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朱海通的指骂,云华不卑不亢,淡淡地道:“是她先对我动手的。”言下之意,就是告诉朱海通,是你女儿动手在先,我只是正当防卫。至于你女儿被我反制,那是她学艺不精,怨不得我。
朱海通不是蠢人,自然听出云华话里的意思。明白归明白,但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受委屈了。若是以往,云华就是当众强吻了朱妍凤,他也只是一笑了之,当作两人打情骂俏,可此番他是来退婚的!
此时,他真的很想教训一下这个胆敢当众非礼他女儿的臭小子,但当着云逸岚的面,他也下不了手。出于身份考虑,他不与云华争辩,转头对云逸岚道:“云公,方才的事你也看到了,云华欺负了小女,还矢口否认,此事若是传出去,小女日后难免遭人闲话,还望云公做主。”
云逸岚微微皱着眉头,脸色不大好看,方才的事,他看得清楚,分明就是朱妍凤动手不成,反被云华制服压倒。按理说,云华并没有错。唯一的错,就是云华把朱妍凤推倒时,左手按在了朱妍凤的右胸上,这才是朱海通闹事的主要原因。
若是换做别人,他根本不会搭理,但朱海通来自灵城朱家,他也不好搪塞过去,只好微笑道:“海通贤侄消消气,云华虽有不对之处,重要的是,妍凤姑娘没有受伤,就当是他们两个小辈之间的小打小闹好了。”
言下之意,就是小辈之间的事,我们做长辈的,就不要动气了。同时也暗中提示了朱海通,此事错不全在云华。
朱海通脸色一沉,显然对云逸岚的态度很不满,但碍于身份,他也不好对云逸岚发作。他将手中信封放到茶几上,抬手对云逸岚拱手道:“既然云公开口,海通也不敢不从,此事我回去后会如实禀告我父亲,至于云朱两家的婚约,就此解除,不再做算,告辞。”说完,就拉着依旧愤怒的朱妍凤往外走。
“慢着!”云家一个族老忽然站起来,拦住三人,皱眉道:“婚姻大事,岂能儿戏,怎么能说解除就解除了。”
朱海通冷笑:“云家这高枝,我朱家攀不起。”
“不!”朱妍凤寒着脸,冷哼道:“就他那个废物,岂能配得上我!我们这次就是特地来退婚的,想要我嫁给他,做梦!”
云家族老脸色一沉,云华怎么说也是云家子弟,朱妍凤骂云华是废物,也就是骂他云家人是废物,这口气他怎么能咽得下!当即,他就怒得瞪圆了眼。
朱海通见状,生怕他会动手教训自己的女儿,急忙把朱妍凤拉到身后,沉声训斥:“凤儿,不得无礼。”
朱妍凤冷哼道:“我没有错,他就是配不上我!”
白袍青年开口道:“不错,师妹天赋异凛,拜入我老师门下,将来成就不可限量,又岂是一些凡夫俗子攀得起的。”
“两个自以为是的白痴!”云华一直在冷眼旁观,此时忍不住冷笑道:“一个被我休了的女子,有何资格说退婚?另一个也不知从那个旮旯角落里钻出来的臭屁虫,在这里大言不惭,真可笑。”
“你找死!”朱妍凤和白袍青年异口同声地怒喝,接着又同时对云华动手。
云华屏气凝神,正要后退。背后却传来一声冷哼,紧接着一股劲风破空而来,越过他直接打在白袍青年身上,砰地一声,白袍青年如败草般倒飞出去,重重落在大厅前的院子里。
至于朱妍凤,已经被眼疾手快的朱海通拉了回来,逃过一劫。
“你敢伤我?”白袍青年躺在地上,口喷鲜血,脸色苍白,显然是受了重伤,此时他指着依旧端坐在大厅上方的云逸岚,惨叫道:“我老师是幻月宗戚真!”
“即便是戚真本人来,也不敢在云家大喊大叫,你又算什么东西,敢在这里伤云家的人,老夫废了你的修为,留你一条狗命,滚!”云逸岚寒声道,声音中杀气逼人,把朱海通也是吓了一大跳,急忙把朱妍凤护在身后。
朱妍凤虽然受惊不小,但也不知抽哪根筋,一边甩开朱海通的手,一边扯着嗓子喊:“爹你不要拉我,我不怕,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会嫁给他的。”
云华实在受不了这个自我感觉良好的白痴,翻着白眼嗤之以鼻,对朱妍凤骂道:“你是无脑的猪吗,我压根就没想过要娶你,你我的婚约,只不过是你爷爷看中我爹的前途,才把你抛售过来的而已,哼,如今我爹出事,你们就赶着来撇清关系,你们朱家能再无耻一点吗?树要皮人要脸,你们朱家脸皮都没有,我云华羞于与你们为伍!”
这一番话,云华本来不想说的,但实在看不下去,他怕再不开口,朱妍凤的下巴都要捅破天了。
朱海通听得脸红耳燥,云华赤裸裸地戳穿他们的心思,饶是他久经世事,脸上也有些挂不住。
同样,云逸岚也是感到颇为不自在。这则婚约是他与朱啸天许下的,当时他也是想利用云冲天父子与朱家联盟,云冲天落败后,他确实很失望,关心上面也冷淡了许多。
“云华你闭嘴!”他回头训斥云华,他还不想把朱家得罪死。
云华眉头一皱,死死地盯着云逸岚,眼里黑白分明,清澈如水,随即,他冷笑道:“爷爷,你很让我失望,我爹遭奸人所害,身中剧毒,现在还昏迷不醒,你却不曾过去看一眼,你眼里还有他这个儿子吗?还是你心里,从来只把他和我当做一个谋取家族利益的工具!”
“放肆!”云逸岚盛怒,一巴掌拍飞云华。
看着云华摔到墙角边,嘴角溢血,他的脸色阴沉得吓人,打云华的那只手却有些微微颤抖。云华的话,戳得他很不舒服。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今日屡犯家规,我若不严惩你,岂能服众!”云逸岚寒声道:“来人呐,把不肖子孙云华带到城外牧羊场,罚放羊三月!”
“是,家主!”两个家丁迅速上前,把云华强行带走。
云华死死地盯着云逸岚,忽地笑了。笑容里,带着失望与一股怨恨。
云逸岚看到了云华的笑容,不知为何,心里生出一股烦躁感。尤其是他直视云华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时,不舒服的感觉更加浓烈。
“云公,此间事了,我先告辞!”朱海通小心翼翼地道。
“不送!”云逸岚回头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然后举步走进内堂。
朱海通松了一口气,急忙拉着朱妍凤,一起扶着面如金纸的白袍青年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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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华被两个家丁押着,径直离开了云府,出了城,来到城外西郊五里的云家牧场。两个家丁把云华扔给牧场总管云木成后,就离开了。
云木成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胖子,算起辈分来,他也是云华的堂叔。不过他这一脉,素来与云华的父亲云冲天不和,而且在下任家主候选人之争后,更是倒向了云中鹤,可谓是抱上了大腿,在云家的地位水涨船高。
“哟,这不是咱家的云华少爷吗,今日怎地如此有雅兴,到我的牧场来了。”云木成挺着个大肚子,斜叼着一双小眼睛看着云华,嘴角边噙着一股冷笑。
云华心里暗骂倒霉,平日里云木成这一脉就没少给他冷眼看,如今落在云木成这个小人手里,往后他的日子就难过了。
“云木成,我是家主派来牧场监视牧羊的,你少管我!”云华道。
“哦,是么,怎么我得到的消息是不肖子孙云华被家主罚来牧场改造的呢。”云木成阴阳怪气地冷笑。
“你想怎样?”云华硬气地问。
“你放心,我不会整死你的。”云木成嘿嘿冷笑道:“我只想整残你!现在,你就去把牧场的所有羊圈打扫干净吧,还有,把茅厕也洗了,洗不干净的话,我会让你舔干净!”
“放屁,我只是来这里放羊,不是来伺候你的!”云华不服。
云木成双眼一瞪,抬脚重重踢在云华的小腹上,他是三星灵武者,修为比云华高出一个大层次,云华根本躲不过,顿时被踢飞。
“你以为你还是少爷呀,这里是我的地盘,我说了算,你最好识相点,不然,我也不介意弄死你!”云木成冷哼道。
云华被踢得小腹剧痛,冷汗直冒,却强忍着站起来,冷冷地看了云木成一眼,才缓缓走向那一排排羊圈。
他心里暗想:云木成你这个狗杂种、卑鄙小人,你等着,终有一日,我势必将你踩在脚下,用我的鞋子去丈量你的脸有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