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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流风灵剑

赵念渝被禁足了,张风感觉是不是自己拖累了小姐,有些自责,但是现在也没有机会见到她,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十岁之礼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客栈里的客房也渐渐住满了赵掌柜的友人,大家都在等着这喜庆的日子。

喂马、切菜、烧火、做饭,张风依旧忙着这些琐碎的事情。闲暇之时,他会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用手帕包着的小木盒,里面放着凝香丹胚,手帕还是小时候赵念渝系在张风手腕上的那块,如今,都洗的有些发白。

田胖子三天两头的不见人影,而赵掌柜也整日在二楼闭门不出。

神龟岛表面上看平静如常,其实已是暗流汹涌。常人不觉,可是修士之间早就听闻,赵家十年前消失的赵云大将出现在了神龟岛。

赵家可是天赐大陆上大玄国的实际掌权者,世俗皇帝就姓赵。大玄国幅员辽阔,西起蒙山山脉,东临忘忧之海,南至幽林密泽,北达白雪平原。周围有数十个小国甘愿纳为藩属,年年进贡。

而这位赵云大将在十年前也是大玄国的风云人物,他帮助其兄上位,先是肃清朝野,平定内乱;后是南征北战,开拓疆土,为大玄国如今的繁荣立下了汗马功劳。

而在修真界,谁人不知大玄国其实是大玄门在世俗的一个代表?

天赐大陆广袤无边,至今还有不少人迹未至之处,各大修真门派林立于大陆之上,有些不喜欢沾染世俗纷扰,所以一般避世不出,而另一些则是存在于世人眼前,建立国度,以便不断扩张争夺资源。

例如林天豪所在元一剑派就是一个隐世门派,世人很少知道其详细。而与此相反,大玄门则是高调存在于世间。天赐大陆又何止这些门派,其中之乱,分类之杂,在此先不赘述。

而在十年前,这位处于人生巅峰的赵云将军一夜之间消失了。有人说他想谋权篡位,然而事迹败漏,功败垂成,被其兄杀死;又有人说他是功成身退,修为突破,抛弃世俗,一心证道去了;还有人说他是隐疾突发,暴毙而亡,但是有考虑到那时天下方平,为震慑宵小,皇帝决定低调下葬。

无论如何猜测,反正这位赵将军是不见了。而现在赵将军重现人间,自然引得修仙界闻风而动。修真届自然知道,赵云也不是随随便便失踪的,他乃是大玄门的精锐弟子,虽然身边有门派支持,可是没有一身保命的修为又如何南征北战?

三日之后就是赵念渝的十岁之礼了。

神龟岛也是越来越热闹,不管白天黑夜,都会看见有修真之人,乘着各种飞行法器,不远千里万里赶来神龟岛。

同时,暗地里有不少不明身份的人登上小岛,他们有的明目张胆,有的小心翼翼,有的乔装打扮。彼此之间不乏一些多年的仇敌,相互之间免不了有些新仇旧恨,可是大家都默契地隐忍克制。

所以,神龟岛上繁荣一片,在这繁华的集市酒店里往往会出现这样的一幕。两伙人不巧在一个酒店里相遇,彼此之间还是“老朋友”。于是乎,他们平分了酒店的桌椅,分成泾渭分明的两边,相互瞪着,手里暗自掐着法决或者握着刀剑兵器。

跑堂小二看到这一幕也不敢上前,酒店老板赔笑想问各位大爷都想吃些什么喝些什么,往往最后只得到一声“滚”字。

夜里,赵掌柜从他的书房中取出一把古朴的剑,剑鞘墨色,表面无纹无饰。

轻轻将一柄寒光四溢的奇怪宝剑抽出,只见宝剑剑身长三尺六寸,宽约三指,通体镌刻有风一样的花纹,箭头略宽,剑尾略窄,奇怪的是没有剑柄,只是用麻布条缠成了手握之处。

宝剑在赵掌柜手中翻转,刃口隐现寒光,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剑身在翻转过程中时隐时现。

“流风灵剑,灵器榜排名第二,极品灵器,乃是妖界第一铸剑师流风大师最后一件作品,同时也是他的巅峰之作,它是由万年寒铁与奇异稀少的流风石淬炼而成,在剑成之时,流风大师以身祭剑,祭炼千年,有望突破灵器等阶,到达可遇不可求的道器之境。”赵云轻抚剑身,口中喃喃,神情专注,像是对待他最爱的人。

“渝儿,当年与你相识仿佛像是昨日,而一眨眼你已不在,不知道这一切到底是不是梦?”赵云盯着剑身,如流风一般的花纹里仿佛出现一个淡淡的身影,赵云眼里尽是柔情,嘴角挂着微笑,回忆着当初的甜蜜。

陈渝,赵云之妻,也是赵念渝的母亲。同时,她的父亲,同时也是赵念渝的外公,名叫陈流风,修真界称为铸剑狂魔---流风大师。

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赵云眉头突然皱了起来,手中的流风灵剑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怒意,剑身轻颤,发出铃铃之响。

“流风,你也想起了那一夜吗?那可是你的出生之日,同时,也是念渝的出生之日,你们出生的不好啊。”赵云眼里已有泪光。

“最后时刻,为了凝聚你的剑魂,流风大师以身祭剑。而为了念渝,我的渝儿拼得魂飞魄散!”赵云眼中的泪水已是忍不住地流出,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紧紧地撰紧剑柄处,赵云抬起头,睁着满是血丝的泪眼,低声道:“你们虽然蒙面黑衣,以秘法屏蔽他人的探查,可是这些年你们终究还是露出了马脚。若不是你们的贪婪,若不是你们口中狗屁的人妖不两立,正邪不两立。我最爱的亲人,我的妻子怎么可能死去?”

流风灵剑震颤的更加厉害,仿佛就要脱手而出。

“十年了,当年的你们如今都聚过来了吗?呵呵,流风灵剑,流风诀,外加流风大师的传承衣钵,你们难道不心动吗?我等你们够久了,当初的我无法杀了你们,留你们在这世上又活了十年,如今也该是算清这笔账的时候了。”说到这里,赵云轻轻安抚着流风灵剑,用一块洁净的白布,从剑柄处擦拭到剑尖处,反复来回,按捺着灵剑的杀意。

夜里起风,夹杂着些咸味的夜风涌进窗户,屋里的烛火一片摇晃,赵云的身影仿佛也随着摇动,一袭灰衣,鬓发纷飞。

“渝儿,三日之后我就送那帮害你的人去那幽冥深渊,让他们永世不得超生。”

剑身擦拭完毕,赵云纵身一跃,从窗台处飞到了对面的屋顶处,右手平举手中的流风灵剑。

轻转剑身,在灵剑剑刃正对下方的时候。

突然,赵云身形突进,流风剑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剑花,刺、挑、接着又是突进的连刺,转身跳跃,流风剑回劈。

赵云身形越来越快,周身剑气呼啸,脚下的青瓦不时发出轻响,过了许久才慢慢裂成两半,若是细看,只见切口平整,完全合丝齐缝。

最后,赵云腾空而起,灵剑直刺,在达到最远处时,赵云将灵剑脱手而出,而此时剑柄上裹着的细布条纷纷炸裂开来。

接着,赵云双手掐诀,灵剑此时发出耀眼光芒,仿佛鱼入大海,鸟飞蓝天。

耀眼的光芒也是一闪而过,接着灵剑凌空刺向前方,不知道穿行多远,直至肉眼看不见。

而之后,赵云身后突然闪出一柄宝剑,正是那不知道飞到哪里的流风剑。

只见剑体雪白,流风花纹上有光华游走,原本的剑柄处也是有剑尖的,只是此处略窄,这才是流风剑的真正面貌。

灵剑围绕赵云身边游走,速度越来越快,让人目不暇接,定眼看去,好像同时有好几把宝剑悬浮在赵云身边。

赵云手中法决变换,周身悬浮的飞剑又多出了几把,达到十二把之多。其实这都是流风剑,此时也不算是流风剑悬浮在赵云身边,而是剑的移动速度太快而造成的幻影。

流风剑,其成名的一大特点便是它的破空性,可以说它是这世间速度最快的剑,速度快到极致时形容为瞬间移动也不为过。

因为它是由流风石打造,而流风石本身带有最琢磨不透的空间属性,所以它在灵力加持下能短暂穿透空间的阻隔。

赵云抬手,引出一把悬浮在身旁的流风剑,随后甩向远处的大树树冠。

然后,普通人也就是眼睛一花的瞬间,一道虚影仿佛绕过树冠,又仿佛什么都没有,之后,赵云身边又渐渐浮现出刚刚甩出去的那把流风剑。

清风拂过,远处树冠上的嫩枝在风中摇了摇,之后,整个树冠慢慢从树顶滑落。

赵云手中法决再变,口中默念法决,十二柄流风剑慢慢合并为一柄慢慢变大的宝剑,剑光四溢,所含剑势也在暴涨,仿佛海啸在积蓄力量,火山在积蓄怒火。

之后,赵云口中法决一停,光剑不再变大,剑势也慢慢内敛,进而剑身也慢慢变小,最后化为一把一边宽一边窄,两头尖尖的迷你小剑。

而之前的剑鞘在赵云手中也变化为一个迷你小葫芦,小剑被小葫芦吸入其中,赵云便将小葫芦挂在腰间。

刚刚也许是赵云舞剑太过惊世骇俗,连双生月也躲进了云朵里。

而现在,两个月亮才偷偷地从云里探出头来。

赵云站在屋脊上,拂袖背手,冷面朝天,青瓦屋顶,银色月光,雕梁画栋,夜风袭袭,衣袂翩翩。月光下,他的身影被拉得很长很长。

田不二此时在他的小屋里,轻轻擦拭着一柄火红的长刀,桌上放着一坛开封的百里香,还有那串摩挲得有些褪色的手链。

田不二抱起酒坛喝了一大口,然后拿起长刀,“噗”,将一口烈酒喷在长刀刀身上。

“老朋友,快醒醒了。”田不二双手握刀,眯着眼,做了个起手式。

只见刀身上猛地燃起熊熊烈焰,周围的空气一下子燥热起来,四周的虫鸣声也一下子消失不见。

张风侧身躺在床上,闭着眼,脑海里不时的闪过父母的身影,爷爷的身影,赵念渝的身影…

张风翻了个身,想把这些身影从脑海里甩掉,可是他们依旧不时的闪过。

“唉。”张风双手抓挠着自己的一头碎发,把它挠成一团鸡窝,之后又把被子蒙在头上。

可是,这些身影还在,还有些新的人:赵掌柜、田胖子、老帐房…

深吸一口气,张风索性掀开被子,穿上鞋袜,披上衣服,俯身在窗台上,双手支撑着下巴,望着天上的双月奇景发呆。

这个世界的双生月比前世的那个大多了。

张风看着明亮的月亮,月亮里出现了父母的笑脸,记忆里的父母还有一张不是那么苍老的脸;月亮里还出现了爷爷的脸庞,爷爷露出了熟悉的慈祥微笑;月亮里还有赵念渝俏皮可爱的身影,而后,身影变化,赵念渝变成小泪人儿,哭得梨花带雨,张风不由得想伸手,可是,身影瞬间破灭。

张风收回伸出去的手,苦笑了一声,望着月亮继续发呆。

脑海里的画面继续流转,仿佛像一场漫长的电影,里面有张风前世,也有张风的今生。

如果问,人世间上最大的敌人是谁,那便是自己;若是问,自己最大的敌人是什么,那便是寂寞。

脑海里的画面就像美丽的泡沫,一触便成了花火;一个人的承诺,全都太脆弱;相拥着寂寞,难道就不寂寞;为什么要难过,那就是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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