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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楚府

“小姐,楚府到了”车外的紫月轻轻的提醒。

纳兰千雪伸手拂过马车那厚厚的帷幕,抬眼间楚府映入眼帘。高大巍峨的院墙,古朴庄严的院门,两边驻立的威猛石狮雕像,整个楚府给人一种凛然正气,神圣不可侵犯之感。

让紫月去敲门,纳兰千雪领着紫玉拾级而上,随着朱红色的大门缓缓地开启,整个楚府前院便一目了然。楚家独爱高大宏伟的院子,入眼的各式院子虽结构各异,却都带着楚家独有的冷肃威严。沿着青色的路阶,纳兰千雪闲适的向会客的正屋走去,楚家的屋子多给人一种高大空旷的感觉,完全没有凤京城流行的精致小巧的扇顶屋,小桥流水的回廊亭阁,万紫嫣红百花锦簇的花园,楚府就像住在这的楚府人一样,冷厉果决,正气浩然。

但是楚府的老祖宗平生嗜柳如狂,据说少年时在家便在自家院子里种满了各种垂柳,在炎炎夏日成为一道独特风景。所以楚府的各处也种满了各异的垂柳,在初春的早上,迫不及待的抽出嫩绿的细芽,柔韧的柳条上斑斑点点的绿芽,随着微风的吹拂轻轻地摇曳,仿佛舞姿妙曼的美人或动或静均有一种弱柳扶风,步步生莲之感。这也为空旷冷肃的楚府增添了几分生机与活力。

随着青衣侍人的指引,纳兰千雪一行渐渐步入会客的正屋。正门上方挂着一块装饰古朴的朱红大匾,匾上写着万春堂三个大字,笔锋凌厉,傲骨铮然,看似煞人却又隐现一种绝处逢春之意。

纳兰千雪进门瞬间回眸看一眼门外的楚府,突然心领神会,万春堂,万木逢春,柳暗花明之意。

自若地坐于左边第一位,纳兰千雪打量着楚家正堂。最显眼的是挂在堂中的武圣画像,高高扎起的发髻,笔锋般的剑眉,凌厉狭长的双目,如电般照射人心,紧抿的唇角,显示出主人坚毅果决的性格,紧握的高大长刀,虽是用墨染其身,却毫不掩其杀伐之意,给人一种森然之感。

画旁边挂着一幅对联,左边“国破家亡,千古英雄千古恨”,右边“身歼名在,万年史记万年春”,横批“精忠报国”。纳兰千雪突然懂得了楚家一直以来的的坚持。楚家是唯一一个自开国以来便掌兵权的家族,楚家先祖跟随太祖皇帝打下大好河山,太祖感其一路追随效忠之意,为楚家赐下楚之姓与免死金牌,并恩及后人,也就是说楚家只要不谋逆推翻天祈国,那么只要楚家有一人,楚家便永不会退出天祈政坛。故虽然历经几代皇帝,楚家却依然长盛不衰,代代家主手握兵权。但楚家并没有因此有恃宠而骄,功高震主之意,楚家祖先反而立下家规,楚家世代效忠纳兰氏皇权,绝无二心。楚家所有人都是自小练武,全民皆兵。这一点同掌兵权的苏家、刘家是如何也比不及的。所以天祈现共四十八万士兵,楚家就握有二十八万的兵权,以兵符调兵;苏家和刘家却各有有十万士兵,以鹰符和狼符调兵。

可能是世代杀戮,楚家子嗣一向艰难,到了楚墨轩这一代,嫡系竟只有楚墨轩一人,如今倘大的楚府主人只有老祖宗与楚墨轩两人。子嗣凋零,楚府老祖宗便做主收了四个异性干女儿,早早带到战场磨练,以期辅助楚墨轩,报效天祈,撑起楚府门楣。

所幸楚府老祖宗确是及识人心,选的四个干女儿也确是感其恩,一心为楚墨轩考虑,这一点,前世的纳兰千雪便深有体会,个中滋味不足为外人道也。

纳兰千雪轻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地拂过结构饱满,叶脉厚实的茶叶,浅嗅一下,有些浓烈的茶香,少许饮一口,入口便觉一阵极其苦涩腐朽的味刺在舌尖,顿时整个口腔都被苦涩之感淹没了。果然,纳兰千雪本来还在想苏府应该不会这样平静的让自己坐在正堂,没想到茬摆在了这儿,这倒让纳兰千雪高看风雨雷电四人了,没想到这四人除了行兵打仗外还懂这些后宅阴谋。

纳兰千雪刚喝的茶叫作忆苦茶,取清明后的粗壮肥大的叶片制茶而成,因其已过秋茶最好时期,叶片已老,干涩,故茶味苦涩异常,气势极其浓烈,是一位先人每日反省自勉之作。虽其极苦又有腐朽之味,但其制成的茶非常美观,泡出的茶茶香浓厚,不喝入口绝不知其味,于是便有人用此茶来表示不欢迎不速之客,也有人用来给客人下马威。小时候纳兰千雪淘气,爹爹娘亲虽然宠爱孩子,却也要求严格,每当纳兰千雪做错事时,爹爹便用这忆苦茶惩罚警示。但自从纳兰千雪十三岁成人典完后,纳兰千雪再没有喝过这茶,前世今生算来多年未喝了。今日在楚府却得以再次回味,纳兰千雪深感心酸,是自己忘了这味,忘了警示,所以自食恶果,现在细细品尝其中滋味,方知人不能自满,不能忘了反省。

“纳兰千雪,没想到你竟会再来我们楚府。”一个长相粗狂的女子大步走进来,浓眉大眼,虎背熊腰是这女子最贴切的的形容了。

“楚铭雷,没想到你一如既往的暴躁,这么沉不住气。”纳兰千雪抬眼嘲道。

“哼,我告诉你,今日是你自己送上门来,出了事本小姐可不负责。”楚铭雷威胁道。

“啧啧,楚铭雷你不会以为我怕你吧,我看你是还没睡醒吧,以你三段的身手挑衅我五段的身手,你觉得世上有比你更蠢的人吗?”纳兰千雪说着冽起大大的笑容。

“纳兰千雪,你别忘了这是谁的府上,我们姐妹四人绝对让你跪地求饶。”楚铭雷大声吼道。

“知道知道,你们楚府四姐妹一向仗势欺人,你这么大声说出来,是想说明你的脸皮比较厚吗?”纳兰千雪鄙视的看着楚铭雷。

在纳兰千雪毫不掩饰的目光中,楚铭雷的脸色渐渐黑了,拳头紧紧的握住,好像马上要冲上来打纳兰千雪一顿一样。

“铭雷,明知道你说不过纳兰千雪大小姐,为什么每次就记不住教训呢。”楚家老二楚铭雨缓缓的走进来。

楚铭雨或许是楚府最文弱的人了,纤细的身子,苍白的脸色显示主人病弱的事实,但你若因此小看此人,必会被其拆入腹中,尸骨无存。要知道此人极其聪慧,三岁便识字,五岁成诗,八岁写策论,十五岁把状元抱回楚府后,赴往战场,如今十七之龄已是全国皆知的神机妙算楚军师了。

“不知纳兰千雪小姐此次前来我们楚府却是为何,某记得千雪小姐曾声称再不踏入楚府一步。”楚铭雨淡淡的说。

“就是,某人前些天不是发誓绝不再来我们楚府吗?”楚铭雷得瑟的说。

纳兰千雪敛起面对楚铭雷随性散漫,毕恭毕敬的奉上楚家兵符。“纳兰千雪前些日子因为贪玩拿了贵府的兵符,深感愧疚,今日特来归还”。

楚铭雨好似怔住,大概没想到自己会归还吧,过了一会立即接过,却用复杂的眼光看着纳兰千雪。“虽不知千雪小姐为何会主动归还,但小姐这份心铭雨领了”

“纳兰千雪年幼无知,冒犯贵府,自觉有愧,奉上赔礼,望不要推辞”,紫月将拿着的礼品放在楚铭雨身后下人手上,“听闻老祖宗生病,然找寻了一支百年老参,望能对老祖宗的身体起到作用,等老祖宗身体好点,然定来向老祖宗请罪”纳兰千雪缓缓地说道。

“既如此,铭雨便不再推辞,在此谢过千雪小姐的心意。”楚铭雨温和说:“小弟今早一直等的人是千雪小姐吧”。

“是,昨日答应墨轩今早去游玩。”纳兰千雪淡笑着说,眼中蕴含淡淡的宠溺。

楚铭雨这样敏锐的人自是发现了,有些疑虑,也有些安心,却仍然质疑的说。“舍弟天真,不会分辨,铭雨听闻千雪小姐自小喜爱冷家大少爷”。

“千雪年幼,不懂得分辨真心与假装,幸而最终还是看清了,令弟自小便爱护千雪,千雪深感荣幸,自会一片真心回报。”纳兰千雪坚定的说。

“铭雨一片担心舍弟之心希望千雪小姐体谅,也请小姐记住今日之言,否则上天入地,铭雨必不死不休”

纳兰千雪定定的看着门外,神情非常慎重,“我纳兰千雪绝不会负楚墨轩”。

“我相信。”依旧是一袭红衣,来人快速跑到纳兰千雪身边,眼中蕴满了泪水,巴掌大的小脸显得楚楚可怜,纳兰千雪突然有些欢喜的笑了,“傻瓜”。

“我才不傻呢,是风太大了。”楚墨轩别扭的说

“弟弟,今日没风啊。”不解风情的楚铭雷。

“不说了,我和千雪去逛街去。”被楚墨轩拉着的纳兰千雪只来得及向楚铭雨回了一个笑容,便匆匆离去。

只剩下楚铭雨被楚铭雷缠问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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