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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天灾

三百多年前,兔界一如往常的平静,青山、绿水、森林、草地、萝卜、白菜,兔子们无忧无虑地生活着,但是,一次突如其来的天灾,让兔子们陷入了绝境。

兔子们渐渐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青山慢慢变灰,绿水渐渐退去,森林大片减少,草地逐日干枯,萝卜白菜也大量消失。太阳好像比以前暖和了十几倍,发了疯似的将温暖送到千家万户。开始兔子们以为是正常现象,但是时间一久,随着阿澜兔的死去,紧接着阿紫兔、阿青兔、阿黑兔等相继入土,兔子们意识到,这是天灾,如果不采取行之有效的应对措施,那么很可能就有亡族灭种之祸。

对于这种现象,兔界中的学术机构给出的定义是:温室效应!

虽然兔界有针对性地做了些工作,但是,因为毫无效果,最后,大家竟然束手无策。

再后来,有兔子提出了一个著名的理论,那就是,树挪死,兔挪活。他的意思只有一个字,那就是“搬”!采取行动后,却并未成功,因为在兔界流传着这样的信念,哪儿都是一样,世上只有一个太阳,凡是太阳照射到的地方,不管你搬到哪儿,都是如此。于是,“搬”的方案就被取消了。

兔子们在死亡线上挣扎着。

呀呀兔所在地方,是兔界最大的城市,学术界广泛地将其命名为兔子的村庄,简称兔庄。

兔子们自发地召开了一次公论会议,会议的议程是针对当前的形势作出分析,在大会上,有兔子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设想。

提出这个设想的,是橙名兔。

橙名兔提出,应该派一支远征队,翻过玉鼎山,去玉鼎大草原看看,或许能够找到出路。

此言一出,一片哗然。兔子们议论纷纷。

“玉鼎山远在万里之外,谁能去得到?就算到了,也不一定能翻过去。”有兔子如是说。

“玉鼎草原那可是狼族的地盘啊,去了又有什么用呢?这不是去送死吗?”

“除非你能确定能将狼打败。”

“世上不可能的事情太多了,但却少不了一些傻瓜去想这些不可能的事情,很明显,橙名兔就属于这类傻瓜中的一个。”

面对嘲笑,橙名兔选择了沉默!

但是,这个提议并未从兔子们的眼中消失,长老们认真分析了一下,几经讨论,认为可行,于是在长老院门口贴了这样一张告示:

“值此兔界生死存亡之际,玉鼎远征队成立并正式招收队员,性别不限,年龄不限,婚否不限,职业不限,家庭背景不限,善恶不限。只要报名参加,就会有无限惊喜。”

兔子们看后,直摇头,因为他们都知道,告示上面所说的“惊喜”意味着什么。

橙名兔没有去报名参加远征队。有兔子问:“既然是你提出的这项建议,为什么不去实施呢?”

橙名兔的回答只有短短一句话:“我和大家一样,也怕死。”

换来的又是大家的嘲笑,橙名兔道:“难道不是吗?”

兔子们再也不笑了。

很快,报名截止的日期到了,而玉鼎远征队在大家的观望中成立了。一大早,兔子们便饿着肚子来到长老院门口,看看有哪位白痴傻瓜去参加这次冒险之旅。

不多时,门开了,只见有只兔子扛着一面大旗从里面出来,旗子上写着“玉鼎远征队”五个大字。兔子们“嘘”了一声,天,拿旗的不就是呀呀兔吗?

没错,就是呀呀兔。

大家都伸长了脖子,希望看到更多的兔子出来。

时间过去了很久,只能用失望来形容。

此时,橙名兔上前问道:“我说,呀呀兔,你的队员呢?”

呀呀兔笑道:“我就是。”

橙名兔道:“我是说,其他的队员。”

呀呀兔依然笑道:“我,就是全部,队长是我,队员也是我。对了,你们来干嘛?”

橙名兔道:“你去送死,大家来给你送行。”

呀呀兔微笑依旧:“天灾面前,一味地等待便是自取灭亡。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另觅新途。我宁可倒在去寻找梦想的道路上,也不愿饿死在已失去生存希望的兔庄。天不早了,我要出发了。”

兔子们让开了一条道,呀呀兔扛着大旗,昂首挺胸,快步地走着。城中的兔子们见了,无不咋舌,兔子们跟着呀呀兔一直来到渭水。此情此景,忽然响起了一阵歌声,歌词的大意是:风萧萧兮渭水寒,兔子一去兮不复还!

早已干涸的渭水河,已经裂开许多缝。

“呀呀兔,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别去了,只要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等待,还是和大家一起等待奇迹的出现吧!”

“一路艰险难料,玉鼎山难越,不知多少凶途!”

“兔未到,身先死,有何用?”

……

与其说是送行,不如说是悲天悯兔之语,其情其景,就差没给他准备一口棺材了!

呀呀兔望着黑压压的兔群,激动不已,他高举着“玉鼎远征队”的伟大旗帜,贯彻“只要有信心,梦想会实现”的科学发展观,全面落实兔界的各项政策,大声道:“各位父老乡亲,我,呀呀兔,会回来的!”

在兔子们的迷惘中,呀呀兔踏上了自己的征程。

长老院批准成立“玉鼎远征队”的事情很快被王室知道了。时任内阁总理大臣的惶惶兔来到长老院,一进门便坐在首席上,大发牢骚。

“你们知不知道,你们这是在谋杀!玉鼎山?玉鼎草原?你们成立远征队,让我们的臣民去送死,难道就没有一丁点儿羞愧?为今之计,就是等待。你们倒好,不做好安内工作,却搞起了谋杀。这件事如果传出去,那是何等的笑话!”惶惶兔大声道。

此时,大长老洪兔上前道:“这件事早已传出去了,这并非是笑话。如果笑话能当饭吃,那么我们就不用在如此重大的天灾面前忍饥挨饿。没错,我们是在谋杀,但是在实施‘等待奇迹’方案的同时,我们还要设法自救,不能将一个希望吊死在未知的所谓的奇迹中。同意我的意见的,请站起来!”

在座的其他长老们听了,很想站起来,但是一看惶惶兔怒气冲冲的样子,最终还是没离开座位。

惶惶兔听罢,大声骂道:“你看看,你看看,没有谁同意你的意见。你是不是老糊涂了,难道——”话未说完,便忽然猛烈地咳嗽起来。

此时,有位叫作天使兔的长老急忙起身,端了杯茶,递到惶惶兔面前,笑道:“大人,请用茶!”

惶惶兔接过,喝个精光,摆摆手道:“算了,算了,大长老,我看您真的是老了,这样吧,我放你一年假,你的位置,暂时由他来代替。”言罢用手拍了拍天使兔的肩膀,然后瞪了大长老一眼,愤愤而去。

洪兔叹口气,走出长老院。待洪兔一走,另外那些长老们急忙上前祝贺天使兔,口上说着祝福的话,心里却各怀鬼胎,娘的,马屁拍得真是时候,如果自己端杯茶上去给惶惶兔,说不定坐上这个位子的就是自己。自此,长老们虽然表面上对天使兔万般恭敬,私下里称他为“马屁天使”。

兔界中的兔子们听说了呀呀兔的事情,大为不解。有骂的,有赞的,有摇头的,有摆尾的。但是,归根到底,还是反对的多。因为他们都坚信“等待”的政策能够给他们带来奇迹。他们始终相信,天灾很快就会过去的,只要有耐心,一定能填饱肚子。当时兔界有家知名机构,谓之“不正常兔研究中心”,此中心称,如果呀呀兔能够回来,定会当作重点研究对象进行培养。

呀呀兔扛着大旗,一路上碰到不少兔子,但是换来的,只是一些讥讽的目光和一些闲言碎语!呀呀兔不以为意。时间一天天地过去了,离兔界越来越远,碰见的兔子也越来越少,呀呀兔凭着一股韧劲继续前行。

这天,他放下大旗,在一棵枯树下休息,此时,一个苍老的声音道:“下午好!”

呀呀兔看了看四周,没发现什么啊!

刚闭上眼睛,那个声音又响了:“你好!”

呀呀兔起身,揉揉眼,还是没看见,道:“大白天见鬼了!”

“你没见鬼,我在你头上!”那声音道。

呀呀兔抬头一看,原来是一只蝴蝶。

呀呀兔道:“是你在讲话?”

蝴蝶道:“是啊!这荒郊野岭的,你要去哪儿啊?”

呀呀兔道:“适逢天灾,我要去玉鼎山看看。”言罢指了指自己那面旗。

蝴蝶扶了扶眼镜,看清楚了旗上的字,惋惜地道:“可惜啊可惜,一个庞大的远征队,竟然死得只剩下你一个了。真没想到,扛旗的没死,其他全见了阎王!”

呀呀兔道:“咦,整个远征队就我一人,没有其他队员啊!”

蝴蝶一听,道:“什么?这怎么可能?”

呀呀兔道:“是真的!”

蝴蝶“噢”了一声,道:“真没想到。原来是只有一个人的远征队,活这么大年纪,还是第一次见。”

呀呀兔道:“您这是去哪儿啊?”

蝴蝶道:“天灾已至,我的同族选择了蝶居,不愿出来。整个家族只有我出来寻找适宜生存的空间,我想到了玉鼎山。按照我们蝶界的时间来计算,我飞了一年多,才飞到这儿,他们之所以不愿意出来冒险,我理解他们。听说玉鼎山有许多鸟类,那可是我们的天敌。但是,现有的环境已经无法让我们生存,只能再寻出路。玉鼎草原有鸟类怎么了?只要能吃饱喝足,便会有力气逃跑。世间的万物,都是相生相克,在一个安逸的环境待习惯了,如果失去了危机感,那就谈不上什么生活。但那些只是传说而已,万一没有鸟类呢?没有风险,何来机遇?”

呀呀兔听罢,笑道:“真没想到,您和我想得竟然一模一样。我们兔界的兔子大都反对我的这次远行,而且,我认为狼存在是否几乎可以忽略,只要翻过玉鼎山到达玉鼎草原,就会有生存的希望。哪怕玉鼎草原是片沙漠,我也无怨无悔,因为我努力过。兔子的一生,就是寻找梦想并设法实现梦想的过程,和平时,我们追求更加美好的生活;天灾时,就要为了实现生存梦想而奋斗,过去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蝴蝶道:“说得太好了。真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碰到一位知音。”

呀呀兔道:“不如这样,我们一起赶路,如何?路上有个伴,可以相互照应一下。”

蝴蝶听了,笑笑,然后摇摇头。

呀呀兔道:“为什么不行?”

蝴蝶道:“我在这棵枯树旁待了太久了,惹了一身的病,动不了了。你还是快赶路吧!”

呀呀兔道:“这怎么能行,我不能丢下你不管。这样,你先休息着,我去给你找找,看看能不能采些草药或者找些吃的回来。”

蝴蝶摆摆手道:“没用的。省些力气赶路吧!”但是还未说完,呀呀兔已经离开,找寻草药去了。蝴蝶心里一阵激动,闭上了眼睛。

不多时,呀呀兔手中拿着一朵蒲公英,灰头土脸地回来,他远远地叫道:“找到了,我找到吃的了。”

但是,当他看到树枝上的蝴蝶再也没睁开眼睛时,他的眼睛湿润了。

“你为什么就不能坚持坚持,等我回来呢?”呀呀兔喃喃地说。

呀呀兔在树下挖了个坑,埋葬了蝴蝶,擦了擦眼泪,扛起大旗,继续前行。

与此同时,兔界却又传出一个可怕的流言!

流言说:天,让呀呀兔去玉鼎山,这不是自寻死路吗?我们这儿本来没有狼,如果呀呀兔去了,那不就是告诉玉鼎山那边的狼我们这儿有兔子吗?很明显,这是典型的引狼入室呀!呀呀兔找寻生存希望不成,如果把狼带到这儿,我们还能活命不?

顿时,整个兔界陷入一场巨大的恐惧之中,这种恐惧,可以与当前最为重要的缺粮危机相提并论。

王室的兔子们坐不住了,在经过慎重考虑之后,王室最后决定派惶惶兔全力解决此事。

为了避免灾难的发生,为了消除兔民们的恐惧,惶惶兔派出了以最十三兔为首的第一批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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