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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风云突起

南朝各地,花双教分部极多,其触角这些年更是伸向了北面虎视眈眈的大秦。如今青华诀再次现世,花双教更是将其视作囊中之物。广陵江岸一战后,花双教立即抽调各分部精英在众目睽睽之下高调奔赴广陵,不仅趁机威慑了南朝蠢蠢欲动的各大势力,也暗中表明此次花双教对青华诀的必得之心。

但是此做法得失参半,一些不惧怕花双教淫威的几大门派如录宝寺、横江派、妙化谷以及藏剑山庄等大门派都不约而同的派出本门大部精锐齐聚广陵,意在阻挠花双教行动,并趁机夺取青华诀。另外一些高门虽明面上持观望态度,其实暗中调遣人马的也不在少数。一部青华诀,让沉寂了许久的江湖风云突起。

裂谷谷底,小道士杨本与老乞丐盘腿相对而坐,老道士卫海则在一旁静静等待。此时谷外太阳还未落山,谷内却早已是一片昏暗。

“青华诀分十八诀,分别对应十八门玄术,每一诀都各有大用途,我方才讲解的避水诀、驱火诀与移力诀,前二者可令水火不侵于你,而后者更是奇妙,可转嫁他人之力,使寻常力士伤你不得,你定要多加练习才是!”

杨本听得认真,重重点头。

“你虽错失了学功夫的最佳时机,但千锤百炼必能成正果,万勿懈怠!”

“青华诀不得转授任何人,此为禁忌,不可违逆!”

老乞丐站起身,看着盘坐的杨本,眼中似有担忧之色。

“也罢,看在你从未学过功夫的份上,在你未练成这三诀前,老夫保你性命无虞!”

杨本听罢,随即变坐为跪,朝老乞丐重重磕了三个头。

三人将青上的尸首草草掩埋,待天完全黑下来后,沿着进谷的小路悄悄潜回了太玄观。

花双教十余人围坐几簇篝火旁,花双荷脸色阴沉,突然冷哼一声,手中木棍狠狠砸入篝火中,顿时火星四溅。

“一群饭桶,一条进谷的路都找不到,要你们何用?!”

十余名绿衣女子跪伏在地,噤若寒蝉。

“大姐不要生气,不怪她们,我问过这附近的几家猎户,他们也不知道进去的路,看来的确不太好找,我们人手又不够……”

“再说,那青上坠谷前已经重伤,摔下去肯定必死无疑,青华诀肯定就在下面,找到进谷的路,给姐姐取来便是了!”花双莲劝解道。

花双荷轻轻点头,随即又紧锁眉头,轻声道:“妹妹,事无绝对,我们不得不防,对了,广陵城附近我们有多少分部赶来?”

“徐州、青州、扬州、兖州四个分部大约有精英百人左右,正快马加鞭赶来,估计明天一早能到,豫州分部五十人左右,估计后天能到!”

“明天,必须找到进谷的路!”花双荷起身,走上前看着幽深谷底,怔怔出神,喃喃自语。

广陵境内,一艘大船自西向东而来,船速极快。大船宏伟,上挂花双教大旗,船上约有二三十名女子,一人着红衣,其他皆身着绿衣,姿色上佳。

此时红日初升,江面上一片火红,有风拂过,似火苗蹿动,又似血浪翻涌。

大江东去,又有两船逆流而上,两船规模虽略输于花双教的大船,但船两侧都覆有坚硬铁甲,船无一字,既非商船,也非客船。

两船并行,行速缓慢。

江岸一侧,数十****男子手持兵器跳进江中,逐渐隐入江面。

花双教大船与两铁甲船相距不过五十丈,花双教大船船速极快。

红衣女子见前方两船并行,竟毫无避让之意,心中怎会不怒?命人高声喊道:“花双教扬州分部罗凝在此,前方何人?快让开!”

铁甲船上有佩刀男子立于船头,男子头戴草帽,身姿伟岸,此时听到花双教大喊,不由嘴角微翘。

男子举手向前一挥,示意两船加速前进。

花双教众人见两铁甲船船速骤然加快,又高声怒斥道:“你是何人?找死不成?”

男子抬手将草帽压低些,右手拇指将刀推出一寸有余,露出一个小小的“风”字,此时两船距离不过二十丈。

“大姐,怎么办?”喊话的绿衣女子焦急的看向红衣女子罗凝。

“减速,让行!”罗凝看着两船,低声吩咐。

罗凝明白,此次大小姐命广陵附近各分部人马火速增援,徐州、青州、扬州、兖州等几个分部中,唯有她扬州分部走的尽是水路,最是顺风顺水,而且事关青华诀,一刻也耽误不得,这个节骨眼万万不能生事。

无双教大船减慢速度,轻轻避开并行的两艘铁甲船。而此时与两艘铁甲船相距不过十丈。

只是,罗凝没有料到,其中一条拦路铁船竟加速朝着自己撞了过来。

花双教大船急急转向,与铁甲船擦肩而过,堪堪躲过。佩刀男子与罗凝四目相对,罗凝右手一动,一枚钢针掷出,男子微微侧身躲过,罗凝透过半遮半掩的草帽看清男子容貌,顿时惊得说不出话来。

另一艘铁甲船则慢慢横在江面上,将花双教大船逼停。

罗凝一惊,刚要对身边的花双教弟子说些什么,不料刚刚擦肩而过的铁甲船突然调转船头,船尾重重击在花双教大船船尾。

花双教大船被一撞之下,致使船体倾斜,花双教众人一时摇摇晃晃,站立不稳。

佩刀男子大喝一声“动手!”

话声刚落,江面之上,立即水花泛起,数十人从江中冒出头来,个个手持兵器,杀向花双教众人。

两艘铁甲船内也隐藏有数十人,皆手持劲弩,箭芒闪闪,呼啸而出。

花双教二三十人只在几个呼吸间便已伤亡十之八九。

罗凝不慎肩膀中箭,惊骇之下迅速稳定心神,几步踏出,飞跃而起,转眼便已踏出七八丈远,猛地扎入江中。

佩刀男子见罗凝逃跑,岂会轻易放过她,从罗凝方才的表情,罗凝无疑已经认出自己。

男子夺过身旁的一把劲弩,朝水底连射三箭后,竟不再关注水中动静,而是抽刀暴起,一步跃上无双教大船,将江花双教残余弟子尽数屠杀。

不久,江面之上,一袭红衣从水底浮出,面朝下,背部有一箭,扎中要害。

小道士杨本潜回落尘观后,竟然一夜未合眼,一遍一遍温习青华诀中的避水诀与驱火诀,不是他用功,而是他太兴奋,根本睡不着。

杨本伸伸懒腰,走出屋子,其他几个师叔们正在院子里打拳,卫海师叔则在灶前忙着烧水做饭,杨本正要上前帮忙,却被卫海阻止了。

“你去练功吧,这里不需要你帮忙!”卫海脸色严肃。

杨本自从来到落尘观,平时最敬重的就是卫海,卫海只要一板起脸,杨本立即就手足无措了。此时看到卫海不悦,杨本只得“哦”一声,闷闷不乐的返回屋内继续温习。

老乞丐一大早便出门了,走时只说了一句:“不会太远。”

密林中的花双教众人终于在十几里外找到一个略微平缓的崖壁,险之又险的下到谷底,一翻搜寻下来,只在青上坠落的地方发现一滩血迹。

众人又是一翻细细搜寻,才发现埋在一棵大树下的青上尸首,尸首旁,除了青上那柄剑,再无他物。

花双荷铁青着脸,盯着青上尸体看了很久。

花双莲站在一旁,欲言又止。

“给我查!”花双荷大吼一声,终于发作。

“大姐,我看还是交给花芊雀去查,她比我们熟悉这里的情况。再说,我们所带的口粮也不多……”花双莲未说完,却看花双荷眼神有些怪异。

花双莲循着花双荷目光看去。

不远处的棵野果树,沉甸甸的鲜红果子压弯了枝头,只是有一簇枝头上却未见果子,只剩下了绿油油的叶子。

众人再仔细查探,发现这周围的野果均有被采摘过的痕迹。

“把花芊雀找来,把这方圆百里内的活人都给我一一查清楚!”花双荷对身边的绿衣女子吩咐。花双荷猜测,拿走青华诀的人,或许只是碰巧。

“其他人仔细找找,一定有一条出去的路!”花双荷眼中似乎从新焕发了神采。

果然,不多时,一条绵延而上的小路终于被找了出来。

广陵城这两天愈加热闹起来,江湖侠客蜂拥而至,南朝平静的武林犹如一汪池水,起了波澜。刚刚在广陵一家独大的方斗山,不出意料,一下子赚了个盆满钵满。逃过一劫的方斗山掌门唐允回来后,只是草草交待了一下帮派事务,便消匿无踪。

有传闻说,花双教几个分部的精锐在广陵境内遭到一股神秘势力的伏杀,尤其扬州分部,包括分舵主罗凝在内的二三十人竟无一生还,其他分部也损失惨重。此传闻一出,立即在江湖上引起轩然大波。原本一些因惧怕花双教还在犹豫不决的大门大派此时终于也按耐不住了。

另有传闻说,录宝寺沉寂多年的北山和尚下山了,并且带上了录宝寺的镇寺奇宝困龙锁天塔。稍有些门道的江湖人都看明白了,向来低调的录宝寺这次动了真格了,困龙锁天塔那是布困龙锁天大阵的阵基,看来录宝寺此次的人马也不会低于九九八十一之数,困龙锁天阵需八十一人才能成阵。

小道士杨本被师叔卫海憋在屋里练功一整天,有些闷闷不乐。

不高兴了,自然要找点让自己高兴的事来做,比如试试这驱火诀是否有老乞丐说的那么神奇。心血来潮的杨本,燃起桌上的蜡烛,认真的施展出驱火诀,战战兢兢将手伸到火苗之上,竟然感觉不到疼痛。杨本心中一喜,刚要喊卫海师叔快来看哪,话还未出口,不料掌心突然一阵灼烧感,“哎呀”大叫一声,赶紧缩回手,再看手掌上,渐渐凸起一颗亮晶晶的小水泡。

卫海听到杨本大叫,猛的推门冲了进来,问清状况,才松了一口气。

杨本还年轻,不知青华诀的利害关系,他卫海活了大半辈子,岂能不知,越是知道,就越担心,这两年,他对杨本虽然表面上严厉,但心里可是喜爱的很。不过事关青华诀,一旦泄露出去,那便是泼天大祸,其实他内心深处是不希望杨本学那东西的,换做是他的话,就直接把书丢到树林里或是烧掉,但杨本还小,总不能和他一样当一辈子道士吧,出去闯荡闯荡,总是好的,只是让人担心哪!

蔷薇苑内,花双荷的脸色又不好看了,或者可以说是勃然大怒,刚刚得到消息,火速赶来广陵的徐州、青州、扬州、兖州四个分部百余精英尽数遭到袭击。

“给我查!”花双荷一怒之下将手旁的一张红木桌子拍的粉碎。

花双教精英个个轻功卓绝,功夫也都不弱,就算打不过,逃命应该没问题,不至于损失如此惨重,要么对方人太多或是实力太强。但是四个分部几乎在同一时间遭到伏击,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要同时伏击花双教四个分部,要么有极多的人马,要么有极多高手,什么势力能有这么大手笔,花双荷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观武阁?观武阁只是出动了三十六人而已,并无其他动静。

蔷薇苑外,一袭红衣的花芊雀跳下马,火急火燎的直奔蔷薇苑二楼。

花芊雀领命暗暗查探裂谷附近的人家,说来也巧,还真让她发现了些蛛丝马迹。

裂谷附近就有这么一户人家,常年以打猎为生,猎户在儿子很小的时候打猎时不知遭到什么猛兽袭击,被人发现的时候,尸首就还剩下了一半,猎户的妻子一看到丈夫尸首的惨状,还未来得及哭出声就晕了过去,醒来以后,才发现自己全身都不听使唤,瘫了。当时猎户的儿子还很小,太玄观还很兴盛,道士们听说这件事,便到这猎户家里,连做了几天法事,出钱将猎户葬了,又可怜孩子还小,隔三岔五就带上吃的用的给这娘俩送去,娘俩这才度过了难关。现在孩子长大了,还是做了猎户,这老妇人还是常年呆在床上,行动都要人照看,娘俩也只能相依为命,靠打猎勉强度日。小猎户念在道士们对他有恩,每隔几个月便到观里拜法烧香,如今老道士们日子过的艰辛,小猎户每次去还不忘带些吃的。裂谷的事他自然知道,曾经还跟着老道士们沿着那条小道下到谷底几次。

这小猎户也是憨厚老实人,见有人打听这裂谷,那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说着说着,也就扯到太玄观身上,临了还大大咧咧说了句裂谷的路除了道长们和他之外,没人别人知道。

有时果真是世事弄人,这辈子欠下的恩还没还清,却莫名其妙的造了孽,等小猎户再去落尘观时,悔恨已晚矣。后来,心怀愧疚的小猎户便在太玄观的废墟之上,修了一座太玄祠,当然,这都是故事外的故事了。

花芊雀将打听到的消息一一禀报完毕,青华诀十有八九就在落尘观。

若是按花双荷之前的做法,直接赶过去将青华诀夺来便是了,只不过此时一向横行惯了的花双教教主心中又有了忧虑,四个分部百余精英无一生还,这个神秘势力很强大,强大到她不敢想,却又不得不去想。南朝,的确有这么一个势力,强大到足以覆灭整个花双教!

若事情真是花双荷想的那样,那么青华诀落不落在她手里,结果都差不了多少,只是此时的她还心存侥幸。

出乎花芊雀意料的是,大小姐并没有去夺青华诀的意思,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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