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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以武会友

诸多记者们纷纷拿着摄像机不停的从各个角落拍照,从中间的王康成,高汉才、王瑾瑜到两边的三帮五会,闪光灯东一亮,西一响。众人的掌声也是一阵接着一阵,气势磅礴,庄重森严。

沈子文左顾右盼,似乎在寻找哪个人。终于他的目光定格在大概十一点钟方向,痴痴的看着一个女孩发呆,暗道:“原来易烟真的也来了,到时候我该跟她聊些什么好呢?”

原来那个青年学生打扮,短发遮耳,满腔报国之志,尽显一身温文尔雅却又不屈不饶之气的女孩子就是沈子文偷偷暗恋的人。

大厅里安静下来之后,不久就走出一位四十岁上下的中年女子。此女子高风亮节之容,举手投足之间却多了几分侠肝义胆,英姿勃发,尽显一代宗师之范。她即便是上了年纪,皮肤虽然不及十八九岁的姑娘,但眉清目秀,想必年轻时也是位美貌女子。

中年女子双目生威,璀璨如星,甚是伶俐,扫视在场几百号人,紧跟着连连拱手行礼,甚是得体大方,款款说道:“很高兴各位英雄豪杰来到我们洪帮的东方武馆,今日真是让寒舍顿时蓬荜生辉,我程若华在此给大家行礼了。”说着她微微弯了弯腰,又微笑道:“敝帮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各位海涵。今天参战的九人分别有天地会总舵主黄达平,青山会的后辈唐不凡,百川会的女中豪杰谢方云,忠义会的大哥陈广,风云会的小生何啸,洪帮便是我程若华,以及龙虎帮后起之秀谢风行和斧头帮帮主刘振兴,还有就是少年英雄陆云天。我宣布,比武现在正式开始,大家一起去练武场静静等候精彩的对决吧!”

“这位程若华果然气势非凡,正如郭大哥所说的那样,不愧是当世的女中豪杰。”陆云天总算是亲眼目睹了程若华的风采,心中不由的佩服之至,就像敬仰郭山河那般。

“好好……”众人齐声欢呼道,举手揭竿。

性子急的帮会弟子早就按耐不住,此行的目的就是见证各大高手与陆云天的比试。此时听到东道主程若华终于宣布比试开始,也不管什么礼仪,都一窝蜂的抢着向门外奔了出去。

几百人浩浩荡荡的走了出来,气势逼人。到得东方武馆场上,群雄各自找好自己的位置,转眼间众人目光都齐聚在广场中央。

王康成,高汉才和王瑾瑜三人也已早早的坐在主席台前。

“第一场,由忠义会的陈广出战。”站在一旁的那主持人扬声叫道。

群豪只见到有两个人分别从东西方向走上广场,一个是陆云天,另一人便是位上了年岁的老者,头上零零散散几根头发,已然全部发白,面色更显苍老。

场下观战的人都很是诧异,心想:“为何忠义堂要一位老人家出来比试?难道是因为陈广过于爱出风头,一把年纪了还有抢着出战,还是因为……”

岂料事实却是因为忠义会门下的弟众太不争气,一个个都好吃懒做,不求上进,都荒废了自己。虽然都年纪轻轻,令人齿寒的事,整个忠义会却没有一个能够令人称赞信服的身手。最近几年,忠义会世风日下,在外头的名声已经是令人悲叹惋惜。陈广迫于无奈,为了保全忠义会最后一点点颜面,也只有亲自出战。却没有想到,这样做,其实同样也会让不知情的人产生更多的猜疑。

此时此刻,可以看到东北角落里,有几十名前来为忠义会助阵的弟子纷纷低下头,羞愧不已。只恨自己当初没有勤学苦练,导致今时无脸面上台一战,一显身手。

陆云天见对方是位年岁老者,心中十分尊敬,拱手行礼,说道:“陈前辈,请赐教!”

陈广见陆云天如此年轻有为,便敢为民出头,内心很是喜欢,心想若是自己能够有这么一位继承人的话,当真了无遗憾,此生足矣。陈广微笑着点点头,声音很低沉,一脸苍白,“那好吧,就让我这个老头子来领教领教小兄弟的高招。”

陆云天侧身一站,左拳右掌,一前一后。陈广第一招使的是他们忠义会成名武功“真金火练”里面的“星火燎原”,十个手指不停地张开闭合,或爪子,或拳头,或掌击,攻向对方各个方向。陆云天见老者已到垂暮之年,早生侧隐之心,就怕自己出手过重,一不留神伤了对方,那便万万不该。即便不遭众人唾骂,自己也将会心有不安。因此,陆云天便只是一味的躲闪防守。但在对招时,他依然觉得对方的招式甚为精湛,破绽极少,心下暗自极为佩服。此时又让他想起郭山河说的那句话,任何武功都有长短,关键在于出招人对它的驾驭能力。

陈广虽然招式变化多端,但只是有形无实,毕竟年岁已高,手脚上的力道比起年轻时候,自然是大打折扣。一来陆云天身强力壮,二来陈广也只是想让在场的人知道,他们忠义会的功夫并非浪得虚名,而不是真想让陆云天无法招架。

陆云天似乎也看出了陈广内心的想法,便与他相互拆招,让陈广把“真金火练”剩余的招式都如行云流水般打完。

场下只懂得一点拳脚功夫的人却以为二人在拼死相搏,实则他们都对彼此钦佩有加。

忽见陈广一拳向陆云天面门击去,来势汹汹。陆云天也不曾料到他突然有此一招,情急之下,右手握拳,挥之而去。

两人的拳头在他们之间相碰。陆云天其实只用了三成力道,陈广心中自然知道对方有意相让,很是宽慰。陈广便假装自己远远不及对方,连连后退了七步。

“小兄弟,你赢了!我老了,不中用了,上海滩以后是你们年轻人的了。”陈广不等陆云天再出招,便自己早早的提出认输。

“陈前辈客气了,论武功招式,我远不如前辈。只是我靠的是自己年轻而已,在力道上占了个大便宜。不然的话,我早就败了。”陆云天虚怀若谷,甚是有礼。

陈广赞道:“难得哪,一身正气而不骄,身怀绝技却不傲,果然英雄出少年。”

“第一场,陆云天取胜。”说话之人竟是王瑾瑜,她缓缓站立起来,接着又道:“第二场出战的是天地会总舵主黄达平。”

又见一位身着清朝服装,拖着长长鞭子的男子走了上来。像他这种依然还身着清服的人已经不多了,大多数都是礼服,甚至还有西装。

“好小子,我们来比比刀法。”黄达平神情严肃庄重,走向一旁的兵器架,取出两把单刀,一把扔向陆云天。

陆云天伸手接过刀,说道:“晚辈对于刀法一窍不通,还望前辈手下留情。”

这黄达平却是个不爱说话之人,一走上前,直接就是挥刀狂砍猛削。陆云天毫无准备,一开始倒真被他这下马威给吓了一跳。陆云天虽然不知道如何出招制胜,在退让之际,趁机经过一番调整,却也不会被他出招伤到自己。此时陆云天全然把手中的刀当成是护身符。黄达平出招攻击,陆云天便挥刀格挡。

两把单刀碰在一起,当当作响,火花四溅。台下众人看得眼花缭乱,只见黄达平东一刀,西一刀,乱劈乱砍,全然没有章法,就像一个不懂武动的人盲打一般。却不知道黄达平的刀法极为精妙,其实每一招一式都均攻向对手要害。只是陆云天每每都能抢先一步化解,但依旧感到后怕,若是有丝毫的差池,只怕早就重伤在身。好在有惊无险,面对对方的轮番攻击,总算是有幸逃过一劫。

天地会三十六路“高山流水”的刀法已经让黄达平使了个遍,却还是没有将陆云天给击败。黄达平此刻看似占了上风,却再也没有新的招式打出来,已经是黔驴技穷。

陆云天会意,见黄达平此时反反复复还是那么几招,当下趁机思量琢磨一番,盘算对方的这套刀法。再与之对招时,他已经不像刚才那般的被动。黄达平一招“狼吞虎咽”袭来,却被陆云天反手格挡,不但没有占到便宜,反而虎口被震得一阵剧痛。陆云天趁势进招,一把抓住黄达平手腕。此时二人贴身搏斗,黄达平再也使不出“高山流水”的刀法。陆云天即刻优势占尽,一拳打在黄达平胸口。

黄达平感觉一股强大的力道推向自己,连连后退,几乎差点跪倒在地。待得黄达平勉强站稳时,却见一把闪闪发光的刀架在自己的面前。

陆云天站在一旁,威风凛凛,见黄达平不再出招,便收起了单刀,说道:“黄舵主,承让了。”

黄达平垂头丧气,把手中的刀扔在地上,说了一句“技不如人,甘愿认输”,未等陆云天接话,便匆匆走下台去。

“第二场,还是陆云天获胜。”王瑾瑜拍手叫好。

台下众人也是跟着称赞不绝,均想:“原来这个陆云天的确有两下子,难怪敢扬言说要在静安开创武馆。想不到忠义会和天地会的两大高手都败于他手,下面肯定是越来越精彩了。若是换了我,别说是挑战八大高手,恐怕前面两关就过不了。”

“第三场,出战的是风云会的何啸。”王瑾瑜抢了主持人的话,期待满满的说道。

一位眉目秀气的年轻小生拿着两只毛笔走到广场上,脸带笑意,谦逊亲和,说道:“陆兄弟的武功非凡,小弟甚是佩服。先后两位前辈都败于你手,在下武功低微,自然也是比不过你的。因此,只能跟你比比书法。不知意下如何?为了免伤和气,我就拿两只毛笔代替判官笔,向陆兄弟讨教几招,献丑了。”

陆云天伸手接过何啸扔来的笔,陪笑道:“何兄弟过谦了,我对书法一无所知。只是认识几个大字而已,还望何兄弟多多指教。看得出何兄弟是个不争不抢的斯文人,不像我粗人一个,真是让小弟甚为佩服。”

“他们这是要文斗啊!这个风云会的何啸聪明的很,明知徒手搏斗必输无疑,却想了个这么比法。”周大锤为陆云天抱屈,愤愤不平的样子。

“放心吧,不管斗文还是比武,师父都不会输的。”郑小川却是信心十足。

“还好前些天跟着素秋学了些字,不然的话,今天这一场真的不知如何应对。倘若我目不识丁,就算打赢了三帮五会的人,又怎能让大家信服。”陆云天暗自庆幸起来。

何啸接着又拿出了一张长宽均为一米的白纸,贴在了兵器架上,墨砚放在一旁的桌上,解释道:“陆兄弟,现在我们要比的是一起在这张白纸上写完一个‘義’字。谁在上面写的笔画多,谁就赢了,怎样?陆兄弟可有异议?”

“这个‘義’字笔画那么多,不知道云天有没有记清楚它是怎样写的?”素秋担忧的看着,心中暗自焦急。

本来当时陆云天向素秋学写字的时候,主要学的都是十画以内的字,写起来简单,记起来也不费力。毕竟是刚刚开始学,自然是从容易的入手。好在素秋心思细腻,考虑周全。想到有些字不管多么难写,都必须学会。因此像“忠孝仁義”,“妻兒老小”、“敢作敢當”、“光明磊落”、“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己所不欲,勿施於人”等经常用在嘴边的客套话,素秋也专门花了三天时间教了陆云天。

陆云天虽然没有把所有的字都记了下来,但是对于这个“義”却倒是记得清清楚楚。因为当时他曾想自己天天嘴上说什么为百姓打抱不平,满口的仁义道德,若是不会写这个“義”字,那岂不是遭人耻笑。此时此刻,心中又是一阵惊喜,爽快的应道:“何兄弟既然想到个这么不失和气的比法,那我当舍命陪君子。只是我的书法拙劣,写的不好看,要让何兄见笑了。”

何啸赞道:“陆兄弟果然气度不凡,当真是德才兼备。那就请吧!”

陆云天点点头,“请!”

话音刚落,二人同时快步前进,奔向兵器架。

陆云天脚力更胜何啸,抢先一步到达兵器架,心中既激动又欢喜。令人始料未及的是,情急之下,既然忘了蘸墨水,就提笔在白纸上写了起来。第一笔下去,什么都没有,才猛然发现笔头上没有墨。侧身一看,何啸已经提笔而起,抢到白纸前,写了一撇一捺,来一个后来先到。陆云天心下暗地自责,竟然如此大意,着实不该。立即蘸了一点墨水,回到白纸前。陆云天的速度之快,令众人瞠目结舌。这一来一去的时间,何啸竟然只写了四笔。

原来,何啸见陆云天虽然身手快,却是要“大意失荆州”。自己抢得先机,心想稳操胜算,心里也放松警惕,却以为陆云天怎么也赢不了自己。因此,便想达到入木三分,力透纸背的效果,让众人看得他潇洒如意的书法,展露自己才华横溢的一面,就一笔一划,认认真真书写起来,这个字便写的就十分缓慢。可没想到陆云天已经到了自己身旁,一招“白鹤亮翅”袭来。何啸一惊,不得不出手回击,哪还有心思再写字。

陆云天这一招让对方手脚大乱,便趁机继续添加了两笔。如今上半部写完,只剩下下面那个“我”字。

“来的好快啊!”何啸这才懊悔自己为何如此轻敌,一招“背水一战”,击向陆云天后背。

陆云天见状,也不再写字,侧身一闪。何啸一掌打了个空,却把对方挤走了,拿起笔想趁机再添上几笔。陆云天哪还会如此轻易让他得逞,见对手笔头就要贴到白纸上,立即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甩。

何啸感觉自己的手完全不受控制,被陆云天死死的牵制着。

毛笔代替判官笔,长度大大缩减。两人此时欺身近搏,凭的可是真功夫。何啸不论是身体上还是力道上都不及陆云天,几招下来,便被击退了。陆云天又占上风,快速写了四笔。

何啸大惊,心急如焚,倘若对方再写一笔,自己便要输了。此时,何啸终身一跃,左手出拳,攻向陆云天天灵盖。陆云天心想自己已经占得两笔的先机,千万不能因为最后一笔而被对方打成重伤,后面便没法再战了。如此因小失大,可是要吃大亏。于是,陆云天转身回击,一掌拍去。却没想到何啸这竟是“兵不厌诈”的虚招,看似是要掌击陆云天,实际上却是意在那张白纸黑字上。何啸半途变招,快速收回了掌,转到陆云天身后,提笔添了一笔弯钩和一撇。

眼看这个“義”字就剩下最后一点,二人各写了六笔。何啸正要点下去,却没想到陆云天的反应超越他的想象,十分敏捷,对方的左手已经抓在自己的右肩上。何啸的手只能停留在半空中,无法动弹。眼看就要取胜,却不得不半途而止,心中极为无奈。

何啸情急之下,右脚一提,踢向陆云天小腹。陆云天却是后发先至,也跟着快速抬脚,二人膝盖相碰。何啸直觉膝关节隐隐作痛,心下佩服对方力道之大,自己远远不及。

陆云天紧接着又是一掌,何啸后知后觉,出掌相迎。两掌相交,何啸力不从心,连连后退。陆云天却是原地不动,稳如泰山,迅速拿起毛笔写上最后一点。

何啸已经知道自己必输无疑,无法挽回。他眼睁睁的看着陆云天仅仅只胜了自己那么一点,只觉得虽败犹荣,依旧淡然的笑道:“陆兄果然样样精通,我何啸从心底里敬佩,自愧不如。今日一战,实在痛快,真是尽兴。”

陆云天陪笑道:“何兄过谦了,若不是何兄有意相让,我又怎能侥幸赢了那一笔?即便是败了,何兄仍是如此坦然豪爽,足以见得是个能屈能伸的大丈夫。”

何啸道:“告辞了,希望陆兄能够势如破竹,战至最后。”

陆云天回道:“多谢了,何兄。”

“陆云天再次取胜。”王瑾瑜连连拍手叫好,对陆云天的敬佩之意,比之刚才又是多了一分。

场下几百人跟着掌声如潮,吆喝叫喊声不断。

“我就说嘛,师父肯定会所向披靡的,是不是啊,师娘?”郑小川得意自己的先见之明,又想在素秋面前显摆。

素秋见他叫自己师娘,脸上飞红,羞涩不已,虽然心里乐滋滋的,但嘴上却忙解释道:“你怎么乱叫了?我又没有跟你师父拜堂成亲,怎么就成了你们的师娘了?”

李焯开玩笑道:“我师父说了,如果他赢了三帮五会的八个人,就立马和你结婚。你是想要我师父赢呢还是不想让他赢啊?”

沈子文附和道:“对对对,云天也跟我说起过这事,是不是啊,素阳?”

素阳只顾着看场上精彩的打斗,本来不明白他们之间的意思,后来见沈子文和李焯都在给自己使眼色,便会意了,忙连连点头接道:“哦……我想起来了,师父是这么说过的。他不告诉你,是想给姐姐你一个惊喜的,没想到他们现在就说漏了嘴。”

素秋抿嘴一笑,心中犹如一股清泉涌上心头,欣喜万分,嘴上却道:“他没亲口说,你们的话我是不会相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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