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做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强子妈这会倒是真的明白了,想来自己也是一把岁数的人了,就算是在年轻时,也没有这么疯狂过啊,竟然在大半夜的抱着电话烫电话粥,这还好是在自己家里,孩子也在自己的房间里,不会被人看到,要不然真是没脸再见人了。
小李是实在忍受不住那种思念之情这才痛下决心打了这个电话的,其实打前,小李就压根没有想到电话能接通,当时也只是想着试试看,然后让自己的心平静些,毕竟这么晚了,而且也没想到会是美华自己接的电话,以前,还是学生时代的时候,小李就听人说过,在宿舍里美华可是一个早睡早起的人,在别的女生还在外面玩的时候,美华也许就已经温完功课休息了,所以刚听到声音时,委实让小李心跳激动了好办会,连话都不会说了。
“喂,你好……”美华在没有听到对方声音却听到呼吸声后主动开口道,
“……”紧张的不能言语的小李拿着电话的手竟然有些发抖。
“你好,请问是哪位?有什么事情吗?……是……是你吗?”美华耐着性子问,然后就灵光一闪,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到了也许是小李。
什么叫做心有灵犀一点通,活了半辈子了,竟然在这会闹明白了,这种感应不是那还是什么,于是不仅小李紧张的拿着电话的手在发颤,连美华都有些了,话筒抖的频频敲打在耳朵上,那感觉麻麻的,就像电流穿过般。
一开始,面正朝着墙上表的美华按一分钟计算,一边讲着电话,一边心里默默算着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三分钟过去了后来,数到美华都快要记不住了,于是便按照个一小时来计算,一边听着那边讲着曾经年少时的美好时光,一边心里默默算着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三个小时过去了到了最后,美华拿着话筒都感觉到贴着耳朵有些烫了,心想着难道那边也是这种座机吗,会不会也一样烫了呢,如果是手机的话,那不是快要没电了吗,都打了这么长时间。
“你用的手机还是座机?”美华没有发觉自己想着想着竟然问出来了。
感觉到电话那端一顿,继而浅笑道:“手机,不过我是插着电打的,要不这会早该自动关机了,……是不是累了?”
“没,不是,不是,我就是好奇而已,这感觉很像当年……”美华同样舍不得挂断。
“是啊,当年好像只有在你生日还有最后通话的那一次,我们才讲电话讲到话筒都发烫了。”小李回想起以前,有些感慨道。
美华默然了,她怎么会忘了,生日那次,是他正式表白后,两个人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宿舍后,由于太激动,睡不着,于是便开始打电话,也不知道讲了些什么,反正到最后是卡上的钱没有了突然断掉。最后通话那次,是两个人分手的日子,同样晚上无法入睡,于是打了一个通宵的电话点点滴滴,被小李的三言两语一下子便将回忆之门打开了,快乐的,悲伤的,所有情绪都涌了出来,复杂到美华不说话停下来,只剩呼吸。
“美华,你怎么了?对不起,我不该提起这些的,你还好吗?”小李仿佛是听到什么,也许仅仅是感应,于是着急的连忙询问道。
美华擦了擦脸上并不存在的眼泪,深呼吸了下后说道:“没事,都这么多年了,我们也老了……”
“不,不……美华,你千万不要这样说,你明知道的,你在我心里永远都那么年轻……”小李有些慌张,这样的话让人听着总觉得不舒服。
美华叹了口气,有些疲惫道:“怎么不是,你看,我儿子都这么大了,别人叫我不再是叫我名字,而是叫我强子妈,志强……时间过去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听到美华这样说,小李刚才兴奋的心一下子便凉了半截,这是美华这么长时间来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据考证每次叫完名字后,都不会有好事情发生,当然,这都是小李的经验之谈。
“美华,不要这样说好不好,就因为你的孩子都这么大了,所以你更应该为自己考虑下啊,你不觉得我们的再次相遇,就是上天给我们的一个提示吗,让我们要珍惜剩下的时间,让我们不要再违背自己的心意……”小李的声音轻轻柔柔的传了过来,就像一杯温水,滑过美华的心,将那原本仓冷僵硬的心脏硬是给唤醒了。
“……”美华不说话了,因为不知道该怎么说,其实在美华的内心深处和小李的想法是一样的,可是,长时间这样压抑的生活已经让美华习惯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来改变。
小李听到电话那端有些不稳的气息,知道对方内心也许正在挣扎,于是不再说话,给美华留够了时间来思考,同时自己也紧张的屏住了呼吸,一颗心被这跟电线调的老高。
一秒,两秒,三秒,小李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耐心可以这样等下去,清了清嗓子后哑声道:“让我们重新开始吧……”
咯噔……
美华感觉自己的心因为小李的这句话强挑了一个音,慌张意乱的不得了,怎么办,要怎么回话比较好呢?同意还是不同意?该跟着心走还是要一个人到死?
“妈……电话是不是没有放好啊,怎么占线打不通啊……”强子在房间里大声嚷嚷道。
美华一惊,就像是做了什么坏事似的,连忙放下了电话,紧张的站起来又坐下,不知道该做什么的好。
“妈,怎么了?对了,咱们电话是不是坏了啊,我刚用我屋子里的分机打电话打了好久都没打通,总是显示的占线。”强子一脸郁闷的说道。
美华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强作欢笑道:“额,可能是你房里的机子有问题吧,你用这个主机试试?我刚起来喝点水,现在要睡去了,你也别打太晚,记着要快些去睡知道吗?”
“知道了妈……我都这么大了,知道照顾自己,你就别担心了。”强子一脸不耐烦道。
对于母亲的唠叨有些不耐,也就没有发现此时母亲的不同以及那不稳的呼吸,有些微红的脸庞。
“好啦好啦,知道你大了,我管不了了,那我睡去了,你自己悠着些哈。”美华说完,便依依不舍的离开的电话旁。
如果是别人,美华也许还会担心对方会不会再打过来,会不会让儿子接到,可是对于小李,美华是放心的,因为知道电话那边的他应该是听到强子的声音了,会为自己着想,不会再打了。
美华躺在床上,听着外面儿子大嗓音的说话声,脑海里却浮现了刚刚听到的那句仿佛咒语般的话来,‘让我们重新开始吧……,就是这句话,让美华竟然睡不着觉失眠了,他这话意思就是想要谈朋友,一起约会吗?
噌的一下,美华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血都涌到了脸上,这么大的年纪了,竟然还会脸红,美华感觉真是稀奇了,怎么跟小李扯上关系后自己好像一下子变年轻了,起码在心态上和一些小动作上是了。
怎么办,怎么办,要是明天还打电话来,那么自己究竟是答应的好,还是不答应的好呢,还是先拖着过段时间再说呢,对了,这些年也没买过什么新衣服,要是出去,要穿什么比较好呢,要不要借马力奥一些化妆品什么的,那丫头这方面的东西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还怪多的,看起来挺像那么一回事等等,美华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觉得自己真是被这‘咒语’弄得神经了,怎么想着想着竟然想到约会时穿什么,怎么打扮上面了呢,难道自己内心深处还是希望和小李走下去?
一夜,无眠,美华却并不觉得累,一大早起来后竟然站在院子里做起了广播体操。
吴美柔在张欢庆家里住了也有了段日子,一开始说是为了保胎,可是这三个月保胎的时日也过去了,吴美柔却没有一点要走的意思,随着肚子一天天的大起来,街坊邻里的闲话也越来越多了,张欢庆是无所谓,反正早出晚归,几乎也听不到什么了,而吴美柔是巴不得那些闲话变成事实呢,这可就苦了娜娜了,一颗心硬是被分成两半,一边是邪恶的,一边是被张欢庆调教成善良的,于是经常纠结的不得了,内心翻腾着一座随时会爆发的火山。
“欢庆啊,我能和你说件事情吗?”娜娜站在张欢庆的旁边说道。
“可以啊,你说。”张欢庆头也不抬的说道。
娜娜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轻声说道:“吴美柔什么时候走呢?她在这里住了不少日子了。”
张欢庆放下手里的东西,抬起头,看着娜娜微皱的眉头,有些心疼道:“怎么了?是不是最近有些累?我知道让你照顾这么大一家人有些难,这几个月你一定很辛苦吧,再等等好么,让我找个适合的时间去说,我想她的胎儿现在已经在她肚子里稳定下来了,呵呵,应该没有什么大的问题了。”
娜娜点点头,觉得张欢庆把话都说成这样了,自己还能有什么怨言呢,算了,那就再等等好了,反正都这么长时间了,也不在乎这几天。
回头看了看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吴美柔,一脸幸福的摸着肚皮,然后一边看电视,一边偶尔对着肚子说些悄悄话,那感觉好像也蛮不错的,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也会有这样的感觉。
“欢庆,找个时间我们出去玩好不?”娜娜忽然就想两个人能有机会去外面拉着小手走一走。
张欢庆摇了摇头,说:“不行,最近比较忙,对了,你可以和美柔一起出去啊,她现在多活动下会对肚子里的胎儿不较好,或者过段时间,到时候带着美柔,我们三个人一起去植物园看看,听说那里弄来了不少进口的花,也不知道这花进口和国产的有什么区别……”
娜娜皱了皱眉,忽然二话不说的转身走人,这突然的动作让张欢庆一顿,看着已经是后背的娜娜有些不悦道:“喂,我说你这个女人怎么这样,一点礼貌都没有,我正在说话呢,你怎么直接走人了。”
“我不喜欢三个人,我想两个人。”娜娜扭过头,说完这句话后便干脆的钻进厨房干活去了。
张欢庆一愣,继而自信的琢磨着娜娜的这句话,什么叫做‘我不喜欢三个人,我想两个人’?难道,难道她想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张欢庆脑海里渐渐成形了,只不过不敢说出口,因为太不可思议和不现实,张欢庆只好认为是自己多想了,也许娜娜只是不喜欢吴美柔而已,毕竟以前两个人也闹过吵过。
这么一想,张欢庆心里一下子放松多了,觉得这种可能性比较大,不过既然娜娜都这么说了,看在这段日子没有惹事乖乖的份上,那就找天带她出去转转好了,女人么,都爱看外面花花时间和漂亮昂贵的东西的,所以张欢庆决定找一天专门带着娜娜去看那些亮晶晶东西。
“……金钱不是你想要,想要就能要,让我放手,让你明白,永远不可能,我要挣那很多很多钱,和我心爱的侄子们,快乐活到一百年……啦啦啦……春天花会开,当然要去赚钱,夏天也要拼命赚钱,秋天也要努力赚钱……赚钱,赚钱再赚钱,然后带着马力奥逛商场……”
张欢庆开心的哼着小曲,觉得自己现在真是越来越了解女人心了,其实说白了就是说话反着说,没事爱比较,闲了吃吃醋,特爱臭美的一个高级动物。
偷偷的瞄了眼沙发上的吴美柔,张欢庆心里的感觉很复杂,以前生生念得就是想要和这个女人生活在一起,同住一个屋檐下。然后你做饭我挣钱,最后生个乖宝宝,可是,现在真的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每天朝夕相处,自己的心反倒平静下来了,没有儿女私情,反倒更像一个多年的好友,难道是因为吴美柔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自己的种吗,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感觉?
张欢庆觉得不是这样的,自己没有那么小气自私,应该和那个未出世的孩子无关,也许真的是心境不一样了,也许真的是不爱吴美柔了,也许……也许自己这颗心里已经住了另外一个人,已经没有地方再住她了这样一想,张欢庆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往厨房里瞄,看到娜娜,心顿时平静下来,难道这个人会是这个失忆的女人吗,这个曾经疯狂的女人,有钱的女人,坏脾气的女人?
娜娜白天以前会在家里待着,可是自从吴美柔来了后,经常抢她的东西,如果娜娜看电视,那么吴美柔就会将遥控器抢过来,然后换台,不让娜娜看那个想要看到节目,如果娜娜要睡觉,吴美柔就会将电视或者收音机的声音开得大大的,让娜娜无法入睡,总之,不管娜娜做什么,吴美柔总是能抢过来和她对着干,唱反调,于是后来,娜娜在反驳了好多次后,决定外出,既然家里待不了,那就出去好了。
“喂,你会不会开车,瞧把我的车弄成什么样子了?”
“哼,你别睁眼说瞎话,如果不是你开车打电话,这事吗,这眼睛也不知道长在哪里了,都不看路,这‘维修中‘看不见吗,就算看不见你可以自己往里闯啊,干嘛往我车上撞。”
一大清早的路面上便出现了一个交通事故,好像是失误造成的,好在没有人员伤害,可是这架却吵上了。
“愣头愣脑的,你到底怎么指路的,走来走去什么都看不到嘛”娜娜原本平静的语气中很快就带着浓浓的火药味。
“明明在那里右转就会看到一个加油站的啊”电话中小李的声音怯怯的。
“什么都没有啊,你自己过来看,什么都没有”有点抓狂的娜娜恨不得从电话里将这人抓过来。
为了不被开除掉,小李鼓足了勇气说道:“那我现在就过去接您好了,夫人,请您说明一下您大约在什么地方?”
“你在耍我吗,开玩笑,我说过多少次了,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反正这里到处都是公路,还有草地,小李……喂……等等,我看到一个牌子……这里是……”
“夫人……”
路边牌子上显示着‘小心,维修中’在雨夜中朦朦胧胧,车灯打在上面各外的刺眼。
滴……
娜娜看了眼手中没电的手机,气得直咬牙。
哐当……
“啊……该死的。”随着车子的抛锚,娜娜尖叫的怒骂道。
……
看着不远处的交通事故现场画面,听着激烈的争吵声,娜娜的眼前却出现了另一个画面,里面的女人是自己,大黑晚上的,还下着雨,而自己是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开着车,好像和此时这情景相似,却又好似有些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