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吉将头狠狠的扎进一盆冰冷的雨水中去,拿出就此了解的气势,刺骨的感觉又将他带回现实。洗去脸上的泪痕与污垢吉的脸庞还是比较白净的,烛光下面照着镜子,吉又想起了梦中的那个男人,那张脸很陌生,整个感觉却又如此熟悉但总夹杂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14岁生日后总是相同的梦境,有时他会奋力走到梦境的窗台前发现梦中的世界好奇怪,是那样的祥和,是那样的温暖。
洗漱完毕后,吉裹了裹自己单薄的脏外套。将木板门一块一块的按好扣上,用插销将门锁好。他从不担心元叔会比他早回来,那个怪老头总是有办法。良婶的家就在隔壁几乎是不用走的就到了,吉要是乐意从阳台上翻过去也是可以的。这关乎着一个时代的信任。在这个时代里大家都身无分文,无奈的相互信任自发的就形成了。良婶的家一楼租给了他人,所以从楼边修了一条小楼梯到卧室。吉登上楼梯并没有敲门,先悄悄的听着屋内的动静。突然门猛地开了,吉吓得摔下了楼梯。门前立即传来一阵大笑:我就说吧,这小子每次都鬼鬼祟祟的!门里出来个细长的小伙子,屋内传来一个年轻女人的尖细的笑声。细长小伙就是良婶的儿子良币,看着吉摔的四脚朝天,良币站在楼梯上依旧不依不饶的叫道:你个贼样,下回再鬼鬼祟祟的靠在我家门口,我就把你抓起来吊在城门。屋内的女人笑的更欢了,良币继续叫道:我妈不在,你晚点过来,跟个狗似得一听吃饭就来的那么准时勤快!边说便走回房内:别坏了老子的好事。吉没有马上起身,他先闭着眼安静的躺了一会儿,并不是想着谁会过来将他扶起,而是等着周围的人笑完散去后悄悄地起来。过了一会儿吉缓缓的爬了起来,甩了甩身上的泥水,漫无目的地走到细雨中。
“吕国”大家都这么称呼这里。背靠着雾山,从山顶绵延至山脚的江边,一共有7层半圆围墙包裹着7块阶梯区域。吕国城墙的左右分别是西山林与东山林,平日里东山林为农作与狩猎生产用地,尽头是一片石林悬崖,徒手根本无法通过。西山林是禁林,平常只允许守卫部队出入。元哲与吉住在从江边往上数第三层大家叫这里“新城”主要从事商品交易与工农业者住的居住地。吉穿过所住街区来到了最大贸易市场前,这里每天只在凌晨4点钟至早上8点钟开市,但政府默许的黑市交易每日奔流不息,大多都是方便富人与官宦家庭。见到能分到一杯羹民众也是热此不疲,集市交易中的贫民大多没有文化,每天这时候富人官宦家的家臣就会拿着图片跟商贩们绘声绘色的讲述他们需要的物品。鼓励他们去东山林更深处去冒险,甚至是去西山林送命。这时一个家臣靠近了吉,他以为吉是来讨生活的。小伙子!我叫吴文海,来点卷烟不?吉摆了摆手,一心想继续往前走。那个叫吴文海的男人拉住了他,:别着急往前走啊!就交个朋友,赏个脸呗。吉抬了抬手把吴文海的手甩开了。吴文海也不生气,按照富人家奴那臭脾气早就该给上吉两脚了。吴文海塞了一张好大的地图给了吉,想要赚钱记得来找我哦。说完给了吉一个大大的笑脸就走开去寻找新的目标了。吉看了一眼那画的歪歪扭扭的地图。上面标了一个第四层的坐标,第四层是富人居住的区域,大家称之为“历城“正当吉想把地图丢了的时候,吴文海在远处大叫到:去买双鞋吧!这时吉才发现地图的一角折起了一个小兜字,里面装起了几块旧铜币。吉抬头打算还给吴先生的时候,吴先生已经不见了。吉心里一阵开心,想不到倒霉的一天还是有点收获的。吉颠了颠铜币,足够买一双新的布鞋了,还能有点剩余够自己填饱肚子了。想一想就情不自禁的笑挂上嘴角,顺手把地图给丢了。
贝老板全名贝忠诚,老爹贝刀是有名的东山林猎人与集市代办。出生入死后取得了一些成果,逐渐就发家了。三十年前在东山林被野兽追击丢了一条手臂,最后被人救回。4年前贝刀再次受到官家委托前往东山林深处猎奇,结果再也没有回来。贝忠诚还有两个哥哥也在此次远征中失踪。小儿贝忠诚带着母亲将这些年攒下的家底东西疏通,上下打点逐渐成为了一方富甲,家也搬到了历城。今年贝忠诚又一次登上了人生的巅峰,在卿元阁春季议会上迫使伏案(官名)第一次改变外向决议,伏案决议修通东山林大道并直通石林崖壁,根据后期难度再决议是否修通石林栈道。这是卿元阁成立50年来第一次改变外向政策,同时贝老板主动拿下这没有国家补贴的工程。吕国上下颇为震惊。可是好事很快到了尽头,春雨不停,本来就不稳固的山体更加松动。泥流、滑坡卷走了好几个工人。赔偿费、更大的风险需要更高的工资。很快谣言四起说东山林大道触动了山神,本来就艰难的工程这下连工人也找不到了。正当这危机四伏的情况下。卿元阁的一位高官示意想买下元哲的房子,开出的条件不但有可观的金钱,更提出可以提供军队为其工作。这下贝忠诚可算是找到一剂良药,这种机会可是千载难逢的。窗外的雨停了,刚刚的一阵较劲贝老板自知暂时败下阵来,商人的原则虽然唯利是图,但是绝不能撕破脸皮。给大家留有余地,又把事情谈成才是上策。贝老板恭敬的将元哲的酒杯满上。元哲师傅,我这小伙计没有见识,请您不要怪罪于他。我这里给您陪个不是。元哲哼了一声,贝老板接着说道:这首先错在于我,背信弃义。这断了您与您侄儿的生计是我不对。元哲玩弄起了他的钱币,喝了一口酒。贝老板又满上了老头的酒杯接着说道:如今我想了一个两全之策,不知您老是否有兴趣。看元哲不吱声贝老板接着说道:看您老带着个孩子生活也是蛮不容易的,正好您与我母亲又是旧交,不如您搬到我家附近,我再给您置办个房子,让您颐养天年顺便与我母亲有个照应,至于元吉就跟着我,出去闯荡一番事业!贝老板心想这都把你当爹供养了您还有什么理由推辞。元哲:我当年与你父母有约这事不能变。可我也不能难为你,再匀我个5年,这房子就归还于你。贝老板眼睛瞪的老大:5年!如果您现在就搬去我家,5年后我能管你叫爹,整个历城都能买下来。5年后这一切就是个屁!见贝老板有些激动,元老头站起了身。贝老板见状有点紧张。老头走到了窗边,窗外不远是乌黑的东山林。对于我们这些老头,有些伤痛永远无法抹去。五十年过去了!对于你们这些孩子无法理解那种绝望的伤痛!贝老板: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再给我们文明前进的机会!让我们这一代去奋斗去复兴吧!只要打通东林山大道我们的下一辈就不会再被困在这里受罪!我们将迈回时代一大步!元哲耸了耸肩:受罪?有些伤痛依然没有好全,我更把这里当成疗伤的地方,出去才是受罪啊!贝老板也站了起来:您不能将伤痛继续发酵,留到下一代。伤痛已然痊愈。不管你支持不支持这里的十三万人民总将走出这里!元老头捋了捋自己的头发:你是一个好青年,但你不能将你的私人情感将这一切左右,一切都还不成熟,为何要白白送死去。你的父亲、你的哥哥们肯定不希望你步他们的后尘,如果你只是去寻找你的亲人大可没必要拖着大家去送死!贝老板大喊了起来:你这个没用的老头,你才是为了你的私人感情去破坏这千古伟业,为人类将希望继续保留下去!五十年前那场灾难就是因为有太多你们这种没用的人,才导致今天这个局面。我们节节败退,最后蜗居在这个可怜的峡谷中,终年不见天日。如今你只不过害怕重蹈覆辙流离失所才在这里和我漫天要价!元老头没有生气淡淡的说道:最后一个来此避难的人已经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这三十年间再也没有峡谷外任何一点与人类世界有关的消息了。这世界究竟变成了什么样?活着的人在哪里?一切都不再有消息。说着元老头把自己的青衫退去,几条如蜈蚣一般的缝合疤如织稻草人一般将元老头的上半身组合起来。左胸口如同被铲平一般削去一块,心脏只有一层皮肤那样包裹似乎随时就会蹦跶出来。我就是那三十年前最后来到这里的人,是我的朋友把你的父亲和我从石林崖壁中捡了回来,来到了这里!
吉慢慢的睁开了双眼,好像睡了好久。这一次他睡的蛮熟的,再也没有做那个奇怪的梦。吉发现他躺在了良婶家的地板上,刚刚好像发生了很多事,他又记不起来。他看了看脚上的新鞋子又满意的笑了笑,可他究竟怎么来到良婶家的呢,他们家的人都在哪里呢?他站了起来感觉手里黏糊糊的。他拧了拧身旁的汽灯,瞬间火光照亮了全屋。只见地上躺着三个人,良婶和良币身上都插着刀,嘴角还在不停的冒血。旁边还倒着一个不认识的年轻女子,身上没有明显伤痕。正当吉想要大叫的时候有人从后面一把捂住吉的嘴。只听见是元哲叔叔的声音问了声:是你干的吗?吉在惊慌失措下也不知是点了头还是摇了头。只听见一阵笑声,元哲放开了吉。地上的年轻女人动了动好像也是醒了。元哲从吉的背后走了出来走向了那个女人,吉吓得瘫坐在地上恍惚间他看见元哲露出了久违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