一瞬间强烈熟悉的感觉,好像是多少年前的故人。好像是我两年前曾经做过的梦里我一直在寻找的那个孩子。

“小朋友,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你……”

突然之间,思绪排山倒海,甚至触景伤情得有些想哭。于是我把我爸爸妈妈去世的事告诉她,可她还是个勇敢的孩子啊,像琉璃苣一样。

她说:“我只是想陪着你。”

梁书维抹了抹我掉下来的泪水,把我抱上了床,铺平了我的被子,然后轻轻地撑起脑袋,看着平躺的我,微笑着说:“别说了,蔚蓝,我知道这么多年你不好过,我知道你在想她……可是,这些都没有办法挽回了不是吗,你还有我,蔚蓝,别这么难过了。”

“对不起……我……”

“你为她做的事太多了,她都知道的。她也会感激你的,现在我们不知道她在哪里,如果她知道我们还念着她,一定会很高兴的,蔚蓝,来,也笑一个吧。”梁书维把被子往我的脖子前再拉了一点,“睡上一觉吧,明天一切都会步入正轨的。”

“嗯。”

“那我走了。”梁书维起身,伸手想做什么的,突然就放下了,“别送我了。晚安。”

转头,我看见窗外的深色夜幕。该是很晚了,我和梁书维絮絮叨叨了太久了,天一下子黑了很多,我却还浑然不知。

但是梁书维,我知道你的心意,也懂这么多年来你对我的努力。可是,可是我真的没有力气也没有办法再好好地爱一个人了。当爱,让我一次又一次受尽了折磨和挫折,我也会累呀,我也会无能为力。

所以梁书维,请允许我悄悄在心里说不爱你。我爱不起你。

我是一个不祥之人。每一个我爱过的人或者是爱过我的人都会相继地死掉。我不要你爱我,我不要你也死掉。你知道吗?

【九】逃避承诺的借口,只能怪罪他人

蔚蓝姐,我看见梁书维临走时对你的依依不舍,我知道他的不放心。他还想动情地抚摸一下你的脸,可惜手持到半空中,又垂了下来。

对呀,你们是个什么样的关系呢。你们不过是朋友之上恋人未满,梁书维怎么可以肆无忌惮地对你呢。所以他没做,理智战胜了感性。

男人总是这样,理智到可以为了这样的理性思维去克制住自己所有的强烈欲火和满腔爱情。

门“嘭”的一声关了。

我看见你叹了口气,于是渐渐地沉睡了。

我靠在你的床榻旁,安静地看着你,天亮后,我的能力就要消失了,我就要走的。对呀,我不是人,只能在黄昏至深夜之间漂浮,白天阳光普照大地的时候,我不能出来行走,不然会魂飞魄散的,当然,白天若是要出去,我也可以依附在你随身携带的东西里,阳光也不会让我挥发掉。

突然,我看见你床头柜上被掩下的照片,是什么呢,我念叨着咒语。照片出来了,是一张“全家福”。

我的身体猛地一颤。

你,我,陈海洋。

“陈海洋你个赖皮猪,你有本事别抢我的金鱼鱼钩,这是院长妈妈送我的黄金鱼钩……”我大声地叫着,“你还回来,快给我还回来……”

“小安然,别瞎叫,这可是院长妈妈给我的……”

孤儿院的场景又一次出现在我的面前,那时,我和海洋是相濡以沫的家人,对,我们是家人。海洋说,生生世世,他都愿意做我的家人。而我,永远都是他的家人。

可惜时过境迁,现在海洋不在了,家人不在了,我也不在了。

陈海洋是和我一个孤儿院的,其实他并不是孤儿,只是暂时被寄放到那边。谁知道他出来后会是十几亿家室背景的少爷,谁知道他会拥有着全世界顶级的几家大型企业和股票市场,当时,那么弱不禁风的他,谁能看出来呢?

可他确实是。

我被蔚蓝姐领走的那天,他在我旁边许愿。

我两眼都是泪:“海洋啊,是不是我和蔚蓝姐姐走了过后就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怎么可能呢,我的小安然。”海洋好似突然之间长大了一样,那时的他比我高一个头,柔软的发丝轻轻被风吹起,带着透明的悲伤,“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等你回来。等你来看我,然后我们就永远在一起,那么一直一直在一起,再也不要分开了。”

“放心,我一定会回来找你。”我抹了抹泪,郑重其事地说,“我们会一辈子不分开的。”

“那我们拉钩。”海洋说,“你不许赖皮,我们要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拉就拉,怕你啊。”

只怪这样的誓言我承诺了太多,可是却没有一次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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