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猜中了李典的计谋,但是董袭却根本没有办法应对,首先他在山下没有办法及时对那些还在厮杀的东吴军下达命令。其次,就算现在董袭在山腰上,对于这样的攻击,根本就没有解决的方法。现在东吴军已经被那数千名曹军士兵给逼到一起,而那些燃烧的圆木虽然是顺着山道滚下来的,但是却是攻击到了山道和山道两边,东吴军就算是现在开始闪躲,也很难躲过这些圆木的攻击。董袭也只能在山脚下眼睁睁地看着东吴军被这些燃烧着的圆木攻击,董袭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传令官鸣金,尽快让那些东吴军从陈仓山上撤下来,能够撤多少是多少。
而那些已经残余不多的曹军,眼中都充满了决然的神色。他们都是李典精挑细选出来的死士,这次虽然注定要死在这里,但是李典已经给他们安排好了后事,根本就无需担心家里的安危。所以他们就算知道马上要被死去,却还是坚定地与东吴军厮杀,就是不让这些东吴军能够有时间找到地方躲闪。
等到东吴军最终将这些难缠的曹军士兵解决掉后,那些圆木已经滚到了他们的面前。一时间,陈仓山上惨叫声不绝于耳,偏偏董袭还不能派兵去援助,面对这些沉重又被火焰包围着的圆木,再多人上去也是对付不了。
终于,等到这些圆木攻击结束了,半山腰上却又开始燃起了大火,一些侥幸逃过圆木攻击的士兵却是被困在了这山火当中,活生生地被烧成了黑炭。董袭铁青着脸,空气中飘荡着从山上传来的,被烧焦的肉味。董袭如何能够接受这样的结果,一向沉稳的董袭也差点忍不住就要带着剩下的五万人,现在就冲上山去。不过看着陈仓山上那熊熊大火,董袭总算是强制自己冷静下来,此时可不是冲动的时候。
可以说,李典用极少的牺牲,解决了董袭整整五万人马,只有大概数百人逃出生天。这样就让李典守住陈仓山的希望越来越大,董袭现在要是冲上去,就算没有那熊熊燃烧的大火,李典单靠守军的正常防守也能够毫无疑问地将董袭的东吴军给击败。
董袭的脸上青白交替,最后干脆闭上了眼睛长长地舒了口气,咬着牙对身后的传令官喝道:“收兵!安营扎寨!向后方求援!”
在山顶上,李典看着山脚下的东吴军徐徐退去,也是同样长长地松了口气,只不过他的心情和董袭的心情是完全的不同。李典立刻对着身后的士兵吩咐道:“等大火熄灭之后,去把半山腰上的那些兄弟们的尸首收拾一下,厚葬!”
“喏!”士兵们都同时向着李典抱拳喝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感激,人总是希望能够入土为安,没有人希望自己死后会暴尸荒野。看见李典能够如此对待战友,士兵们自然也就对李典越发的敬服了。
不过李典可没有那么轻松去想别的,他望着徐徐退去的东吴军。这次他虽然暂时将东吴军给击退了,但是相信过不了多久,对方肯定会卷土重来。而且下次来的,肯定是两倍、三倍的人马,今天李典的这些招数都是只能用了一次,对方不可能再次上当,到时候李典可没有这个自信能够抵抗得了对方数倍的攻击。
而且,李典最为担心的,却是其他两处是否能够防下东吴军的攻击。按照道理来说,三处就属这陈仓山是最难守的,斜谷关有险关城墙为依靠。斜谷虽然没有天险,但是典韦乃是三军猛将,而且人马也是李典的两倍。
但是李典却还是对这两处能否守住表示怀疑,于禁虽然沉稳,但战术上拘泥于形式,缺少变化。若是战场上发生一些突然的变化的话,于禁就无法做出正确的应对。而典韦虽然勇冠三军,但是要是碰到了比他还厉害的战将,或者是东吴派好几名战将拖住典韦。没有将军指挥,又没有城墙可以依靠,只怕敌不过人数数倍于自己的东吴军。
李典这个时候特别怀念当年死在并州的乐进,乐进勇猛,而且不冲动。虽然乐进的武艺可能没有典韦那么厉害,但是乐进却是特别会审时度势,有他在的话,李典守住祁山就更有把握了。
忽然,李典的脸色一白,猛地往前喷,却是喷出了一口鲜血。在李典身边的军士们一见,全都慌了神,连忙扶住往后倒的李典,不停地呼唤着:“李将军!李将军!医官!医官在哪里?”
“咳咳!”喷出了一口鲜血的李典脸色更加苍白了,抬起头说道:“看来我是不能够继续守在这里了,暂时退回散关吧!记住,我们要偷偷得从后山撤退,而且在陈仓山上插满旌旗,留下百余人,每天按时燃起炊烟!等到东吴军再次攻山的时候,再让这些士兵赶快从后山撤离!”李典知道自己的身体撑不住了,赶快吩咐着军士如何处理。
“喏!”几名亲兵立刻抱拳,按照李典的吩咐安排去了。李典满脸痛苦地看着蓝蓝的天空,高声呼喊着:“主公!李典未能守住这陈仓山,李典有愧啊!”喊完这句话后,李典脑袋一歪,就这么晕了过去,又是惊得身边的这些军士手忙脚乱。
山下刚刚离去的董袭自然不知道,就在他走了没多久,便出了这么多的事情。而是在距离陈仓山十里以外的地方安营扎寨,并且及时向后方的赵云报信求援。
此时的赵云却已经先一步收到了吕蒙的求援信,在得知典韦竟然已经赶到了斜谷,赵云立刻带着大军赶到了斜谷外东吴军的营寨内。一到营寨,赵云下马就到了吕蒙的营帐内看望吕蒙。
一掀开帐门,就看见吕蒙正在端着本兵书用功看着呢。赵云立刻笑着说道:“子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认真了?连受伤了还在用功呢!”
吕蒙一看是赵云来了,连忙就要站起身见礼,赵云快走了几步,走到吕蒙身边拦了下来。两人就这么坐了下来,吕蒙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脑袋,嘿嘿地笑道:“当年在新军的时候,大都督就天天催促着我好好读书,一开始我还挺不愿意,到后来慢慢地就成了习惯了,现在一天不看书,就感觉好像少了点什么!”
“《尉缭子》?”赵云看了一眼吕蒙所看的书名,“这是本好书啊!”
吕蒙也点了点头,说道:“的确是本好书,里面有很多东西都值得我去学习,自从我开始认真读书,这才知道打仗并不是拿一把刀就往前冲那么简单,里面饱含着很多的学问。正如这本书里所说的:‘凡兵,有以道胜,有以威胜,有以力胜。’原来我以前那样冲锋陷阵,蛮打一通,却是落了最下层的‘力胜’。”
赵云赞赏地看着吕蒙,说道:“子明,你能够如此用心的学习,将来必定能够成为一代将才!”
吕蒙忽然苦笑着说道:“子龙兄,你就别挖苦我了,我要真的那么本事,就不会接二连三地被人打伤了。到头来,还不是要来向你求援嘛!”
“哈哈哈哈!”赵云拍了拍吕蒙的肩膀,安慰道:“子明!我师弟曾经说过,每个人都有他的才能,你的才能,应该在军队后面,指挥若定。 毕竟龙将这个世上也只有一个嘛,能够像我师弟那样又能指挥又能冲锋陷阵的还是少数!”
吕蒙的性格本来就是马大哈一般,赵云这么一番安慰,吕蒙就立刻恢复了原来的那种嘻嘻哈哈的态度,对着赵云说道:“这么说来,子龙兄,明天就看你冲锋陷阵的才能了!那典韦可是长安四将之一,身手厉害着呢!”
说到典韦,赵云忽然全身散发一股浓浓的战意,脸上露出无比的自信,赵云的嘴角微微一翘,对着吕蒙说道:“放心!这个世上除了师傅和子赐,我有自信不输给任何人!”
一夜休整,第二日清晨的阳光刚刚升起,就听到东吴军营寨内的战鼓再度敲响。赵云和吕蒙骑着坐骑,带着大军,再次从营寨内走了出来,来到了斜谷的谷口。
此时,典韦也穿戴整齐,带着手下的曹军从斜谷内赶了出来,一看到吕蒙,典韦就一脸轻蔑地说道:“手下败将!竟然还敢出战!”
虽然这些年吕蒙也算是成熟稳重了许多,但是被典韦这么一讽刺,那火爆脾气立刻就复发了,瞪大了眼睛对着典韦就破口大骂:“小爷前日那是身体不适,这才被你这莽夫给有机可趁!今天小爷就带伤出阵!定将你这家伙给斩于马下!”
“哼!”典韦甚是不屑地说道:“就凭你?还不够给你典爷爷热身的!还是回去再练几年吧!想要过你典爷爷的斜谷,去把龙将陈任叫来再说吧!”说着摆了摆手,就好像要把吕蒙当做一只苍蝇般赶走,可是把吕蒙的脸都给气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