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点奇怪,还是很快也被自己想通问题了。俞清平暗忖,这也许就是进入异时空必须付出的代价吧。
人生其实就是不断的舍弃,不断的获取。当你得到你期望已久的的东西,也必然要失去一些自己不愿失去的东西。这个道理,他还是明白的。正所谓,“失之桑榆,收之东隅。”好多人只理解收之东隅,却无法理解那种失去桑榆的感觉,那只是因为失去的东西,实在令人痛惜,必然要寻找一些替代品转移视线,否则就会成日活着悔恨和遗憾之中。
俞清平来到这个世界,他就已经失去那个世界的所有的人,失去了风龙和蓝鸟那干铁哥们,也失去了现代社会中那些优越的物质生活,失去了那个世界的一切……每每忆记于此,俞清平就有片刻淡淡的惆怅与落寂。
不过他绝对不后悔,因为他得到了真爱,得到了他朝思暮想的真爱,得到了那令他刻骨铭心的恋情,得到了这世界上最宝贵的爱情,那就是与林静轩的重逢。
当那辆该死的车辆撞击在林静轩的躯体上,他的心就已经死了,他的存活只是行尸走肉,没有了灵魂,只是按照林静轩死前的遗嘱而没有选择自杀,那段日子是他最为悲惨黑暗的日子。他原本已经对自己这一生失望了,是创世神为他带来梦臆三千回的林静轩妹妹,让他那本已死心干涸的心田再次萌发了人生的乐趣。那是一种再生的力量,他无怨无悔地听从创世神阿达修斯的安排,来到这片陌生的RG世界中。
人生其实本来就是一场梦,一场让人沉醉迷离的梦。他不知道这种梦能维持多长时间,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将和林静轩共度一生。
这种思绪就像蜜糖填满了他的心房,令他心情舒畅无比。
想到林静轩,他的心就出汗起来。
不知这会林静轩在干嘛,有没有找到白敬信的下落,有没有找到与慕如飞相恋的风姿语呢。
一想到林静轩,自然地想起了慕如飞和帝文两人。
想到那粗犷豪放又嗜吃如命的帝文和长相俊俏连女孩都嫉妒其容貌的慕如飞,俞清平竟不由暗自发笑起来。还真意思,这个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两人太奇怪了。
原本,他和林静轩是为了来拯救RG世界的人族,那料到一进入这世界,就碰上了帝文妻儿老小的杀戮案,为了帮助帝文追杀残忍的敌人,也被卷进来。
不过他倒是无怨无悔,因为他喜欢帝文的性格,敢作敢当,那种顺其自然,热爱生命的真性情令他极为欣赏。
而慕如飞那种深恋风姿语的情意,他也可以体会到。因为有段时间,他也过这样的体会,他不知道失去林静轩那些天数是怎么度过的,那时只能强迫用忙碌的工作去麻醉自己,可是人毕竟不是机器,白天还可以打发时间,但晚上又怎么办呢?那段时间对他来说,简直是人生的恶梦,是一生中最黑暗的时间。每每忆起失去的林静轩,那种痛苦的回忆就如毒蛇扯咬自己心扉,让自己无法入眠,无法静下心来。还是古人厉害,用那句“为伊渐得人憔悴”表达他当时的情绪毫不夸张。好在他过那段最痛苦的坎,和林静轩重逢于创世神——阿达修斯的虚境中。
不,那不是虚境,应该是实境,是完全真实的。尽管当时阿达修斯已经告诉他死了,但他却没有多大的吃惊,因为他找到了真爱。因为他深知一个道理,如果没有了林静轩,那真是生不如死,自己只是个行尸走肉的具有人类思想的空壳而已。他从阿达修斯那里了解生命烙印这个生命规律,知道生命存生的意义,让他明白了真正的生活是不依靠物质的空壳而存在的,而是存在于精神之中。所以,一想到这里,他对那看似女人化的慕如飞的真切情意完全能体会出来,完全能理解,因为自己就走过这段人生爱情之路。
突然间,他发现已经真正融入这异时空当中,成了这异时空真正的一分子,参与到这世界的生活当中,而不再是一个旁观者。
沉思中,不知不觉竟来至这山寨的最西边。这是一堵墙,一堵普普通通的围墙,除了那些不类于现代人的建筑结构青色的砖石砌成以外,没有什么特别的。
但就是这座普通的墙,却不知因为什么原始,使他就此停在此处,对这堵围墙发现了浓厚的兴趣。
这是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这是一种莫名心悸的感觉,没有任何前兆,也没有任何理性的分析,类于感性,却又不同于感性,近乎于非理性的感觉。他能明显的感觉到这堵墙有着与其它的不同之处,好像这堵墙中存在着特殊的生命一样,再吸引着他。
当他正惊讶于自己的想法,他的灵觉蓦然一跳,似乎感觉到墙里存在着生命一样,好像里边有人含于其中。
他的心湖中竟泛起这样一副图像:面墙中正中央的墙面上好像有种某种活物在爬动着,像是一个人隐于其中,这时天色已十分昏黯乌黑,眼睛根本无法看到墙面,但他却强烈感觉到墙中确实有人存在。而且有一双寒冷如冰柱、冷酷如蛇的眼光正死盯着他,令他寒然而栗。
俞清平心中不由一凛,脱口道:“墙中的朋友,出来吧。”
才说完这句话,俞清平就感觉自己已经不对劲了,他双手竟开始激烈地抖动起来,紧接着全身莫名的悸动起来,宛如犯了羊角风一样。
而心头突然生出一丝寒气,那是一种并非来大自然冬日的寒意,而是侵入心肺冷酷的寒意,根本无法用衣物去御寒,那是一种邪恶的寒意,令人全身如坠冰窟。
他双手拉了下衣角,以图消除寒气,但心房却不知为什么开始莫名剧烈跳动起来。
俞清平心头一阵烦闷,颇感诧异,竭力想抑制心脏的急速跳动,但愈是压抑,愈是跳得快,仿佛心脏像玻璃被什么硬物撞击一样,随时有可能破碎的感觉,心跳愈跳愈快,随时有不可收拾的可能,心头一下一下的跳动着,声音之大,连他都可以听到近乎夸张到极点的心跳声,那是一种类于万马齐奔于地造成的震撼声,是一种超越负荷的心跳,是令人发疯致痴的心跳。
俞清平终用左手按在胸口上,但却蓦然发现身前烫无比,好像火炉已经沸腾的水一样,那种发烫的感觉,立时使他的手如碰火炉一般,立即荡开。
心跳加速中。每一下的狂跳,使俞清平觉得血液好像开始压迫皮骨,似要撞进出来,那是一种爆炸的感觉,血液好像不受生理机能的影响,在全身来回乱蹿着。在四肢百骸来回乱蹿着,没有任何规律可言,只有一种莫名的盲动。
俞清平终忍不住大喊一声,“破!”这一声大喊,顿时让刚才那种感觉立时铁锤击中玻璃一般,又如那迷离的气雾被狂风吹散一般,突然那种强烈的心跳竟然消失了,而且是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那种疯狂的心跳感觉竟不翼而飞。
这时,他已经感觉到墙中确实含着一个人,那是一个身材高瘦,脸上蒙着黑布的大汉,他能感觉那黝暗中有一双眼睛,像寒光一般亮,像冰一般冷,正死死地盯着他。
他欲口吞真言,幻出复活杖,想要击向墙面,却发现双手沉重如船,根本无力举起来,接着全身也好像被催眠一般,双脚好像棉花一样绵软,双腿好像失去了力量一样,明显感到无法站立于地,随时都可以令他倒于地上。
那是令人无比疲惫的懒意,令人全身生出无限睡意的懒意。先是四肢无力,开始麻痒酥软,明显感觉四肢已不受大脑神经中枢控制,随时可能脱体而出;紧接着是全身经脉百骸也酥软起来,先前是心跳不停地加速,现在却是心跳得变得愈来愈慢,似乎心脏随时有可能停止跳动,那是接近死亡的感觉,心跳也愈来愈弱,双眼皮也可始打架起来,虽然强力想挥去这种睡意,这种懒意,但却有另一种声音,在心中响起来,那是一种冰冷如柱的声音,在命令自己放弃抵抗,“睡吧,睡吧!”这种声音像成了他现在的本能一样,充溢着大脑当中,令他产生了这样的幻觉,好像已经走向了一个日夜劳累的人终于回到了家,找到了那张久违的榻,急于躺上去,不管死活先睡上一觉。终于无法抵挡这种心中的蛊惑,慢慢闭上眼睛,全身如那种死死强命自己不要睡着的感觉像被充满气的气球一样被针扎过,立时解了气一样,终于忍不住这种强烈的懒绵绵的睡意,软倒于地,沉沉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