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家下人基本都逃走了,要钱不要命留在马家‘寻宝’的也就那么一两个,在方子墨崩毁修为之下,余下寥寥两人立即被倒塌的断壁瓦砾砸得半死不活。谷一方才来到马家不远处,只见一道红光势如破竹,如雷电一般迅猛从自己腰旁疾闪而过,腰间布衣仅仅是被红光带动的气流就给划破,谷一方能感觉到腰间火辣辣的疼,似被烈火灼伤。以此就可想而知这道红光的威势。
轰隆隆倒塌房屋之声与那一道红光让谷一方踌躇不定,停下了脚步,他在权衡:那小子十分邪门;可他救了自己一家。
究竟该不该去?
当倒塌声停止后,谷一方一咬牙,良心终究是战胜了理智,冲了进去。这小子一身铮铮铁骨,难道自己白活了四十个年头,连这点骨气和胆力都没有?
“你……没事吧?”找到方子墨时,谷一方吓了一跳。
方子墨披头散发遮住了整张脸,上半身的衣衫早已不知飞去了哪里,裸露的上身泛着红光,他状若癫狂的耸动着双肩,听那声音似乎在……在笑?
“嘿嘿!嘿嘿!哈哈……哈哈哈哈!”方子墨的笑声渐浓,最后变成了嘶声大笑,似有感而发,笑道:“强者之路多可笑,红尘因果最无聊!”
方子墨上身绯红,而看他心脏部位却很诡异的能看到其体内脏腑,更诡异的是他心脏右边的胃似乎破了一个……洞?是的,就是破了一个洞。谷一方揉了好几遍双眼才敢相信摆在眼前的事实。
最最匪夷所思的是,从方子墨胃里溢出一缕金色液体,金色液体穿过方子墨体内,融入进方子墨心脏。在谷一方如被天雷震傻了一般目不转睛时,方子墨的心脏渐渐由鲜红转变为金色,心脏开始以普通、正常的频率跳动,而覆盖于心脏的金色越浓,心脏的跳动也越快,似乎要冲突方子墨的胸膛而出。
紧接着,方子墨嘶声力竭的抽搐,随后昏死过去。
谷一方大急的去搀扶方子墨,而方子墨又忽然坐定,吓得谷一方一个趔趄,差点昏厥。再一看,方子墨身上的异常已经消失不见,谷一方定睛一看,唯有其一双瞳孔如熊熊燃烧的烈火。
“你是何人?”方子墨盯着谷一方,声音很平淡,口气有些生涩,好像多年未与人说过话的那种感觉。
谷一方一惊,果然,这小子中邪了,又神志不清了。
看到谷一方没回答,方子墨淡淡的道:“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我是梦儿的父亲,谷一方。”谷一方小心翼翼的道。对于方子墨,他可是十分忌惮的。此时方子墨双眼血红,与之前一模一样,只是气息十分平静,并没有之前一样强烈狂暴的杀气。
“梦儿是谁?谷一方又是谁?”方子墨困惑的道。而后恍然道:“嗯,老夫想起来了!”
谷一方百思不解,老夫?你小子毛都没长齐吧?还老夫!
“今日之事,你不得说与他人知晓,否则,即便有你女儿之恩,你也上天无路,难逃一死!”方子墨如是冷声说道。
……
方子墨做了一个玄之又玄的梦,醒来时惊出了一身冷汗,冷静之后却又把梦里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握了握拳,方子墨苦笑一声,果然修为全失。
不对,我全身经脉怎会完好无损,甚至每一条经脉比之以前更强韧,每一条经脉都更宽大,更强韧,以前若用涓涓小溪来形容,如今简直就是大河一般宽广,这是为何?
“哈哈哈!果然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曾自三岁开始修炼,十三年后臻至天尊巅峰,如今的我何以用得了如此之久,哈哈……”
“白痴!”一道虚无渺茫的声音传到方子墨耳中。若是普通人,对这突兀响起的声音多半以为自己听错了,四周一个人都没有,哪里有人说话。可方子墨曾经也乃是位高手,听力、感知之力都很强大,他自认绝不会产生此种幻觉。
他肯定有高手在附近。
“谁?”方子墨一个鲤鱼打挺,跳到了门边往屋内巡视,可惜神魂之力点滴无存,连神魂感应之力都不能释放。
方子墨一愣,这不是梦儿家么?转念一想,瞬间明白,应该是谷一方一家把自己带回来的。
“我!”那道渺茫的声音波澜不惊回答道。
“我知道是你,可你是谁?”
“我就是我,还能是谁?果然白痴!”
方子墨郁闷的道:“敢问前辈尊姓大名?可否现身,一见真容?”
娘的,有你这混蛋如此说话的么?本少主当然是问你的名字,若不是知道你修为强横,千里传音也能控制得如此精准,只在自己一人耳内响起,本少主才懒得理你。
“少废话,快去助那丫头收了那株神树!老夫可没有时间与你瞎磨蹭!”那道声音颐指气使的道。
“恕晚辈愚钝不解前辈之意!还请赐下名讳,说明来意?”你丫到底是谁啊!能不能好好说话?说句我能听懂的行不?哥们如此好的脾气都被你三言两语就搞得火气腾腾上升了。
“老夫是你师傅!”
此话一出,方子墨顿时就气炸了肺:“操,老子是你大爷!”
方子墨从来就没有师傅,从小到大,教他修炼的人都只有他老爹一人,其他人基本都是陪练而已,因此,方子墨的师傅其实就是他老爹。而此时竟然有人冒充他师傅,岂不是相当于说:‘我是你爹’。方子墨一听这话,当然就是被踩到了尾巴的老鼠,哪里还管你是不是很牛逼,立即就反骂了回去。
方子墨一句话出口就重重栽倒在地,晕了过去。
识海之中。
方子墨发现自己竟然首次不受控制的进入了识海之中,且还是在修为全失的情况下。
来不及想原因,接着,方子墨如见鬼一般盯着前方。在识海之中,自己的神魂旁,竟然站着一位鹤舞童颜的老者,老者此时吹胡子瞪眼的往方子墨走来,就像一个地痞流。氓一般毫无形象的恶狠狠的一边冲一边卷袖子,冲到自己身旁时,挥手就是一个大耳刮子抽了过来。方子墨想动,却发现全身被定格住一般,竟然不能动弹。
‘啪’,一巴掌正中方子墨的脸,那声音,怎一个清脆了得。老者脸红脖子粗的道:“小兔崽子,你刚才说什么?你竟敢说你是我大爷?”
这句话响彻方子墨的识海空间,轰隆隆如在打雷。方子墨没能以嘴还击就差点被巨响震晕。
声音传出去老远,随后又传回来,实乃荡气回肠,勾魂摄魄,一阵阵回声在方子墨识海缭绕回荡:“你竟敢说你是我大爷?”
“竟敢说你是我大爷!”
……
“你是我大爷!”
“是我大爷!”
“我大爷!”
“大爷!”
“爷!爷爷爷爷……”渐行渐远。
好一个余音绕梁,三日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