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少年上前,每一个少年都用了各种劲力,青龙纹丝不动,龙唇微合,珠子泛着的幽光似乎在嘲弄着无能的少年们。
少年们失望而归,但是,却没人向他们解释,为什么要他们来取龙口中的珠子,代表着什么意义。
少年们兴奋而来,败兴而归,神龛殿里终于恢复了安静,这时候,绝武和绝画却兴致勃勃的走了进来,拉起南宫月,带进了神龛殿。
神龛殿内肃穆庄严,龙吟声已经微低,神韵悠然,南宫月怀着敬畏的心望向青龙,不知道是不是南宫月的幻觉,却见青龙双目怒瞪自己,南宫月骇了一跳,使劲的揉了揉眼睛,发现青龙依然睥睨天下的姿态傲然盘立,根本不曾望向自己。八岁的南宫月低下了头,将刚才的惊吓当作自己的眼花。
天绝老人抚了抚南宫月的头颅:“天绝门每五年收一次弟子,五年后逐出天绝,再不相认。除非天资非凡,自愿留在天绝,而且通过考核后才能作为天绝的永久门人。你不在规例,本不该给你这次机会的。”天绝老人微微一叹:“去吧,要虔诚,看能否将青龙口中的珠子取出。”
只有八岁的南宫月敏感的感觉到,天绝老人有太多的话没有说明白,那珠子应该包含着一个天大的秘密。可是,天绝老人不说,南宫月也不敢多问,神龛殿内气氛过于肃穆庄严而且还透露着神秘,远远超过了南燕朝廷上朝时候的威慑。
南宫月敬畏中带丝好奇,缓缓走近青龙,举起芊指,探向龙口……
龙吟长啸,青龙轻颤,就在南宫月的惊骇中,青龙居然颌上双目,龙口紧颌,再也不见珠子的踪影,而龙身也渐渐下降,神龛的盖子如巨大的蚌壳,缓缓的合了起来,天绝面色凝重,半响不语,绝武和绝画飞速拎起南宫月,飞纵百米之外。
天绝老人那日没有出神龛殿,跪在神龛下的蒲团下,喃喃自语些什么。
那日后,绝武和绝画对自己的态度也有了改变,冷冷淡淡,避之不及的样子,南宫月在惊惶中待了三日,三日后南宫月等到了出了神龛殿的天绝老人。
没有了和蔼可亲,没有了亲昵温馨,天绝老人怔怔的望着才八岁就颠世魅生的南宫月,半响后:“绝武,将南宫月的武功废了,送回南燕,从此与天绝门没有半丝关系,曾经在天绝待过的记录毁掉!”
南宫月大惊,“噗通”一声跪倒在天绝老人的面前:“不要啊!师父!”
“记住了,我从不是你的师父,也从没让你喊过我师父,你和天绝门,和老夫都不再有任何关系!”天绝老人似乎有些不忍心,转身背向南宫月:“绝武,还不动手!”
绝武面带不忍,一步步走向南宫月。绝画也转过身去。
“南宫月面带倔强,紧紧盯着天绝的背影,直至绝武探出手的那一刹:”且慢,外祖公,你要毁掉你唯一的血嗣子孙吗?我不服,我要知道为什么,否则,你不要废我武功,还是一掌将我劈死吧!”南宫月站起身子,义正言辞的责问着天绝老人。
那声“外祖公”更是喊的天绝身子一震,绝武也因为南宫月的话而停止了动作。
天绝老人转回身来,面带痛苦却绝烈:“两条路,你选择,一、知道真相,但是,永远无法活着走出天绝门!二,别问原因,废你武功,送你回南燕,你可以平安的过你的太子生活。”
“我一个都不想选,外祖公,你这样对我不公平,南宫月从怀中取出一串手链,乌木打磨,光滑澄亮:“外祖公,我用这串手链换我平安归去!”
天绝老人瞪视着那串南宫月手中举起的乌木手链,直觉得一阵眩晕,耳边响起自己结发妻子虚弱的声音,那时候,同为青龙使者的同门师弟,为掌门之位,差点让天绝门一夜倾灭,自己和师兄弟们联手斗了一天一夜,才将那位身负异禀的同门师弟打落天绝峰,没顾上整理收拾天绝门,天绝便匆匆回到就要生产的妻子身旁,刚进家门,产婆面色哀戚,怀抱一襁褓婴儿。
天绝没顾上和产婆说话,一头扎进产房,难产血崩的爱妻已奄奄一息,天绝疯狂的边喊着爱妻罗娇的名字边对着爱妻输送内力,惨白面色的妻子苏醒过来后,手抚着天绝的脸,虚弱说道:“妾要离去了,为夫君生了个女儿,让她替代妾陪伴夫君身边吧。”艰难的在枕边摸索,天绝慌忙找寻,一串乌木珠手链拿在手中,爱妻摩挲着手链,半响后,幽幽道:“这是我一颗一颗亲手所刻,为我们的女儿留个念想,今日执此链子,求夫君答应一件事情,请夫君答应。”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没到伤心处,天绝此时已经泣不成声:“娘子不要乱想,为夫想尽方法,也要救娘子无恙。”
“不,妾也懂医,太晚了,快答应妾身,让妾身安心……上路”罗娇说话越来越虚弱,只是那双凤眸却盯着天绝不愿颌上。
“不管什么样的要求,为夫都会答应!”天绝悲痛欲绝。
“妾身求你,任何时候,我们的女儿,或者女儿的后人,执此……手链,你都要帮他……一……次……”罗娇再也支撑不住,早已元气耗尽,只是一股执念才等到见夫君最后一面。
产婆将女婴抱到天绝面前:“夫人给小姐取名“阿娇”
接过孩子,天绝放声痛哭。
……
那一幕过去了很多年,那一幕又似乎一直驻扎在心底,仿若发生在昨天,眼前的小少年,天资非凡,是自己血脉的延续啊……
绝武和绝画上前:“掌门,小月年龄尚小,经不起这么严厉的酷刑,不如交给绝嗔让他好好调教几年,相信绝嗔的能力,会让小月脱胎换骨,重新为人的!”
天绝望向眼前的小少年许久许久,缓步上前,接过南宫月手中的珠链,半响才艰难的回答:“罢了,即刻带去交给绝嗔!”话毕边转身离去,那一颗,背影萧索,似乎一下子老了许多岁。
南宫月咬着下唇,倔强的不发一语,真是飞来横祸,那什么着的青龙怎么啦,自己又怎么啦,为什么遭到如此待遇,再想到青龙对自己和对其他少年的不同,南宫月更是郁啐,真想跑上神龛殿,用自己的乌剑将那神龛青龙斩断斩碎。
之后整整两年,南宫月在绝嗔的教导下,整日念经听梵音,过着犹如和尚一般的生活,经历教会了南宫月隐忍,他知道自己的优势年龄又小,更重要的事,他是天绝的后人,嫡系的后人,唯一的后人,因为母后只有他一个孩子。
两年后,南宫月乖巧懂事的站在绝嗔的面前,恳求离去,绝嗔抚着南宫月的头顶,半响不语,在南宫月一次次的哀求下,才回言道:“罢了,我去为你求掌门,日后,切记,修心养心,少杀戮……”话语未完,便飞身上了天绝峰。
南宫月艳羡的望着绝嗔的背影:多么高深的功力啊,恐怕并不在绝武之下呢,不过,天绝的武功却是更高,两年来,自己也没有停止锻炼,只不过不敢再正大光明,而是在自己的房间,吐纳比划,即使这样,自己也能感受到自己的内力精进了不少,为了给自己一个更好的习武空间,这才强烈要求离去。
绝嗔这一去似乎很久,让南宫月的心悬难耐,那固执的天绝老头,不会驳了自己的要求吧。
在南宫月等的没有耐心,忍不住想自己冲上天绝峰的时候,绝嗔回来了,淡淡的说了声:“明日绝武送你回南燕,今晚就好好歇息吧。”
南宫月按捺住自己内心的欣喜若狂,依然乖巧懂事的向绝嗔行礼,并要求做完今晚的功课,念经两个时辰,才回去歇息,绝嗔怔了半响后微叹:“随便你吧。”
即将离去,南宫月不介意再接受两个时辰的难耐时光,也不会将自己两年来的隐忍破功,只是,在走前,南宫月心中最大的不甘,便是想搞明白,青龙究竟是怎么回事,自己又怎么着一下子犯了众怒,让嫡亲的天绝老人,以至整个天绝门以此相待。不过,他也明白,若不是天绝老人和自己的关系,估计,此时的自己不是一介凡人,便早已命丧九泉,可正因为有此关系,南宫月的心更是不甘。
南宫月用两年来最认真最用心的态度念完经文,也觉得心灵好似宁静了少许,望向如华月光,南宫月恭敬的向绝嗔行了个礼:“月明日便返程回南燕,终生不得再进天绝门,月想和祖公告别下。”
绝嗔被南宫月的请求再次呆怔住,自然也明白南宫月嘴中的祖公所指何人,半响后,一丝不忍溢于言表:“也罢,你去吧,好好和掌门说会话,不要拂逆掌门。”
一声清啸于山谷间迂回,一道灰影于月光中飘然而致,绝武已站到了俩人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