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农历九月，这几天虽然都是大太阳天，可是天气却冷了很多。书兰带着仲夏将湛凌寒的冬衣翻找出来，清洗晾晒做好过冬的准备。而湛凌寒同雅慧二人坐在内殿里头，讨论着湛涵双的事。
“奴婢在从安那里得知，大小姐好几日都没认真饮食了。”雅慧一想到湛涵双，内心除了担忧就是愧疚。想到那时候她的不舍与自己的决绝，心里的滋味很是不好受。
湛凌寒看着面前的雅慧，她何尝不是担心湛涵双。柳叶眉微折，欲言又止，慢慢的像是坚定了决心一般，“你这么说，让本宫的负罪感越发的沉重了。”
“奴婢……只是担心大小姐……”雅慧并未是在责怪湛凌寒，她知道湛凌寒这么做承受的压力和痛苦，可是一想到湛涵双那闷闷不乐的脸，她的心着实不好受了起来。
“本宫明白。”湛凌寒伸手握住了雅慧的手，“可是……”
“奴婢一直都是明白的，主子您不要因为奴婢今日这番话而有负罪感，奴婢知道您承受的比谁都多，所以您的决定，奴婢赞成。”
“那好。”
几日后，湛凌寒在书兰等人的陪同下，进了青凰宫的小厨房，她打算亲自下厨。在湛凌寒的手忙脚乱，以及书兰的帮助下，一桌用湛凌寒的话形容是惨不忍睹的饭菜上了桌。高慕恒来了之后，看着这一桌子菜，双眼发愣，好半晌才回过神，脸上满是狐疑之色，看着湛凌寒道，“你做的？”
湛凌寒侧转过头，眉轻折，嘴微翘，小脸上满意羞色，不好意思看高慕恒。高慕恒见她这样，心生怜惜，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柔荑，“朕很喜欢。”
听到高慕恒说喜欢，湛凌寒看向了他，如同小鹿的双眼亮晶晶的看着高慕恒，“真的吗？”
“真的。”他举起她的柔荑，深情印上一吻。
携手入席，湛凌寒满脸期待的看着高慕恒夹了一筷子菜，放入嘴中品尝。高慕恒强忍着自己的面部表情，勉强吞咽后，刚准备喝口茶水止住这满口的咸涩之味，却发现湛凌寒双手撑着自己的下巴，满怀期待的眼神盯着自己。他尴尬的收回要去端茶杯的手，嘴角挤出笑意，点了点头，对湛凌寒表示赞赏，“不错，还有进步空间。”
“真的吗？”湛凌寒双手扯住高慕恒的衣袖，不敢置信的看着高慕恒。
“当然！”为她的高兴而高兴，高慕恒毫不犹豫的表示赞同。
“那皇上继续尝尝别的。”
“……”高慕恒听到这句，整个人愣住了，“不……用了吧……”
湛凌寒突然笑了出来，她双眸如同黑夜的星辰一般，明明亮亮，“皇上放心吧，其他的菜都不是臣妾做的。”
高慕恒听到松了一口气，而这松气的声音显然有点大，湛凌寒突然愣住，看着高慕恒道，“臣妾做的菜真的很难吃吧。”
“没有……”高慕恒急忙解释。
“那皇上刚才松气的声音……”她眨着大眼，一脸狡黠。
高慕恒瞬间明白，湛凌寒是故意在捉弄他，又觉得好笑，伸出手捏住了她的鼻子，柔声道，“你……真是让朕又爱又怕……”
“呵呵呵……”银铃一般的笑声传遍了整个青凰宫。
用膳时间过后，高慕恒坐在了软塌之上休息，湛凌寒则躺在了他的膝上，双手玩弄着一只玉环，室内一片安静祥和，只听得到两人偶尔的呼吸声。
高慕恒伸出抚上湛凌寒的脸颊，他心里的怪异之感愈发的强烈了，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解决。眼前的人就如泡影一般，明明在眼前，却握不住。他的眼神突然飘远，此刻如此近的距离，他的心却感觉非常远。
有些人，你是注定无法拥有的……
时间就这样安静的流逝着……
湛凌寒突然停下了玩弄玉环的动作，双眸清澈明亮，像是无意又是有意一般，“皇上最近去看姐姐了没有？”
高慕恒因为湛凌寒这句话微微一怔，片刻后恢复了原旧的神色，微微一笑道，“怎么如此问？”
“臣妾突然想起了中秋游园……”
高慕恒即刻脑子里头闪现了湛涵双那时的身影，她强压着泪水，闷闷不欢的神色，心就像被一只手捏住了，挣扎了起来。
“为何突然想到……”
湛凌寒闻言直起身子，双眼清亮，看着高慕恒，“皇上还爱姐姐吗？”
“……”
“为何不回答？”湛凌寒追问。
高慕恒眸子里头闪过别样的光芒，他也不知道此刻该怎么去说，“爱……”
“那皇上爱臣妾吗？”
“爱。”
“哦……原来有些人可以同时爱两个，抑或更多的？”
“……”
“臣妾……就只爱皇上！”双眸定定，直视他。
高慕恒看着她坚定的神色，“那你要朕怎么做？”
“皇上若爱着姐姐，就不该来青凰宫，恼了臣妾的心，又弃之不顾。这种伤痛，臣妾是没有办法再去受一次了。”她有意无意的提及之前的事，像是在唤醒高慕恒的愧疚之心，这是一场赌博。
“朕绝不会！”他急急的辩解。
湛凌寒看着他眸光中出现了一道焦灼，莞尔一笑，“应的太快，可是容易反悔的。”
“……”
“要不……这样吧。”她突然提议道，“姐姐怕冷，不如让姐姐带着皇长子回江南湛府修养一段时间如何？”她此时的表情，表达了这个要求不能被拒绝。高慕恒看着她的双眸，打量着湛凌寒此刻面庞，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眼里有了丝无法说清楚的光彩，后来还是点了点头。
当晚，高慕恒来了阔别已久的千禧宫，他站在门外几经犹豫，最终还是推门而入。湛涵双刚将儿子哄睡，自己正准备入寝的时候却发现高慕恒站在了房里，先是一怔随之眼眶湿润，她痴痴的看着还是在中秋游园见过的高慕恒，沉浸在高兴和难过之中的她，竟然不知道怎么做了。
好一会儿，湛涵双才想了起来，她朝着高慕恒福身一礼，“皇上万岁。”
高慕恒就这么看着眼前的湛涵双，她瘦了很多，眉眼里愁绪增多，他很想将她拥入怀中，可是……他又犹豫了，淡淡回应，“免礼。”
湛涵双起了身，正准备唤从安过来却被高慕恒打断，“不用上茶。”
湛涵双止住脚步，盯着身边的高慕恒，唇张合不定，好不容易才将话说出口，“皇上这么晚有何事？”
“朕……”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皇上……有什么事？”
“朕希望你回江南湛府住一段时间。”内心激烈斗争过后，终于还是将这句话说出了口。
湛涵双双眸带水，“臣妾遵旨。”泪水顺着脸颊不断滑落。高慕恒终究是没有忍住，长指抚上湛涵双的颊，轻轻的为她擦泪。这久违的温柔，久违的怜惜，勾起湛涵双内心深处的波澜，她索性任由自己哭了。
高慕恒也不在强压着自己心中那份思念，将湛涵双搂紧怀中，吻轻轻的落在了湛凌寒的眼上，脸颊上，喃喃而语，柔声劝慰，“别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