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站在白玉台阶下,衣抉飘飘,红衣耀目,翘首望向车輦过来的方向,激动不已。
见车輦靠近,无双忽然朝车輦奔去,子轩子墨大骇,迅速架起无双的胳膊,将其带到车輦前。
车輦平稳的停下,最先迈下的是李承允李承弼和李承基。他们作为送亲代表进入了皇宫。
“辛苦了,谢谢你们。”无双含笑示意。
下车后的三人却大吃一惊,无双依然美丽的炫目,却形影消瘦,好似完全换了一个人。
“双儿,你怎么啦,怎么如此消瘦?”李承允上前一步,就要握住无双的手。
无双退后一步,子轩和子墨挡住李承允的身体:“太子请自重!”
无双疏离的表情让李承允心痛如绞,黯然站在一边,不再言语。
林惊华扶着母亲林夫人下了车輦,望着站在阳光下的那么艳红,迟疑着不敢靠近。
衣抉飘飘,绝尘如仙,美艳的让人不敢逼视,这就是从哥哥转换成姐姐的林无双吗,只是,要大婚了,身子为何如此消瘦,却平添了飘逸和柔软,让人心生怜惜。
“无双见过母亲,妹妹一路辛苦了。”无双对着林夫人和林惊华含笑致意,却并没有行礼。
“臣妾见过皇后。”林夫人拉了下呆滞的林惊华,对着林无双屈身道了一个万福。
虽然林无双是别国的皇后,身份上却是和大秦的皇上皇后平起平坐,所以,身为一品夫人的林夫人依然要向林无双行礼,哪怕是她名义上的母亲。
两辆车輦上的人下完,驶走后,第三辆车輦缓慢的驶入,驾车的却是无双的专属卫士,蓝袍隐士。
马车平稳的停下,前后六名蓝袍隐士匍匐在地:“属下给主子请安,护送夫人一路平安。”
“辛苦了,都起来吧。”无双摆了摆手,走近马车,子轩和子墨早先一步,站在马车的两侧,掀起马车的帷幕。
睿王李承基亲自放置好专用台阶,一位月牙衣裙的女子从马车内缓缓走出,迈下台阶,迎上无双。
“娘亲……”“双儿……”俩人紧紧的抱到了一起。
这一幕让在场的众人都微微心酸,眼眶湿润。
子轩上前,低语:“夫人,少爷不能过于激动,回殿内再说。”
拥无双入怀,芸娘就感受到无双的身子整整消瘦了一圈,抑制住心痛,芸娘放开了无双,细细打量……
双眸依然晶莹剔透,却少了不羁多了沧桑。尖削的下巴不再圆润,消瘦的娇躯弱不禁风的感觉,却挺的笔直,孤梅傲骨,高雅绝尘。
无双挽着芸娘的手臂,不愿意放开:“娘亲,双儿搀您进殿。”
无双搀扶着芸娘落到了后面,林夫人和林惊华自然不好在前面,侧立一旁,目视着无双母女从面前经过,走到了队伍的前面,这才在宫女的引领下,跟着无双母女身后,迈上台阶,走进大殿。
李承允三位王爷也跟着走进了大殿。
宫女们穿梭着奉上早已准备好的精致点心,好多还冒着热气,再为贵宾们倒上最好的热茶,这才退居宫殿一侧站好,静等吩咐。
“母亲和妹妹一路辛苦了,快坐下歇息。”无双挽着芸娘的胳膊,却对着林夫人和林惊华柔声道。
“皇后请坐。”林夫人有礼的对着林无双行了一个礼。
无双拉着芸娘坐下,林夫人和林惊华也坐了下来。
“哎呀,我来了。”芷若一进殿就大呼小叫。一早接到无双的旨意,让一直等候在驿馆的她一起到冷月宫来和大秦送亲嘉宾欢聚,可把郁闷了有两个多月整日缠着莫欢和天绝的芷若高兴坏了,早膳也没用,就急急的进宫,这还是比其他人落后了一步。
“用早膳了没有?”无双宠溺的望着急切进殿的芷若。
“没有呢,这不是急着来见你嘛。”芷若摇晃着无双的胳膊,好奇的望着无双身边面带纱巾的女子。
“芷若姑娘是吧,路上听太子爷说了,是你一直陪着双儿在南燕,谢谢你。”轻柔圆润的声音如莺出谷,又似春风拂面,让人格外的舒适怡人。
“这是我娘亲。”无双为芷若介绍。
“哎呀,伯母的声音真好听,真年轻,根本不像是双儿的娘亲呢。”芷若如发现大陆般兴奋:“伯母为什么要用面巾遮盖住脸呢,听着声音就知道,伯母一定和双儿一样美丽动人。”
芸娘望向着个直言不讳的小姑娘,心头不由喜欢起来。
“好啦,哪里有那么多的问题,先去用膳,回来再为你作答。”无双含笑阻止着芷若更多的问题。
秋凤上来引领芷若走向餐厅。
林惊华对无双和芷若之间的互动,微微闪目。
无双转身为芸娘双手奉上一杯热茶:“娘亲,喝茶。”
再转向林夫人:“母亲一路辛苦了,请用茶。”
林夫人不快的接过茶盅,抿了一口放了下来。无双也不作意,微笑对着林惊华:“妹妹,辛苦了,用点茶。”
“谢谢……姐姐。”林惊华艰难的将哥哥二字改唤成姐姐,客气的从无双手中接过茶盅,象征性的抿了一口,放了下来。
姐妹俩都客气又疏离,无双微闪神,自己离开大秦时林惊华送的鸡血玉坠还挂在脖子上,只是,这友谊却似清风吹散了般。
无双将眼眸投向三位王爷,抿嘴轻笑:“怎么都不说话,喝点热茶吧。”
端王瞄了眼一直沉痛表情看向无双的李承允,从怀中掏出礼单:“这是大秦的陪嫁还有靖北候府的陪嫁清单。”
子轩上前接了过来。
“大秦皇上可好?”无双微笑着问。
“大秦皇上很好,赞扬无双姑娘冰魂雪魄,为南燕和大秦的睦邻友好做出了重大贡献,希望无双皇后再接再厉,厚德载物,为两国的友好往来继续做出努力。”李承允双眸紧锁着无双,机械的说着大秦皇帝的口谕。
微微一笑,无双回到芸娘身边坐好,依偎着芸娘,不再说话。
“怎么这么安静?”匆匆用了点膳就急不可耐回到大殿的芷若狐疑的望向大家,先是对着林夫人微微一躬:“赵芷若见过林夫人。”
林夫人站起身子,回礼道:“赵姑娘多礼了!”
赵芷若可是皇上指定的端王妃,也是丞相嫡女,虽然看不惯芷若的行为举止,林夫人还是不敢托大。
芷若看了看林惊华:“惊华妹妹越来越漂亮了呢。”
“赵姑娘谬赞,惊华哪里赶得上赵姑娘的英气。”林惊华微微福了个礼,客套的回答。
芷若呆了一呆,自己离开大秦数月,这听说大秦来人了,屁颠屁颠的跑来,却遭到同胞的不冷不热对待。
不开心的站起身来,再对着三位王爷行了个礼,芷若懒懒的走向无双,刚欲坐下,忽然想起还没给无双的娘亲行礼,虽然说无双的娘亲只是小妾,根本无身份接受大秦第一世女的叩拜,可是,芷若就是想给她行礼,她可是自己最好姐妹的娘亲啊。
“芷若给伯母请安。”芷若对着芸娘深深一福,态度至诚。
“芷若姑娘快快请起,老身可担不起芷若姑娘着一大礼呢。”芸娘话虽然那么说,却没有还礼,只是站起身子,扶起了芷若。
殿内众人的面色变了一变,林夫人铁青着脸,指甲抠自己的掌心,她身边的林惊华望向芸娘,脑子闪过诸多镜头。
皇上下旨让林夫人和林惊华作为无双的娘家女宾出使南燕的同时,也下旨让无双的亲娘随同前行,林惊华和林夫人一直都以为这是皇上给了林家莫大的荣誉。
可是,上路才发现,那女人一直自己独居一个马车,赶车的却是林无双的专属侍卫。
再接着,太子,端王和睿王赶到,一路上,三位王爷却都围着那女人打转,嘘寒问暖无微不至,相对的,林夫人和林惊华就被冷落了少许,就连睿王这个准未婚夫,也很少主动来问林夫人和林惊华缺甚少甚……
那个女人最为过分的是,每次抵达驿站之时,见到林夫人和林惊华,都是罩着面巾,从不行礼,似没见到般淡淡而过,多少次了,林夫人都想发作,却总顾及着自己在三位王爷面前的举止而压抑着。
可是,这女人刚到南燕,就当面挑衅,刚芷若给林夫人行礼,林夫人身居一品夫人,都起身回礼,而这无名无份的小妾,形同奴婢,却大刺刺的受了大秦世女的深深一鞠,这让林夫人情何以堪。
身边林夫人稍稍颤抖的身子让林惊华转过眼眸,细心的她发现母亲的手心渗出了血迹,明白母亲受了极大的委屈,身受多年的礼仪教育,林惊华无比明白四国对等级差别的严苛礼数。
看了眼兀自含笑看芷若的无双,林惊华不再沉默,站起身来,对着芷若道:“姨娘不懂规矩,受了世女之礼,惊华在此代姨娘向赵姑娘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