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国之后的面容自然不是走夫贩卒能轻易见到的,隔着人群只能听到她的声音了。
朱唇轻起间,她的声音不似一般女子的娇柔濡软,而是高山流水般的悠扬,潇洒之色附注其间,有些飘,又有些凉,让听到的人有瞬间的失神。
回过神来,就看到沈涵清在十二名禁军的护持下,进了将军府,他们,只看到了若隐若现的背影。
且不说将军府外的人是如何哀叹可惜,进得府内,沈涵清换乘上早就准本好的软轿,招沈远航共乘后,就和他低声细语起来。
归宁的时间有限,她得尽快把情况和沈远航说明了。
待屏退了别人,两人坐在书房里,确保太后等人的眼线探不到这里,沈远航仔细打量着沈涵清,总觉得她一入宫就消减了许多,“哎,可是苦了你了。”
沈涵清摇摇头,淡声回到,“爹爹,您不要这么说,太后懿旨又不是您能够违抗的。”她柔软了声音安慰道。
对于沈远航她还是很感激的,她穿越过来的时候,娘亲因为难产而死,这个爹爹没有给她找后母,还在战场上就顾着她。
等她到五岁的时候,又将她托付给无极老人作为她的师父,做为父亲,他该做的都做了,沈涵清对于这个一心为国的男人,还是很尊敬的。
沈涵清转了话题,轻松的说道,“再说,虽然我是个女儿身,对于国家大事不懂,但对于氏一党所作所为也是不齿的,如今既然已经进宫,倒是可以帮爹爹给皇上传个信什么的,也挺好。”
她没有提及自己和万俟诚的约定,反正,等到时候事情一结束,她出宫了,再和沈远航说,也是可以。现在就说,她实在是担心被忠君为国思想充斥的沈远航会不会直接将协议作废。
沈远航叹息一声,罢了,既然沈涵清不想提,他也不强求,他自己心里记下这个孩子的委屈就好,“其实,有你在,我也放心些,至少能够稍稍劝导陛下,也是不错的。”
他的女儿,虽然自从五岁后就没有相处太长时间,但她的聪慧他看在眼里,而今,万俟诚又不是真的无能,相反,他隐忍而坚毅,在沈远航看来,这真的是天下之大幸。
不错的吗?呵呵,不管是万俟诚这个人,还是皇宫那一片地,她都是没有什么兴趣的呢?
沈涵清在心中冷嗤,如果是她师兄,她倒是可以考虑考虑,眼前又出现了那人温润而邪魅的笑,矛盾的气质却糅合在一个人的身上,看着云淡风轻,什么都不在意,实际上,那个男人,是真的强大。
沈涵清起身,走到窗台边的一株兰花旁,盯着那洁白的小花,良久,才轻声叹道,“爹爹,我会尽量劝导陛下的。“
沈远航看她那个样子,有些心疼,但食君之禄解君之忧,况且,他不仅要忠君,还有南越的千万百姓也需要明君来守护。
他想了想,悠悠开口,“涵清,我知道你往年行走于江湖,大江南北都见识过,应该也是知道,如今我们南越的局势。三国鼎立之下,另外两国****都是年纪正盛之时,唯有我们,太后极其兄长专权,排除异己,只为私利,哎——”
沈远航叹息一声,接着说道,“如今属我们最是国弱,若西戎和北魏联合起来,南疆再起纷争,那国之危矣,所以,皇上必须尽快亲政,整理朝纲,你可明白?”
沈涵清被他这一番话感染,注意到他耳鬓上染上的点点斑白,心中一软,他自始至终想的都是国家,她虽然不是这样的人,却敬佩这样的人,她慎重的许下承诺,“恩,爹爹,我会尽全力辅佐陛下,消除于氏一党,重振皇权。”
“涵清啊,我知道这样的重任放在你身上,是过于委屈你了,可是,哎,希望你不要怪爹爹了。”沈远航走过去,拍拍沈涵清的肩膀,感叹着,虽然心疼她,失去自由,独闯深宫,和太后周旋,但是,沈远航低头,沉默了一会儿,又叮咛道,“实在不行,你就安稳的待在宫里,爹爹在世一日,太后她们也不敢动你。”
“恩,爹爹放心吧,既然要做,自然是要做到的。”沈涵清淡然的笑了笑,带着自信和傲气,如果不是为了南越这个国家和沈家,她直接去杀了太后和于明辉,又有何不可!
只是,这样一来,万俟诚得到的太容易,反而不会珍惜,没有经过一番历练,也很难让人相信,他能成为一个好皇帝。
“对了,爹爹,我能够正大光明出皇宫的机会也就这一次了,我和陛下大婚,因为时间急等原因,两国使者并未派来,但一个月后,太后四十整岁大寿,必然是要请外宾的,西戎和北魏的使者团,最有可能的领头人是谁呢?”
沈远航对此早有思量,这事不只是太后大寿这么简单,来南越祝寿,另一方面也能借机探得许多朝政和内部消息,两国都是不会放过的,
“这个据我估计,西戎非三皇子耶律齐莫属了,他是皇位最有竞争力的人选,而且野心勃勃,比他父亲要不安分的多。而北魏嘛,就不是很确定了,魏武帝萧泉那边把守严格,皇宫中基本插不进去人。”
沈涵清的眉梢一挑,竟然连她爹爹都不行吗?北魏那边好手段,“我也是这样猜测的,看来是没有错了,还希望爹爹早作防备,陛下这边,我也是会多加提醒的。”
“恩,这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