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令兰致雅忧心的尚不止于此。叛军攻入帝都内廷已有半个时辰之久了,但为何城守军仍没一点动静,还不前来支援帝国禁卫军,莫非是城守统领古额图与叛军相互勾结,共谋勇者天下帝国;抑或是其本身就是叛军的一个棋子呢?兰致雅才冒起这个想法,就立即被自己推翻了。这是完全不可能的,古额图是帝国第一相人大师慕如飞亲自向弗雷拉大帝推荐的最佳城守人选,五百年如一日地尽职尽责,忠于职守,克尽职责,从未出过任何差错,是弗雷拉大帝最为满意的臣子之一,多次受到帝国军方和大帝的褒奖,而这种人怎么可能叛变呢?
蓦然间,兰致雅想起什么似的,脸上竟有了丝丝汗珠,眉头再次紧蹙,召呼身旁的亲卫,正色道,“斯特拉,你去给古额图统领送份信去,命他立即驰援禁卫军。”
斯特拉毕恭毕敬地道,“是,兰首辅,属下马上就去!”
说完,不见丝毫犹豫,立即转身离去。
而此时的弗雷拉大帝心情也很不平定。他倒对这场战事的输赢没有太多的操心,因为他深知兰雅致长于防守布阵,而自己带来的这批禁卫军绝对可以称是禁卫军中精英的精英,是风傲龙将军征战天下的老部下,战力之超群,当属勇者天下帝国第一,以此军抗衡叛军应不在话下,绰绰有余。而这批禁卫军的忠诚度更没有问题,,在指挥操作上不会有任何不灵现象出现。令他担心的反而是,既然叛军已经攻入宫廷,那宫廷必为叛军烧杀抢掠,而自己的皇妃皇子是被屠杀干净呢,还是叛军已经将他们扣为人质,以此来要挟自己呢?若叛军果真如此行动,自己是取大义而舍亲情,还是弃江山而求儿女之福呢?这是个两难的选择,任何人都无法替自己做主,而只有自己来抉择了。
忧心忡忡的弗雷拉大帝和兰致雅现在别无他法,只能看局势的变化了。
帝国城卫军古额图密室中。
古额图坐在其密室中的座椅上,只是其脸色无比苍白,无一丝血色,紧张焦虑溢于言表,而原本那炯炯有神的双目也是空洞散漫,早无往日的风采。
立于其前方的是一位身着城卫军军服的高大壮汉男子。
这高个男子狠狠地盯着古额图,冷然道,“古统领,识时务者为俊杰,现在整个内宫已为殿下控制了,不用片刻时间,殿下就可亲戮弗雷拉那个笨蛋了,到时即可君临天下,荣登宝座,改朝时代只是瞬时息之间,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
古额图一声不语。
这高大男子继续道,“古额图统领!不要再存任何幻想了,是时候交出虎符了,或者慕某可以给你留一条生路,让你颐养天年,不受此等之苦!”
古额图有气无力地道,“就是死,古某也不会交出虎符!”稍顿下,换口气道,“慕容缨,亏你还是慕容家族的人,竟种此大逆之道之事,你就怕遭到天谴吗?”
慕容缨冷冷一笑,“这个不用你管,我们慕如家族之事,自有我们慕如家来管,怕还轮不到你操心吧,况且我慕如家族距帝都近千里,等家族那些狗屁长老知晓了,我早已坐上城守宝座了,到时我只要加强守卫,量慕如家高手如云,又能奈我如何?”
古额图道,“多行不义必自毙!慕容缨你好自为之吧!”
慕容缨脸上暴起青筋,阴阴地一笑,“你现在已经中了我的独门绝药‘软筋蚁食散’全身力气全无,随时都有丧死的可能,还让我好自为之!”冷哼一声,“真是大言不惭,你还是先管好自己吧!”
古额图道,“人生不就是一死吗,古某就是死,也不会把虎符交与你这乱臣贼子!”
慕如缨怒极反笑道,“哼,这怕由不得你做主吧!你还是多求自福吧,一盏茶过后,你身上的药性就会慢慢发作,到时你全身就会如万蚁噬心,痛痒难当,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你就慢慢的享受吧,看那会你还能嘴硬几时?哈,哈,哈…”
古额图脸上隐现汗珠,鼓足力气道,“慕如缨,你要是个汉子,就一刀杀了我!”
慕如缨狠狠地盯了古额图半晌,脸上却是藐然可怜之色,冷冷地道,“堂堂帝国城卫统领就这样死了,你不感觉到可悲吗?”
古额图道,“弗雷拉大帝对古某器重厚爱之深,将城守重责托付于我,是对我莫大的信任,为大帝一死,又有何难!”
慕如缨轻叹一口气,道,“你还真是冥顽不灵呀,看来我不杀你都没办法了!”
慕如缨伸右手食指点向古额图额头。古额图应指而倒。
慕如缨脸上再现阴森之气,旋即隐去,大吼道,“来人,传诸将集于大堂之中,就说有紧急军务商议!”
门外随即传出“咚咚”的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城卫府大堂中,二十多员副将、俾将等中高级将领已分两端站好,等待着古额图将军的到来。
“副统领大人到!”的声音响起时,慕如缨在贴身一左一右两护卫的陪伴下,昂然阔步进入大堂。
在慕如缨的刻意安排下,堂内已是壁垒分明。
左端是古额图将军的嫡系高级将领,另一端则是慕如缨的手下。
大堂前方的虎皮背靠椅空无一人,慕如缨毫不停留地向前走去,端直坐上背椅中。
顿时,堂内左端古额图的嫡系将领一片哗然。
慕如缨眼光冷冷的扫视了诸将一圈,颔首道,“好,诸位将领来齐了哩!那就开始决议事务吧!”
又是一片哗然。
慕如缨肃容暴喝道,“公堂之中,严禁喧华!”
左端诸将站在最前列的一位将领终耐不住了,向前移出两步,抱拳行礼道,“慕如统领大人,古总统领还未到哩!况且,你似乎不应坐在古统领的位子上吧!”
慕如缨断然打断他的话语,“多嘴,慕某尚未说话,那轮到你到插话!赵幼儿站回你的队列中去!”
赵幼儿毫不畏惧地迎向慕如缨那阴沉的眼光,昂首正色道,“大人,依城卫议事细则,古总统领大人未到时,任何人无权组织召开城卫议事会!”
慕如缨脸上泛起一丝古怪的表情,眉头蹙起,长吁一口气,悲是道,“唉,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真是一言难尽呀,刚才慕某与古总统领正商议叛军作乱之事,正打算星夜速援陛下,却不知为何古总统领突发急症,已经昏倒入迷,无法主事!令人不由扼腕,好在他昏迷之时,委托慕某代领城守之责,全面负责驰援陛下之事。”
赵幼儿先是一愣,旋即摇头道,“我不信!”
慕如缨脸色平静地道,“信不信由你,刚才古统领曾交待慕某主理城守之职,我麾下的亲卫将领都可以作证的。”转脸扭向右端诸将领,“是不是?”
右端站着的诸亲卫将领异口同声道,“是,慕如统领。”
慕如缨眼光再转向赵幼儿,微微一笑道,“赵幼儿将军,还有什么问题吗?”
赵幼儿再摇头道,“赵某再无异议!”旋即回到自己的队列。
慕如缨将周围将领扫视了一遍,方志得意满道,“大家已经看到了吧,帝国发生了有史以来最大的叛乱,叛军攻入内宫,陛下已危在旦夕,我们城卫军不能坐视不管,慕某欲统领大军亲自去迎救陛下。”
稍微停顿下,看诸将无异议,方道,“诸位,是时候剿灭叛贼了,谁愿与慕某挽救国家于危难之中,建不世功业呢?”
右端站立的亲卫将领皆狂吼道,“愿跟随慕统领建不世之功!”整齐划一的语声,仿佛训练过似的。
而左端的将领则无一人应答,皆沉默不语。
慕如缨不满地看向左端的将领,忽然眼光停在赵幼儿身上,道,“赵幼儿将军,你可是不愿去支援陛下?”
赵幼儿忙出列道,“不是,只是赵某深知,无虎符不得调兵呀!”
左端的将领立即纷纷言称无虎符不得出征之语。
慕如缨沉然叹声道,“唉,谁料至此生死存亡时刻,古总统领不知何故況突然晕厥倒地,人事不醒,由不得慕如缨轻然于外了,只得代俎越苞,亲自带兵去支援陛下了!”
慕如缨接着道,“我也深知无虎符不得调大营之兵,但至此非常时期,我们不能拘泥于古,遵守那些死规矩罢!”
赵幼儿道,“慕如统领!据属下放出去的斥候回报,叛军人数愈万,而且战力极力强悍,三万禁卫军一战即溃,赵某以为,仅凭我们这些部将去冲杀叛军,无疑于以卵击石,螳螂挡车,绝无胜算可言!望大人明察,深思商议,想出一个全然之计,再图叛军!”
慕如缨冷冷一笑,“莫非赵将军怕了叛军!”
赵幼儿正色道,“赵某不是怕叛军,只是实事求是道出了叛军的强大!非我们人力可为……”
慕如飞打断他的话语,怒喝道,“够了!陛下已经危在旦夕,那有时间去等我们去商议讨论呢?也许,等你我想到一个万全之计,陛下再已身死宫内,改朝换代了!”
看赵幼儿还待言语,慕如缨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慕某一意已决,诸将再不得多言,诸将听令!”
“方明、方健何在?”
右端前排两位亲卫将领应声而出。
“慕某既无虎符,自无调动城守大军之权,但慕某手下的亲卫驰援军尚有一万五千精甲,慕某当亲自带军去支援陛下,除方明,方健二将随本统领外,其他将领扼守城池,未经本统领同意,不得善离职守!”
慕如缨再暴喝一声,“来人!”
立即门外原本埋伏的数百铁卫鱼贯而入,进入大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占据战略性位置,将诸将团团围住。
慕如缨阴阴地一笑,“为防止诸将有叛军内奸,图谋不轨者,慕某欲将诸位将领请至我的府上,城守军由慕某的来接管。”
赵幼儿这时方恍然大悟道,“慕如统领,你怕才是叛军的内奸吧!”
慕如缨不怒反笑道,“是吗?”说完,挥手向脖子上轻轻的一划。
异变立起。
再看赵幼儿全身竟扎穿十余根长枪,竟被其身旁的铁卫当场击杀于厅中。
慕如缨沉脸道,“诸将领,谁还有异议?”
看诸将皆脸色苍然,满意地道,“有异议者,如此子,立杀无赦。”
“来人,将他们请至幕某的府上。”
看着诸将被团团包围的铁卫押下去,慕如缨嘴唇溢起一丝笑意。
蓦地大喊一声,“方明、方健,你二人速调亲卫军驰援殿下,是时候出发了!哈哈!其他将领各按我的交待去办事吧,一定要控制住城守军!”
诸将旋即领命而去。原本热闹的大厅仅余慕如缨一人。
慕如缨卓然立于厅内,呢喃地道,“殿下,慕如缨这就来了!我势要帮你取下弗雷拉的狗头,以报殿下知遇之恩!”
山雨欲来风满楼。
帝都已在风雨飘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