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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默默无闻

进入房间老头低头依旧摆弄着账本,完全视张迪,如同空气,张迪反倒有些不自然,不知是该坐该站,只能默默的靠着墙环顾着四周,希望能引起老头的注意,大约过了二十分钟,老头缓缓抬起头,习惯性推了一下眼睛,问道“以前在哪干”?在那干?问的张迪是一头雾水,想了半天与其撒谎被揭穿还不如说实话,知道的细声说道“刚毕业,没跟过师傅,学的都是书本,没接过真账”,老头皱了皱眉头低下头接着整理着账本,张迪就静静褚在老头面前站了三个小时,临近中午吃饭老头缓缓抬起胳膊疏通一下筋骨,一边摇着脑袋一别说道“以后你负责添凭证,采购员拿回来采购的发票先给我,我同意了再添,下午就开始”,还没等张迪表达忠心,老头抬起屁股径直走出大门奔向管理层食堂,在工地不光是人分三六九等连食堂也一样,这不由让他体会到知识的重要性,张迪也朝着员工食堂走去,一边走一边在想,没有工作经验的自己会不会错误百出被老头骂死,反复心思了半天也没想到好的解决办法,还是先填饱肚子吧,去晚了可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午休张迪没有回公棚,在财务室坐着等着老头,真希望老头可以快点来,书到用时方很少说的一点不假,等了差不多两个小时,下午一点半左右老头穿着上午的西服板板整整的来到财务室,进屋看到张迪第一句话就是“这不是工地,把鞋上的黄泥刮干净在进屋”,是啊,上学时张迪最注重的就是鞋子,看人先看鞋是他交友的标准,因为穿什么鞋走什么路,鞋子最能体现一个人的细节,可能有的人穿的溜光水滑但鞋子却很脏,只能证明他只注重外边不注重细节,此人不可交,而如今的张迪却也成了这样的人,不在注重自己的鞋子,低头看看自己的鞋子上面的黄泥足有两寸厚,黄泥把鞋底严严实实的包裹住了,这是大学毕业再社会上头一次脸红,张迪踮着脚奔向门口和水泥的自来水管,把鞋拖下用水龙头用力冲洗上面的黄泥,好像是想冲洗掉自己漆黑的历史,从新做人一样,洗过的鞋被张迪拿到了公棚凉了起来,张迪光着脚进入了财务室,老头看着他的双脚眉头又一次皱了起来,老头从桌子底下拿了一双拖鞋撇了给张迪,张迪连声道谢,老头把杯递了给他,示意张迪倒水冲茶,张迪自我感觉这是老头默默接受自己的意思,顿时心情大好。

冲完茶老头让张迪坐在他旁边的桌子,上面堆满了采购票据,张迪简单翻了一翻什么票据都有,买菜的,钢筋的,水泥的,雇起重机的,居然还有洗澡的,难怪都说干工程的都是土豪,果然是什么都能报,老头跟张迪说这是一上午的票据,让张迪往凭证上登,但每张票据要登两份,先不要等钱数,张迪好奇的问他为什么,老头好像没听到他说的话一样,接着整理着账本,看到老头这样的态度张迪只能默默的照着做,这一下午可谓是时阴时晴,风云突变。

好久没有动笔杆子了,填了一下午凭证居然感觉比之前干的力工还累,这真是印证了一句歌词“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吃过晚饭回到公棚,树哥或许是累了,今天吃完直接躺在床上,张迪默默回到自己的床位,树哥歪过头问他今天干什么去了,张迪说今天王大刚找他让他去财务干出纳,树哥以为张迪在跟他开玩笑,一直咧着嘴笑着,张迪对树哥说自己真的去了,树哥笑的更开心了,他让张迪好好干,有机会混好了拉他一把,张迪对这种发自心里的祝福感到莫名的感动,这是他近几年感到为数不多的祝福中不包含嫉妒的成分,记得在大学每当自己获得奖项,身边的有些朋友会冷嘲热讽,让人听了好不自在,张迪感谢树哥的理解,要是没有树哥或许他还是一个睡在立交桥下的无业游民。

一提到王大刚张迪忽然坐了起来,今天上午还暗示自己要烟,此人不能得罪,他是张迪通向天堂的第一节台阶,他可以随时让自己回到地狱,尽管这一天很累了,但为了日后的自己,张迪起身奔向超市,张迪用干活所剩为数不多的钱又买了两条烟,尽管心中有一万个不愿意,但是没办法这是个人吃人的社会,他只能把王大刚对自己的“照顾”日后如数复还。

“刚哥睡了吗”,王大刚依旧开着门,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玩着手机,他看到张迪笑的跟个花一样,把张迪让进屋内,张迪和王大刚没有交集,只有利益,他们都彼此清楚,张迪把烟放到老地方,这一次客套话都省了,王大刚直接拿起烟放入柜中,低头看了看表说道“老弟不早了,你明天还得上班早点睡吧”,这么直白的暗示张迪怎么会听不懂,强颜笑脸点了点头,朝门口走去,临出门口王大刚说了句谢谢,张迪像什么都没听到把门带上,回到工棚,没有和任何人沟通,盖上被,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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