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两人一直断断续续的,前一句后一句的扯到了天亮时分。杨擒虏熄灭了火,和湛凌寒两人一同朝着太阳升起的方向走去。先不管方向对了没有,要先走出这片森林才是第一要务,达成共识的两人,前后走着。
六月底的太阳可不是像冬天的,那么温煦给人温暖,虽然这林子的树叶郁郁葱葱,遮去了不少的太阳,可是这温度依旧让人有些难耐。再加上脚力的使用,更是让湛凌寒有种到了极限一般的感觉。相对于湛凌寒来说的杨擒虏,长时间在外作战,这些根本就不是问题。只是看着湛凌寒渐渐慢了下来的步法,以及她脸上的汗水,就可知她已经是到了极限。
他大步行至她身边,看着她有些发白的唇色,露出一抹怜惜,然后压低了自己的嗓音,沉闷的说道,“请娘娘恕罪了。”说完将身子蹲在了她面前,在她没有反应过来之时,将她背上了自己的背。
呀!背着她的杨擒虏在心底讶然出声,看着瘦瘦小小,可是这体重也不像自己想的那么轻啊!看着她热的通红的脸,上面滚滚汗水,还是背着走吧!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了,昏昏沉沉的湛凌寒才发现自己已经被人背在了背上,抬起自己的头,轻声说道,“杨将军还是放我下来吧。”一则自己已经够麻烦他了,真心不好意思在这么麻烦他。二则男女授受不亲,况且自己还以嫁做人妇了,让人见了去,未免……
“微臣遵命。”猜透她心思的杨擒虏,轻轻蹲地,然后将她放下,然后一脸担心的看着她,红彤彤的脸慢慢的有点发白了,看看她的手臂,简单包扎的伤口有些要溃烂的迹象了,他剑眉拧住,看了看四周,若是再回不去,她的身子就很难能够熬过这一劫了。
“杨将军,我们……我们先在这里歇会儿吧!本宫……休息够了就能够走了。”她双眼微眯,一副精神不振的样子。嘴唇苍白干枯,让杨擒虏意识到,从昨晚到现在她一直没有喝过水,进过食。只因为他经常在外行军,能够挨饿挨渴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可是她应该从未有过吧!
“娘娘请在这里歇息一会,微臣四处去看看。”刚说完这句话,他又有些担忧了,她现在这样一个人在这里行吗?
“杨将军有事就去吧!本宫一个人在这里等就好了。”她努力让自己睁开双眼,挤出一丝笑容对着他。
思前想后,他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匕首,“娘娘拿着防身!臣马上就回来。”离去三步又回首相望一次,就在他快连她的影子都见不到之时,听到了她的一声惊呼,一时之间他仿若失了魂一般,方寸都丢了,加了劲儿朝着湛凌寒这边奔来。
等到他到时,才发现她的腿已经被一条头部呈三角形,嘴间向上翘,头顶成暗绿色,头侧黄色,背部由头部至尾有黄褐色黑边之菱形斑,黑边在体两侧形成褐色三角斑,左右对称而成沙漏状毒蛇咬住了。他举起手中的剑,将蛇挑开,然后剑尖直指蛇的七寸,将蛇毙命于瞬间。
杨擒虏知道这条蛇是带剧毒的金环蛇,不等湛凌寒有任何言语再次说出,他撕开她腿上的布料,不多想,就将唇凑上去,吸取里面的毒液,然后吐出来。如此反复多次,然后扯下一根布条,紧紧的扎在了伤口上面,“娘娘千万莫动。”
他不能保证自己是否已完全将毒液吸出,只是为她整理好一切,要她别动。
湛凌寒忍着痛,看着他的脸,突然感觉到不对劲,他的唇有些发黑了,“杨将军……”莫非他中毒呢?她嘴角颤抖,瞳孔放大,然后看着眼前的人缓缓倒地。
“杨……”湛凌寒突然大喊一声,睁开双眼,见着雅蓉和书兰二人的身影,剩下的字便吞进了肚里。看着她满额大汗,雅蓉拿出手绢,细心的为她擦拭汗水,一脸担忧的看着她。
“做噩梦了吗?”
雅蓉的这句话,让她有点分不清楚梦和现实呢?但是见着手臂上缠着的绷带,便知那些事情不是梦了。那日只记得他昏倒在地之后,自己也昏倒了,没想到她醒过来之时,却已经到了行宫里头,这过程她全然不知。
见着她微白脸色,一脸忧愁,又不言一语,雅蓉和书兰相视一眼,一脸揪心,“主子感觉身体怎么样呢?”
眼睛一直看着自己的手臂,水眸若有所思,然后流转至腿脚处,明亮的眸子上面染上一层水汽,鼻尖微红,缓缓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二人,“本宫是如何回来的?”她不知道此时此刻该怎么开口询问杨擒虏的事情,晚点亲自过去看他吧!
“是避暑行宫的守军们在三里地外的林子里头寻着了主子和杨将军。”书兰柔声回话,而后用着余光打量着湛凌寒的神情变化。她只是呆呆的依靠着床头,看着自己的腿脚处,并未露出任何的神色,书兰便接着往下说道,“寻着主子的时候,他们立刻给主子和杨将军喂了药,解了些毒。主子您现在身子还有什么不适吗?”
“无碍。”她浅浅的回了一句话,闭上自己的双眼,满脑子都是他为自己包扎手臂上的伤,背着自己在林子里头走,为自己吸取蛇毒的景象。轻摇头,柳叶细眉拧紧。
“小姐您哪里不舒坦定要说出来。”雅蓉瞅着她这一副难受的样子,心里也不痛快了。她从行宫失踪了两夜一天,这期间发生的事情,她不知道。但是看着她满身的伤痕的时候,她知道她肯定受了很多哭。她的沉默让她不知如何是好。
“这件事有没有禀告皇上?”
“回主子的话,守军担心娘娘的安危,早已派人回了京城送信,想必此刻皇上也已得知了吧!”
“哦。”原来已经禀明了,还想这件事就算了罢了,免得这些守军受责罚,“不知道……杨将军现在怎么样呢?”她还是没有忍住询问,有些窘迫似的,闭着双眼不让人瞧去她眼底的色彩。
“杨将军从回来一直在昏迷之中。小姐你若是想去看看他的话,还得另选时间了。”
“哦……”
她沉闷的回了一声,还没醒么?“伺候本宫更衣吧。”一直躺在床上让她浑身不自在,还不如到处看看,解解心中郁结的好。
“主子您的伤……”书兰有些担忧,可是雅蓉倒是觉得她起来动动还好,便用眼神向书兰示意,让她安心。无奈之下的书兰,才去准备衣物什么的。
见着她一直闷着一张脸,不说一句话,雅蓉便得知她的心在想些什么,“小姐在想杨将军么?”
突然被人看破了心思去的湛凌寒,突的睁开自己的眼睛,脸上布满惶恐,支支吾吾的回辩着,“休得胡说些什么。”可是一双水眸却露出了别样情怀。
“奴婢才没有胡说什么呢?奴婢知道您心存感恩之情,但是也不必这般挂怀啊!杨将军上过沙场,身体不会那么差的,小姐可不必担心杨将军会不会归西的事情,再说保护您啊是他的职责罢了。若真是归西了去了,也只能说是他护主有功了,小姐也没什么好在意的。”雅蓉一心宽解着湛凌寒。
听着她这番话,才知道雅蓉看错了自己的心思,突然像松了口气般,“瞎说什么呢?等他醒了,知会本宫一声。”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