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咚——咚!咚!咚!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北风呼呼地席卷而来,整条街巷不复几个时辰前的喧哗热闹,只徒留了一地寂寥,打更的老翁渐行渐远,皓月将他微驼的身影拉得斜长。
如今已是丑时,爹爹该得到消息知道自己不在府中了吧。
莜然透过破旧的窗棂瞧着天上的皓月,蓦地鼻子发酸起来,而后清灵的双眸轻轻一颤,大滴的泪珠紧跟着滚落了下来。
她如今算是哪门子的穆府千金?算得什么名门闺秀?哪有名门闺秀被人抓起来关在柴房里的?
如今自己是衣服也脏了,脸也花了,身上的银票也丢了,更重要的是,此刻自己所待的柴房叫人从外面给反锁起来了,任凭她如何机灵狡猾,如今也是插翅难飞了。
她回不了穆府了吗?她日后还能见到爹爹和隐娘他们吗?那个被人唤作“五爷”的人究竟打算怎么折磨自己?
“爹爹——”
莜然轻声唤着,小嘴一嘟,双眸轻眨间,又是一轮泪水决堤。
柴房外不断有寒风涌进,莜然在窗边站得冷了,也只能再次回到稻草堆中,拿些干燥的稻草盖在自己身上,好让自己暂时不会觉得太冷。
她发誓,她一定是古今小姐中最倒霉最惨的一个,也是最罪有应得的一个。
放着好好的穆府不待,偏偏带上芮儿出门找乐子,放着老人言不听,偏偏固执己见,若是昨日听了隐娘的话,好好地待在穆府中,如今的自己哪还需要在此地挨饿受冻?
莜然木愣地蹲坐在草堆之中,而后似是想到了什么,突兀地伸出手来捏了捏自己的脸蛋。
疼。
不是做梦,是真的。
爹爹——救救莜然吧——
莜然正欲抽泣出声,却因着柴房外突如其来的异响声惊得用双手捂住了嘴巴,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然后一点点地往墙角缩去。
屋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暗夜之中闪进了两个人影,而后只听“嘭——”的一声,那扇木门已是让人给踢上了,因着那清冷的月光,莜然依稀还能辨认出此时进来的是一男一女,然而叫她想不明白的是,如今都已入丑时了,正常人不是都该在寝屋歇息,为何如今这柴房之中还会有人进来?
因不知如今是何状况,莜然只能将头更深地往草堆中埋去,只是在下一瞬,她却叫一样不知名的东西挡住了视线,而后又是一件东西,细细闻来,那些东西还隐隐泛着少女所特有的清香。
因着好奇,莜然将蒙上脸的东西拿开了些,触及质料才蓦地发现是自己极为熟悉的东西,于皓月下定睛细看,这才发现,那腾空飞来的东西竟是少女的贴身亵衣。
莜然叫那亵衣已是弄得一怔,而后听闻一阵娇喘声霎时抬眸瞧去。
冷月当空,柠色的月光透过窗棂投射于两个深情纠缠的人身上,虽瞧不清那两人的容貌,虽对男女之事如今还一知半解的莜然,在见到此情此景后,也知道什么叫做“非礼勿视”,正想转头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时,却因着受惊莫名地打起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