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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这一带的居民结构非常奇特,都是以姓氏为单位组成村庄。这里是陆家庄,全村一百多户人家,家家户户都姓陆,绝没有旁姓。陆啸风是庄主,陆杰自然是陆家庄的三公子。周围还有陈家庄,王庄主,周庄主,赵家庄,李家庄等等。每一个村庄有几十户到上百户人家不等,每座村庄跟陆家庄一样,也是绝不参杂旁姓。不过,这里的通婚网络却是纷繁复杂,比如陆杰的母亲便是东边二十里之外姚家庄人。

由于这里是山区,有很多矿石,比如铁矿,银矿,铜矿,铝矿等等。

陆家庄拥有一座铁矿,庄内设有铁铺,有自己的铁匠师傅,打造各式农具甚至是武器。陆家庄倒不是靠卖这些铁器养活几百号人,而是直接将铁矿石卖给那些庞大的势力,获得颇为丰厚的回报。

不过,这里虽然拥有如此丰富的矿产资源,却偏偏没有稀有金属矿石,比如金矿和银矿等等,或许也正因为此,才能让他们在这里安居乐业,否则早就被那些大势力赶走了。

这一天,陆杰正在房间的摇篮里睡觉,突然门外传来一个粗犷的声音:“雪莲,我的杰儿呢,我的杰儿呢。”

话音未落,门口光线一暗,一条大汉像一头黑熊一样从外面扑了进来。

此人一进门,便不管三七二十一,一下跑到摇篮前面,一把抱起陆杰,然后将他那满脸的胡子凑了过来,毫不客气地在陆杰脸上狠狠地亲了一大口,那干裂的嘴唇弄得陆杰的脸颊一阵不舒服,那满脸的胡茬扎得陆杰一阵疼痛,可是陆杰并没有哭,因为他终于看到自己的父亲了。

陆杰知道,他虽然不是自己的生父,可在这个世界上,他就是自己生父,这里面的逻辑似乎有些混乱,可这是事实。

母亲闻讯赶来,见状,狠狠地瞪了虬髯大汉一眼,板起脸来微嗔道:“啸风,你看你,满脸胡子都不刮一下,弄疼杰儿了。”

至此,陆杰终于知道自己今生的父亲原来名叫陆啸风。陆杰瞪着小眼睛,用成年的思维与观察力观察着父亲。说实在话,凭着第一印象,陆杰就非常喜欢自己这位粗犷豪爽的父亲。

陆啸风哈哈大笑,抱着陆杰左看右看,眼睛都笑得眯了起来,他那爽朗的笑声震得陆杰耳鼓嗡嗡作响,可是他却非常喜欢听父亲这个发自内心的笑声。

“杰儿,我是你爸,快叫爸爸呀,”虬髯大汉乐呵呵地道。

“爸爸--”陆杰呵呵地笑了几声,奶声奶气地叫了一声爸爸。

这一声爸爸叫出之后,陆啸风简直乐疯了,他抱着陆杰一连转了好几个圈,接着又把他高高地抛起来,然后再伸出一双粗糙的大手,把他稳稳接住。像玩一个活玩具似的赏玩了一会儿,又像欣赏一件艺术作品似的欣赏了一阵之后,陆啸风这才轻手轻脚地把陆杰放回摇篮之内。

接着,他转身抱起二夫人,柔声说道:“雪莲,这段日子辛苦你了,来,亲一个!”

陆杰母亲顿时满脸通红,她望着陆杰,在陆啸风怀里拼命挣扎,两只粉拳猛捶他的胸口,娇嗔道:“啸风,快放下,你别这样了,小孩子看到多不好意思。”

“你说他?哈哈哈,几个月大的婴儿,能懂啥?”陆啸风哈哈大笑道。

“快放下,下人看到也不好。”陆杰母亲扭头朝门外张望,表情很是着急,生怕突然有人闯进来似的。

“一不偷二不抢,怕什么?哈哈哈……”陆啸风又是一阵爽朗的哈哈大笑。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声咳嗽,接着门口光线一暗,一个窕挑的身影走了进来:“庄主,陈庄主、王庄主和刘庄主三位已经到客厅了,管家叫奴婢来通知一下庄主,说是三位庄主有要事跟庄主相商。”

来人是陆杰母亲的贴身丫环小青。

陆啸风叹了一口气,依依不舍地放下二夫人,说道:“唉,不知道我什么能闲下来。好吧,我走了,雪莲,你在家好好休息,好好照顾好杰儿。”

陆啸风说完,在二夫人脸颊上狠狠地“啵”了一声,再凑到摇篮前,用满脸的胡子和干裂的嘴唇蹭了几下陆杰,这才心满意足地走了。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间,陆杰满周岁了。

这一天,陆家庄到处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原本一直在铁矿场指挥督导工作,每半年才回一次家的陆啸风竟打破惯例,一大早就赶回到陆家庄,跟全庄几百号人一起筹备陆杰的周年庆典。

要是普通的婴儿,根本就不太可能记得自己从出生到满周岁时的情景,可是陆杰并不是普通人,他记得很清楚,就算是他出生的那一天,还有满月的那一天,父亲根本就没有出现过。可是今天,在自己满周岁的时候,父亲居然来了,这一点让他感到非常开心。

“三公子,别乱跑,小心摔跤。”陆杰灵活地在人群之中钻来钻去,身后不时传来陆夫人的贴身丫环小青着急的声音。

陆杰自然不会理会她,只顾着跟其他小朋友追逐嘻闹。并不时跟那些大人们答讪几句,显得活跃非常。

重返六道轮回,再次过上童年黄金岁月,陆杰当然会尽情狂欢。他虽然拥有成年的思维,可是他不可能因此而不跟这些小朋友们玩耍,再次虚度美好的童年岁月。

陆家庄中央广场上搭起一个临时的聚会场所。

看到那些设备,听着大人们断断续续的低声议论,陆杰这才知道,父亲今天只所以特意赶回家,除了专程为他办周年庆典之外,还有一场更重要的仪式要办理,那就是“灵童测试”仪式。

灵童?听到这两个字,陆杰不再乱跑了,他站在那里,眼睛定定地望着广场中央主席位置上那八张铺着虎皮的太师椅,心情忽然莫明其妙地激动起来。

灵童,到底是什么灵童?难道是转世灵童?

陆杰转过身,拉着小青的手,仰起小小的脑袋,稚气十足地问:“小青姐姐,什么是灵童测试?”

小青闻言,蹲下躯壳,温柔地捧起陆杰的脸上蛋,乐呵呵地道:“我的三公子,你年纪还小,不懂事。”

陆杰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脸色微微一沉,喝道:“别废话,快告诉我,否则我就把你那件丑事大声地说出来。”

小青脸色一变,赶紧捂住陆杰的嘴,眼睛四下里张望了一会儿,确认周围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然后才轻随意开捂住陆杰嘴巴的手,压低声音恳求道:“我的三公子,奴婢救救你,不要再提那件事了,好吗?”

陆杰不理她,瞪着小眼睛,双手叉腰,再次大喝道:“少废话,快说!”

不得不说,陆杰的过份成熟一直起着潜移默化的作用。自从那天陆杰当着众人的面,开口叫出二哥这两个字以后,陆杰便开始大胆地说话了。他“学”得非常快,不到一个月时间,他便可以跟大人对话了,他的表现,被人们视为神童。

时至今日,陆杰不管做出任何惊人的举动,也不会显得惊世骇俗了,这便是所谓的“见怪不怪了,其怪自败。”

甚至有的大人把他当作一个大人一样看待,喜欢跟他玩,喜欢跟他说话,喜欢听他那种老气横秋的大人口吻。用婴幼儿的语气,说出老气横秋的话,那种怪异的感觉狠狠地刺激着陆家庄上上下下,陆杰俨然成了陆家庄的明星人物。久而久之,人们对从陆杰嘴里嘣出来的奇谈怪论,再也不感到惊奇了。

学说话是如此,学走路也不例外,陆杰自从那天见过父亲之后,便开始学走路,仿佛整夜之间便学会了走路,而且竟走得非常稳健,从不摔跤,并不像那些刚刚学会走路的小孩子一样,整天磕磕碰碰。这样一来,又令陆家庄的人惊叹了好久。

陆杰很聪明,他努力得到几乎所有大人们都喜欢之后,才敢如此嚣张无比地表现自己成熟的一面。不然,以他那谨小慎微的性格,断不会如此表现。事实证明,他是成功的,他已经成功地让所有人接受了他的这份惊人的成熟。

小青和小白是陆夫人的贴身丫环,也是最接近陆杰的人。因此,面对陆杰那种老气横秋的态度,嚣张无比的说话语气,以及刁钻古怪的性格,她们丝毫不觉得奇怪。

听到陆杰的威胁,小青无奈,只好把他拉到广场旁边的一棵大树下,就像跟大人说话一样,简单地将关于灵童测试的事讲给陆杰听。

陆杰仰起小小的脑袋,出神地聆听着。小青根本不相信只有一周岁的陆杰能听得懂这些,可是自己有把柄落在人家手里,她不敢不讲。面对这个小祖宗,她也不敢瞎编乱造,因为这个小家伙长着一双能看穿大人心思的明亮的小眼睛,绝对不是可以随便糊弄的人。

小青毕竟只是一个小小的丫环,她的知识非常有限,她讲的这些都是一些常识,在这附近每个大人都知道的常识。可是这个常识对于陆杰来讲,却是一个非常新鲜的话题。

原来,所谓的灵童测试,是附近的圣陀山南迦寺所为。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大坤境内的寺庙为了给自己的寺庙不断输入新鲜血液,启动了“灵童测试”仪式。每间寺庙都组织了一个所谓的灵童测试队。南迦寺的灵童测试队拥有八个专职成员,专门到附近村镇去寻找有慧根的儿童。经当场测试确认无误之后,便邀请他们进入南迦寺修行队伍。

测试对象是五至六岁儿童,低于五岁不行,高于六岁也不行。没有性别之分,只要是适龄儿童,男女皆可参加测试,合格之后同样给予录用。

灵童测试实行一年一度制,以圣陀山百里范围之内的村镇居民为对象,百里之外属于另一座寺庙范围了,至于中间地带,则是两座寺庙之间互相协商定下的。

测试时间也是固定的,每个村镇每年都是在固定一天进行测试,当然,每座村镇的时间都是错开的。久而久之,灵童测试便渐渐成了大坤境内的一个特殊仪式。

测试合格并确认有慧根之后,南迦寺方面并不是强制这些合格的儿童加入南迦寺,而是以邀请的方式,请这些测试合格的儿童家长们同意让其子女加入南迦寺修佛。

其实,邀请只是一种客气的说法,只要测试合格,绝对不会有任何家长拒绝的,测试不合格的,反而令无数家长捶胸顿足,自叹福薄。

家里有人有慧根,被南迦寺高僧看中,那是莫大的光荣,整个家庭从此将受到南迦寺的保护不说,光是子女们的光明前途便令这些家长兴奋不已。

成为灵童,加入南迦寺,便意味着双脚已经踏入佛门,成为了佛门的入门弟子,开始了修佛之路。

要是很有天赋,再加上潜心修行,将有可能从沙弥境界进入比丘境界,甚至更高层的罗汉,金刚,以及尊者。据说,突破尊者境界之后,便到了另外一个世界,至于进入另一个世界之后又如何发展?没有人知道,因为没有人从另一个世界回来。不过,据传闻,在那个世界之中修行达到一定高度,便可以再次进入更高层次的世界,从此与天地同寿。

“与天地同寿,”这五个字对于陆杰来讲并没有什么兴趣,他前世便是佛门中人,而且还以药王菩萨的身份证得大道,进入极乐世界,早就与天地同寿了。他最感兴趣的是灵童测试这件事,他前世是佛门中人,对修佛之事非常熟悉,可是竟从没听说过慧根居然可以用测试而得出。

虽然为了转世,他有六分之一的记忆被删除,可是那些刻骨铭心的记忆不是这么容易被清除的。

对于圣陀山南迦寺是不是一个很好的修行场所,陆杰倒是一点都不怀疑,因为小懒虫就是一个最好的例证。一只小小的红蚂蚁,一时为了偷懒,躲在佛像鼻孔里,竟然能修到六级灵虫的修为,这不得不说圣陀山南迦寺确实是一个修行的好地方。不过,小懒虫当时竟知道偷懒,这是不是说明那个时候的小懒虫已经具有了一些朦胧的智慧了呢?陆杰没有闲功夫去想这个非常诡异的问题。

听到小青的述说,感受到这里的人竟是如此推崇修佛,如此敬畏和向往修佛,作为曾经的佛门弟子,陆杰当然非常开心。

没想到,大坤竟是一个佛的国度!只是不知道这里的佛主是否也像前世一样是释迦牟尼。

就在小青对陆杰讲述灵童测试之事的时候,人们一直都在广场上忙碌着。

一个多小时之后,广场中央已经布置完毕,全庄几百号人,就算是襁褓中的婴儿,也被大人从屋子里抱出来凑热闹,哪怕是拄着拐杖的老人家,也蹒跚而来。陆家庄上下除了卧病在榻的老人家之外,全部都集中在广场之中,一时人声鼎沸,喧嚣不已。

快十点钟的时候,不知谁惊呼一声:“来了来了!”

顿时,广场上所有人纷纷朝东方天空望去。

陆杰大奇,一下子从石凳上跳下来,一溜烟从大树下跑出去,仰头朝东方天空望过去。只见半空之中有几个小黑点,好像几只大雁一样正朝这边飞过来。很快,几个小黑点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了。

当陆杰看清楚那几只“大雁”之后,彻底惊呆了!

天啊,竟是八头白色的飞象!

对于白象,陆杰并不陌生,因为他正是驾着白象来到这个人世间的。

此时,天空中八头白象就像八只老鹰一样扇动着翅膀,呼啸着飞过来,气势磅礴。它们的翅膀很长很大,每头白象的背上坐着一个身穿大红袈裟的人,他们表情严肃,不怒自威,一股磅礴的威压渐渐在广场上产生。

想不到这里的佛家弟子竟是在天空中飞行,而他们的座骑竟是清一色的白象!这个场面令陆杰震撼不已,同时也让他明白了为什么这里的人如此推崇修佛了。

几个呼吸之后,八头大白象飞抵广场上空,盘旋了一圈之后,相继降落在广场中心,广场上顿时卷起一股不小的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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