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少爷跟你说话,你别总表现得很不耐烦好不?在广陵那会,你不是挺人性化的嘛,怎么一离开广陵又缩回龟壳里去了?”
“没有。”
“没有?是指没有不耐烦,还是指没有缩回龟壳里?”楚少楼的眼眸染上莫名笑意,松开手中缰绳,让马儿随自个儿意愿走。
捕捉到她眼中的揶揄,季云归懒得理她,左右看着官道两边,又放眼看向前方山坡。
“你这二天都在看什么?”闷骚男不愿意开口,她总有办法让他开口。
“不对劲。”
“除了一路跟随我们的跟屁虫外,我没看出哪里不对劲。”她打了个哈欠,侧眸睨着他,“你都发现哪些不对劲了,要不要少爷给你指点迷津?”
“正因为什么事也没有,所以不对劲。”
“是哈,前两天我差点把那些照三餐来刺杀我的人给忘了。”显然,楚少楼没把急欲致她死地的杀手放在心上。“奇怪,这几天他们都消失到哪去了。”
季云归再度摇头,低头看着路面,露出疑惑的神色:“有车马经过。”
“看起来还不少。”她点头,地上确实有许多深深浅浅的车轮压过的印子和一串串马蹄印延伸向前方。
他瞟了她一眼,忽然冒出一句。“明天是你的弱冠礼。”
“我知道,老头子说了。”老头子等于楚天。穿越过来这么久,楚少楼都是这么称呼这具身体的老爹。
“所以更不该如此平静。”下了结论,季云归抬手一扬,暗处即闪出二名佩剑青年。
“公子!”
“你们先进城查探,有事即刻回报。”自从季家人的身份被识破,季云归也不避违让楚少楼看见身边的随从。
“是!”二人得令,又隐身离去。
“云云是季家的什么人?”楚少楼第N次问。季云归则第N次闭口不答。
“说一下有什么关系,我又不会把你的身份传得天下皆知。”楚少楼让马儿越过他走在前头,自己则从马上转过身坐着,和他面对面。
“没什么好说。”
“哎!”楚某人叹了口气,“我还是快点进城,看看姓赵的猪头在不。”说着别有用意的看向他,“那猪头怎么说都比你有趣得多,稍微一撩拔就会直跳脚,说起来,我就开始期待看到他的嘴脸了。”
“放开我!”突然,前方小树林里传来喊叫声。
“放开我家公子!你们这帮贼人!”
“咦。”无聊得又想打呵欠的楚少楼立即竖起耳朵倾听。
“滚开,不许碰我家公子!”又一个洪钟似的声音传来,而且有点耳熟。她踢了踢马腹,策马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别以为楚少楼有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觉悟,其实纯粹因为无聊加好奇。季云归在马上摇了摇头,只得跟上。
很快,一辆倒在路边的轮椅,以及一名正趴在离轮椅几米外的年轻男子,还有他身边躺着的两具尸体一同进入两人的视线。
“妈的,这小子一身细皮嫩弱,比娘儿们的还滑腻。”
“看看这脸,世上有哪个娘儿们能比得上,来来,让爷亲一个,爷给你爽一爽。”
“别过来——”
年轻男子身后的树林里有刀剑交接之声,有怒吼声,以及淫声笑语,还有衣物被撕裂的声音。
此时,原本趴在地上的男子似是感觉到有人靠近,猛地回头,甩手就朝当先的楚少楼掷出暗器……七八枚暗器夹着劲风破空向当先的楚少楼。季云归扬起剑鞘,在空中一挥,当当几声,将袭向她的物件尽数打落。
年轻男子见状,眼神微微一滞,又听林中有男子啊地一声大叫,面色立即转为严峻。他抬头望着季云归:“只要你们把林子里的人救下,我玉冉无条件还你们一命。”
楚少楼飞身下马,落在年轻男子身边,问:“什么叫还我一命?”
自称玉冉的年轻男子似乎想不到世上有人不认识他,愣了一下,转而说道:“只要你救下里面的人,它日,在下可以无条件为你救一人。”很明显,他在求人,但脸上却不自觉流露出傲然的神色。
而正是他脸上的傲然,让楚少楼饶富兴味地蹲了下来,问他:“你连里面的人都救不了,凭什么说以后可以为我救一人?”
“凭我是神医山庄第一弟子!”这下应该认识了吧?
很可惜,楚少楼一点概念也没有,玩味的重复道:“神医山庄?你是指古代的医院嘛!”
“啊!公子,公子!别碰我家公子!——玉冉公子,快救救我家公子!”林间有一少年哭着大声向林外求救。
玉冉脸色转沉,冷冷说:“两位不肯救人便罢,可以滚了!”他边说边爬向轮椅,脸色却因林子里传来的哭喊声和男子的猬琐笑声而越来越沉。
“哈!冲你这句话,我决定救了。举手之劳就能得一条命,也划算。”楚少楼笑着指了指身后早已空无一人的马背,“喏,我的跟班已经去救了。”
树林中当当之声作响,尖锐地金铁交鸣声骤然传来。听那声音,季云归的长剑已然出鞘。是什么事能让季云归一开始就拔剑?楚少楼站了起来,好奇的走进树林。
“公子,公子,你没事吧!”哭喊声又传来。她寻声而来,绕过几丛灌木,一眼看见衣不蔽体,正被书僮从地上扶起来的墨隐。
总是纤尘不染、白衣翩翩的美少年,此时一身狼狈、衣裳破碎,唇也被咬破,嘴角淤青带血,联系刚才林外听到的声响,不难想象发生了什么事。
墨隐察觉到她的目光,抬起头,视线一触及她的眼,立即又撇开头。小童哭着脱下外裳给主子披上,一边说:“公子,我们回西蜀,回去找大公子帮你讨回公道。”
“不要让他知道!”墨隐吼了一声,忽尔发觉自己情绪过激,复又平静下来,反过来安抚被他吓到的小童,“我没事,只是受了点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