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云南山脉
“虚实互辅……落笔巧，收笔利……嗯嗯……”三人已经行了几日，已入了深山群脉。那位老乞丐老前辈，正是烟云山云瑶观之人，名桐诩。此刻正仰面对着浩瀚星空，躺在一处巨石上，一只手对着璀璨夜空笔画，自悟画艺。
风灵二人也各自躺在这面巨石上，在无尽夜幕熏陶之下，难免各有所思。
三人各自入了神，甚至于忘记了高上断崖上的湿冷灼骨，耳边的冷风嗖嗖作响……
铜须前辈自悟这些天学到的画艺，忽遇瓶颈，起身要开口问身边的莫风。却见其神色黯然，身边的颜灵儿亦是如此。便问道：“喂，小子。你年纪轻轻，怎么动不动就愁眉苦脸的，又常常唉声叹气。有这么多心思吗。”
相处了几天，莫风自觉这位桐诩前辈虽是初识不久，但其言行于表，动机单纯。自己正好无处倾诉，就将为何从杭州不远千里来到云南觅仙的缘由一一告之。
“哇，没想到你这么惨啊。”桐诩沉了下声，又说道：“不过你可能找错地方了。”
莫风，连忙问：“前辈，此话何意？”
桐诩，道：“云瑶戒律千百，其中一条就是不得用云瑶所学，为己所用，更不能对凡人动法，就连复仇都不可……违律者，废其灵根。”
莫风却道：“等我学成归来，谁能知我用在何处。”
没等到桐诩回答，颜灵儿插话，“那你们什么修仙门派，到底是为了什么而修仙？太无聊了吧！这个不让，那个不准的。”
桐诩赞同得乐道：“没想到你这丫头也没那么让人讨厌，至少在这一点上，和我这老头子当年初道想的一样！修仙到底为了什么？难道真的就为了长生不老？修成仙，又能有多快活？别说你这小丫头想不明白，就连我到现在都想不明白！最后归根结底，就是太无聊了啊！”
乐完，桐诩话锋转回，又道：“云瑶戒律森严，哪有你们想得这么容易。你若是要入云瑶观，成为云瑶弟子。第一关，就是过那‘质缘石’。那块石头，用来望人体五行所向。但这只是用处其一。其二，就是探人心志所想。”
“大仇，大恶，大淫之人，将手放在质缘石上，石头就会变成黑色。因为仇恶易使人堕落迷失，这为修仙大忌。而这大淫之人嘛……”桐诩望了一眼颜灵儿，不知如何开口，就草草了事，道：“个人品质的事，就不多谈论啦。”说完尴尬咳嗽了两声。
颜灵儿不满道：“那难道成了云瑶弟子之人，都是大善人吗？就没有出现过一个薄情无义之人？”
桐诩，道：“当然有啦！质缘石只是探一个人的初心。你初心如果都是坏的，那让你修仙成道，岂不是祸害众生？那些忘了初心的弟子，多半已被废了灵根，这辈子都不能动灵法了。所以，质缘石上面，才会刻了四个字——勿忘初心”
“多半？”莫风问道：“那就是有一些弟子逃过了惩罚？”
桐诩被这一问，忽一时陷入语塞。面容深思，半响过后才慢慢道来：“那些弟子，要么已死，要么避世不再出现，难以寻踪。要么……”
“要么……就是道行强到就连云瑶都无计可施，无法惩处……”桐诩觉得话题过了头，就改了口气，道：“那些都是云瑶过往秘事，和你们说了也不会明白。你们就要弄清楚一件事，就是云瑶观有三不收……”
“一，不收资质凡庸之人。二，不收女人……”桐诩说着，看向颜灵儿。
“什么？！”颜灵儿急的跳起，道：“不收女人？那我们跟你走了那么多天，翻了那么高的山！岂不是力气白花了！”
“我就知道你这丫头要闹！”桐诩责道：“小姑娘都像你这般急跳跳的，成何体统。我当然有办法让你进云瑶，不过不是修灵，而是修体。”知道这姑娘肯定耐不住性子，桐诩又道：“你们两个先别给我插话！听我说就行了。”
“云瑶观，开山祖师共有两人，一位是修仙灵的昱燊（yu4shen1）师祖，还有一位就是修体境界的开山鼻祖，桦煦师祖。”
“两位祖师中，昱燊师祖从小资质聪颖，而且是世间再难寻其二的天高资质。而桦煦师祖在仙灵修为上的造诣却平平如凡。久而久之，跟昱燊师祖的修为相差，可以说是天壤之别。”
“但桦煦师祖从小性子好强，不愿输给发小。于八十岁时，决定闭关修炼，另辟歧路。待其出关之时，已过了近三十年之久。再见到桦煦师祖，竟是见其容貌返老，虽是满头白发，五官上却找不到半点皱纹。”
“而昱燊师祖那时的修为，可以说是普天之下，最接近‘成仙’的人。两人见面，站在一起，一比较，容貌皆是返老之象。好比两个满头白发的壮年站在一起。可有一件事，连昱燊师祖都无法理解。”
“就是桦煦师祖身上居然感知不到半点灵力，甚至还不如凡人身上的灵根之气。”
“从小两人就相互助力成长，两人这一战，必定是在所难免……”
“两位师祖斗了三天两夜，毁了七座山峰，都难分高下。”
“直到第七日……”
……
…
昱燊双足立在一处断崖的树干上，收起手中剑，微笑道：“师弟，这不是你全部的实力吧……”
桦煦立在对面的断崖壁上，赤手空拳，道：“师兄也在有所保留吧。”
两人相继沉默……
对视浅笑……
崖边云雾缭绕，冷风流动，听得三声鹰鸣，桦煦朝崖顶跃去，昱燊御剑跟上。
冲破此刻绵绵厚重的云层，就到了顶峰，见到桦煦面朝边远山脉望着，又听其口中道，“这么下去，要毁了这大好山脉……此处为群山之巅，高耸入云。不如就在这一决胜负……也不会殃及无辜。”
话音未落，桦煦进入修体者独有的状态……
昱燊猛感真气袭过耳边，周边空气被瞬间挤压，顿时无声可觅，只有脑中耳鸣声如蚊响。
世界仿佛死寂了一般之后，再苏醒过来，又一股真气刹那间从桦煦体内似爆炸了一般，疯涌而出！真气强到卷云碎石，整个山峰开始震动，好似要扛不住这股恐怖的力量，将要塌毁……
“就是这种……感觉……”昱燊御剑在半空，身上灵光越发暴动狂躁起来，整个人看过去兴奋异常，口中痴道：“我至修仙之后，再无敌手……这近百年，我甚至要忘了这种感觉……这种……这种……害怕自己会死掉的感觉……”
身下山峰轰然倒塌，两人冲入高空，直到大地开始变小，两股能量相撞，一点白茫闪过，震荡出一道余波，仿如将吞噬天地……
……
…
风灵二人听得入神，直到桐诩停下，都未回过神。
许久，颜灵儿问道：“那最后到底谁赢了？”
桐诩摊了摊手，道：“不知道。”
颜灵儿撅了下嘴，丢下一句“没劲！”
桐诩道：“反正就是要告诉你，修体者一样可以强到跟修灵者抗衡。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颜灵儿，说道：“那你有你祖师爷那么厉害吗？”
“我！”桐诩本想大声回应，却自愧不如师祖，只好道：“我自然没有那么厉害啦！可是我师兄就厉害了，要是他还在云瑶观的话。云瑶现在的掌门就轮不到‘栯木’来当了。”
莫风，问：“前辈的师兄也是修体者吗？可为什么离开云瑶观了……”
“那些都是陈年旧事，若不是惟泽师兄走火入魔……”一说至此，桐诩神色开始暗淡，忽觉多嘴了，又提起气，道：“你这小子真的是爱管闲事！问那么多干什么！总之，你可以去修仙，这丫头跟我去修体。现在云瑶‘体观’由我来管。这丫头只要乔装打扮一下，不露出女人的身份就行了。谅那些‘体观’的臭小子也认不出你是女人。那班臭小子没见过世面，一个个傻不拉几的……说起来我就气！不说不说！”
莫风，问道：“前辈……你先才说云瑶观有三不收，第三不收是什么？”
“唉呀！第三不收，你们不知道也罢。”桐诩靠在巨石上，翘起一只腿，道：“第三不收，不收五行属性乃纯炎純火之人。可这种五行的人，万中无一。你们不知道也罢……”
此话一出，悬崖巨石边上，顿时鸦雀无声……
过了很久，桐诩感觉不对劲，起身正要问他们怎么不说话了，这才见到莫风脸上惊慌得不知所措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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