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世箫大惊,慌忙将小柔推进床下,随即摆出惺忪睡容当先开门,大大咧咧道:“各位道长……呃,到底怎么了?深更半夜吵吵嚷嚷的。”
众多火把映得四周如同白昼,当先一蜀山弟子见段世箫现身,即刻上前恭敬行礼道:“段大侠,如此深夜多有打扰。不知你可曾见到妖孽出现?”
这人段世箫有些印象,乃是蜀山派精英弟子之一,名为丹信。段世箫见众蜀山弟子尽皆杀气腾腾,心中虽然慌乱,但表面上极力保持慵懒模样:“没有啊,哪里有什么妖孽?我睡得好好的,就听你们这帮人吵吵闹闹的……哦,你们如若不放心,尽管去我屋子里搜,不过手脚快着些啊,我困着呢。”言罢又连打哈欠,俨然对丹信等人的过激行径颇为不满。
丹信闻言略略衡量,随即轻叹道:“不必了段大侠,还请继续休息吧。看样子那妖孽已然跑远,我们再去别处搜查好了。”言罢转身一个手势,众蜀山弟子齐齐迈步,大队人马不多时便消失在了视线尽头。
段世箫待他们完全离去,又装模作样发了几声牢骚,这才拖着步伐进入宿屋,且不忘把木门关得震响,用来表现自己的不满。
他确认四周再无他人后,慌忙上前将小柔自床下扯出,见她痛苦得颤抖不止,浑身亦是一片冰凉,即刻取来棉被包裹住她的身体:“小柔,你怎么样?是不是冷啊……你、你到底又干什么去了,是不是又是哪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小柔的娇躯被厚厚棉被包裹得粽子也似,被段世箫平放在床榻上。此刻听闻他的诘责,她薄唇微动,只能从喉咙里面勉强挤出几个字来:“我……我也不想的……你以为我……喜欢么?”
对于这个妖娆美丽的狐妖,段世箫纵然万般厌恶她的行径,如今见其柔弱不堪的模样,却也狠不下心来多加责备。他见小柔依旧冷得瑟瑟发抖,只得上前道:“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人类男子的精气你很喜欢?是不是吸了我的精气,你就能好受一些了?”
小柔听得此言,原本痛苦紧闭的双眼蓦地睁开,其中有妖异光芒一闪即逝。只是在瞧清了他的真挚神情后,小柔却是咬紧了嘴角,沉默半晌才痛苦摇头:“我不要你的精气。”
“好了,别再啰嗦了。”段世箫冷冷打断她,缓缓躺在她的身旁道:“以你这样的身体,被蜀山的道长们发现定然是死路一条。如果不想就这么交待在这,就乖乖听我话。”
小柔闻言痛苦抬眼,被汗水朦胧的视线中,那个黑衣男子就这么静静躺在自己身边,神情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而那对自己有着无比诱惑力的精气味道,正隐隐从他的口鼻之中飘散而出。
她直直瞪着床上那个彻底虚脱的男子,短短时间内神情变化数次,蓦地彻底化作暴戾凶狠。只见她一个箭步上前,手掌成爪一把扼住他的咽喉,继而手上不住加力:“白痴,我今天说的话,你一字不落地给我记好了!”
她冷笑着咬紧牙关,霎时间双眸凶芒毕露:“你记住:我是妖,你是人,妖和人有不共戴天之恨。下次再教我撞见你,一定把你吸得一滴血都不剩!”
段世箫被小柔死死掐住喉咙,窒息的痛苦令他眼前阵阵发黑。不知何时,待脖子上的钳制力道松开,那个白衣女子的婉约身影已是不在了。
“妖怪在那儿!”
周遭突然嘈杂起来,纷乱人声不绝于耳,他却只觉一切响动越来越轻,蓦地眼前再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一双白皙手掌翻开段世箫的眼睑,又试了试他的鼻息。随即那双手掌抱拳,朝向太极殿上方的无尘道长:“师父,段大侠的确因精气亏损而昏迷不醒。”
一旁小龙闻言,不禁急道:“敢问丹长,段大哥到底要多久才能行来呢?”说到这里,他也顾不得有失体统,喃喃道:“谁能想到我们待在蜀山派内,竟还会遭受妖孽毒手。”
小龙这话,对于太极殿内的诸多蜀山门人可谓刺耳至极,一位脾气火爆的长老更是冷哼一声,丝毫不掩饰不悦情绪。无尘道长眼神示意那长老稍安,随即笑道:“龙少侠稍安勿躁,段大侠只是精气亏损,相信只要静养一些时日便可恢复如常。至于这妖孽伤人之事,我蜀山派也将全力查处,定能给龙少侠一个交代。”
丹阴听到此处,即刻上前道:“师父,不如由徒儿与丹阳师侄等人一起前往轩辕洞,一来除去那狐妖,以免其继续为患;二来也算是一次历练,体现我正道习武之人的价值。而且徒儿曾与那狐妖正面交锋,对其手段多少有数。”
无尘道长深深望着这个蜀山派近百年来最杰出的弟子,见他目光沉稳并无冲动之意,遂珍重点头:“好吧,为师知你性格沉着谨慎,倘若没有几分把握,是断然不会请缨的。只是这其中凶险,你和丹阳他们定要做到心中有数。”
“除魔卫道,守护苍生,那我蜀山修道之人的本分。便是因此丧生,亦是死得其所。”丹阴慨然应道,豪情壮志不仅令蜀山门人赞赏不已,便是小龙都暗暗点头。但见小龙潇洒作揖,豪迈长笑道:“丹*长大义凛然,小子着实佩服之至。倘若您前往轩辕洞,还请带上小子一起。要知道若论正面交锋,小子与她也是有过一次的。”当即将那日如何以五灵破邪阵击退狐妖之事详细说予众人听。
“龙少侠你……竟已学会了‘五灵破邪阵’?”性格沉稳如丹阴,此刻亦是满脸惊诧。忽然,他念及什么,即刻敛容道:“既然如此,还请龙少侠稍作准备,明日我们便启程前往轩辕洞。”
小龙见丹阴有异样神情闪过脸庞,不禁暗忖道:“难道这五灵破邪阵还暗藏着什么玄机?”只是眼下情形实在不宜多问,他只能将这疑问压在心间,肃然点头道:“好。那么,小子先行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