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出现一个陌生人插话,所有人一愣之后,都看向那白发少年,他难道真的打过持节令大人的公子?这般一想,不由得将目光投向那挑衅的魁梧少年,看他如何收场。
魁梧少年本就是自负之人,身边更有心仪的女子看着,能够进入江城参加群英大会的,谁没有两下子?便对着叶翎冷声道:“我可听说了,你打那位持节令的公子时,是有太子殿下撑腰,持节令大人才没有过问,要是我也有太子撑腰,别说持节令的公子,持节令大人都敢打。”
一听这话,酒楼中人大声叫好,他们本来都是为了群英大会而来,这一进江城,就听说叶翎如何了不得,照这说法,他们还参加什么群英大会,直接让给他叶翎得了。
他身边的女子看向他,眼中满是崇敬,好一个英雄了得,要嫁,就得嫁这样的英雄。
叶翎无奈道:“在下可没那个胆量,打一个江景,就整天担惊受怕,若是打了持节令大人,估计睡觉都不安生了。”
一听这话,所有人看他的目光满是不屑,这哪是那个敢当着持节令大人打他儿子,更得到老神仙青睐的叶翎啊,这分明就是个胆小鬼。
关于叶翎在江城里沸沸扬扬的传说,此刻他们才真正的嗤之以鼻,更有人怀疑他是不是花钱让人去那么说的,对于凤凰古城,他们知道得不多,可听说那里什么没有,就有钱,一想到这个可能,这些人的眼中更是不屑,都觉得和这样的人一起参加群英大会,是一种侮辱。
叶翎并不想让别人在自己身上纠结,一句话将矛头指向那突然出现的黑衣少年:“太子殿下来,不会就是为了看在下的笑话吧?”
这句话一出,所有人目光齐刷刷看向那黑衣少年,直接就把刚才的事情抛开了。
聂政忍不住一笑,道:“本来是想找你喝酒的,不过恐怕得等一会,因为这酒楼中,有一位影子山庄的贵客,他…”
他伸出食指,左右指着,将最后一个字拖得很长很长。
酒楼的一个角落中,一道黑影突然扑来,黑影才到半空,流光一闪,一柄雪亮长剑带起一道虹芒,砸向叶翎脑袋!
叶翎向后退出两步,同时侧身,对方一剑落空,便撤剑准备逃遁,叶翎退后同时,一把抓住他的脚踝,猛然一带,将之砸在地上,石板铺砌的地板,竟是被砸得粉碎!
黑衣人一下蹦起,手中长剑毒蛇般刺向叶翎咽喉。
这突然的变故,让得酒楼中所有人全部惊住,方才那黑衣人被叶翎一砸,力道何止千斤,可黑衣人却一点事都没有,不到金刚镜,何以有如此强悍的体魄。
聂政却是笑着道:“你放心和他打,我保证不让他离开这座酒楼。”
他一说完,两名黄衣婢女便散开,与聂政成三角之势将整个酒楼包围起来。
“呛啷!”
叶翎背上春秋剑出鞘,剑芒暴涨,几乎蔓延他周围一丈左右,所有人不由得向后退去,一招气贯长虹将黑衣人震退两丈。
一个简单的交手,所有人便看得无比神往,所有人看着叶翎那一剑,这哪是他自己说的连剑都拔不出,这分明是一拔剑就要人命啊。
黑衣杀手退下之后,眉头皱起,有些后悔在这样的地方进行袭杀,对杀手而言,他们只有一招,成则对手死,不成则退,若退不掉,就只有拼命。
叶翎手中春秋剑芒消减,一双丹凤眸子眯起,盯着前方黑衣人,口中却是问道:“我若在江城杀了他,持节令大人过问,不知太子殿下是否还能给在下撑腰?”
聂政云淡风轻的道:“你若杀了他,江大人过问,我便说是我杀的。”
他接着笑道:“可若你被他杀了,我不介意帮你报仇。”
“多谢!”叶翎手中春秋剑剑芒陡然暴涨,整柄长剑如离弦之箭一般一下弹出,射向黑衣人胸膛!
九剑弑,每一剑九种变化,一剑便是九剑。
剑至黑衣人胸前,猛然上挑,再度一横,切向黑衣人颈部。
一剑出,一招接一招,一剑递一剑,当真如流星赶月一般。
黑衣杀手接了叶翎两剑十八招,都没有还手,待得叶翎第二剑结束,他手中长剑猛然一横,弹在春秋剑上,借助反弹之力,向后一滑,手中长剑剑芒大涨,切向一名黄衣婢女。
他弃叶翎而攻黄衣婢女,显然是要逃走。
他突然出手,黄衣婢女想要出剑已不可能,右手成掌,直接撞向黑衣杀手的长剑,竟是要以一命换一掌!
黑衣杀手猛然收剑,这一剑虽然能杀掉黄衣婢女,但他也会受一掌,那样说不定还会激怒另外两人,他更加逃不掉。
他一撤剑,黄衣婢女便站回原位。
叶翎手中春秋剑一个横扫,连扫九剑,剑剑叠加,震得酒楼中桌翻櫈倒,碗碟纷飞,摔在地上,悦耳动听,宛若琴曲。
九剑过后,黑衣杀手身上已有剑伤,衣衫更是破坏不堪。
待得叶翎这一剑结束,黑衣杀手似乎已打消了逃走的念头,手中长剑微微往后一拖,剑芒瞬间暴涨,乍然刺向叶翎!
这一剑,简简单单,只有一剑,却使出所有力气,必杀对手!
叶翎攻势变守势,先是一剑递出,如长红贯日,却没能挡下对手这简单的一剑,剑势再变,如情缠绵,似意阑珊,又似有千般不甘,万般无奈。
当他用前不久悟出的金刚一怒挡下对手一剑时,身上狐裘破碎,口角带着血迹,手臂发麻,整个身体更是后退了足足三丈有余,几乎要撞在后面墙上。
黑衣杀手的长剑,刺进叶翎胸膛,剑尖自他身后而出!
而叶翎却闭着双目,脑海中全是对手那一剑,简简单单,却必杀对手的一剑;全是他一剑破自己金刚一怒的情形。
他的心中,似乎也出现了一剑,这一剑简简单单,没有任何变化,似乎能斩尽金刚镜中所有高手。
这一剑,不是九剑弑中的任何一剑,也不是盖菁所传的纵横之剑,这一剑,没有剑招,只有生死!
他双眼猛然睁开,紫金色光芒冲击而出,手中春秋剑剑芒收敛得干干净净,却一下刺向对手胸膛。
手中一剑,剑名春秋,心中一剑,可破金刚。
一剑春秋破金刚!
没有人看出这一剑的玄妙,只有那死去的黑衣杀手一双眼睛瞪得老大,满是难以置信的看着叶翎。
酒楼中,一片寂静,所有人看着场中两人,两人都被长剑洞穿胸膛,一个黑衣,一个白衣。
黑衣倒下,白衣站着。
一队巡逻兵士冲入酒楼,当看到一身黑衣的聂政之后,便跪下行礼,然后聂政直接挥手让他们退出去。
聂政皱着眉头,看着叶翎,一头华发,破坏狐裘,手握长剑,任由胸膛滴血。
他觉得怎么也看不透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男人,他对他,似乎有一种畏惧,这种畏惧,不曾在他心中出现过,就是面对焱京的那位父王,也不曾有过。
叶翎拔出插在胸膛的长剑,走到一张还未倒下的桌子旁,提起一壶烈酒,倒在伤口上,酒楼中这时走来一个红衣女子,妖娆,美艳,一对瞳孔如火一般,似乎靠近她的人,都会被灼伤。
她进入酒楼后,便走到叶翎身边,双手结了个奇怪的印结,叶翎胸前和后背的伤口处便燃烧起来,待得叶翎伤口完全愈合,她才停手,然后垂手站在叶翎身边。
这时候,酒楼又走进一个青绿短裙的小女孩,七八岁左右,灰白色瞳孔,似乎没有一点生气,说她是人,更如同一块寒冰,在她手上,捧着一件雪白色长衫。
她走到叶翎身前,叶翎取下长衫披上,她便站在一旁。
“阳者赤炎,烈如火,阴者魄冰,寒如水,阴阳两仪,阴阳家还真舍得。”聂政先开口道。
叶翎顺桌坐下,语气没有任何波动:“今天我才发现,你原来是个女人,话多。”
聂政笑道:“不说不说,喝酒。”
说着,他却是走向那魁梧青年,笑着道:“你敢不敢打他,我给你撑腰。”
魁梧少年看了叶翎一眼,吞了一口口水,摇头道:“金刚镜高手都被叶少侠杀了,小的还没拔剑,就身首异处了,太子殿下可莫要拿小的开玩笑了。”
聂政苦笑道:“你真打他,我也不敢给你撑腰,不然他就得打我了。”
叶翎在倒了一杯酒,屈指一弹,酒杯便离开桌面,向着聂政飞去。
聂政看也不看,抓住酒杯,对着那魁梧少年道:“看到没有,脾气不好,以后别惹他,见到他就离远点。”
说着,便端着酒杯向着叶翎走去,似乎想起了什么,回头道:“对了,他身边的姑娘看着好看,杀起人来可不手软,白头发的不能惹,他身边的女人更别惹。”
所有人都不觉得这是笑话,因为他们发现根本笑不出来。
所有人看着那白发少年,没有人敢在质疑那些关于他的传说,所有人都在猜想,他为何少年白头,在他身上,到底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
这个男人,真的就如同谜一样,一个谜一样的男人,岂不是让很多少女倾慕?岂不是让很多男人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