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玄拿着冬霜把玩许久,越看越是心惊。
黄斑这种病苏小玄也算熟悉,是冬季常见病症。不过,这催生之法,苏小玄闻所未闻。
这不像是一种病症,更像是这些灵药不知什么原因忽然疯狂生长,消耗了太多能量,使得黄斑病乘虚而入。
黄斑不过是表面,是以平日的药物根部不能治愈。苏小玄估计需将两种各自医治,才能彻底治愈。苏小玄把玩良久,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倒不是她没办法治愈,而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苏小玄现在修为太低,有许多手段都施展不出。她有心帮那些药农,琢磨要想个简单易行的法子。
天气转暖,苏小玄的修炼也终于迎来了“破冰”期,摆脱了长期以来的停滞不前。纵然这具身体进度仍慢得可怕,可有了进展、有了方法,苏小玄也就不再那样焦虑。她这几日没急着修炼,而是思索那个“简单易行”的办法,可惜效果不佳。
药圃之中灵力充足,在里面呆上一阵就神清气爽。可惜药圃禁止修炼,否则定然会事倍功半。苏小玄白天研究黄斑病,入夜在药铺中打坐,倒也自得。
月黑风高夜,一道人影窜入后山。
人影贴着地面,除了贴行下的草叶有微弱的颤动,没有发出半点声息。
天空有薄薄的云层,悄悄遮住了银盘似的月。后山陷入了黑暗之中。空中有威风,时而摇晃着树叶哗哗作响。
风声不大,苏小玄盘坐在药圃内,静默不动,唯有两鬓刘海儿随着风飞舞。
人影到了药圃外间,更加小心,黑色夜行衣几乎与夜色相溶。
药圃四周用木栏杆围着,栏杆上爬满了翠绿色大叶箭竹草,掩盖住刻满符咒的栏杆。
人影在栏杆前停了片刻,缓慢迈出一只脚。他的样子很谨慎,时而前进,时而后退,时而用脚尖轻轻碰触前面草地,似乎是在躲避什么。
一切都在无声之中完成。
人影到了药圃门口,顿了一顿,推开围栏的木门。
……
风动影动,一团青雾在门口骤然爆开。
人影顿时停住动作,却还是迟了一步。
一朵小白花自青雾之中钻了出来。
花开花落,果实生长,就在一瞬间完成漫长的生长期。人影的脚不过刚刚抬起,刚刚还是碗口大的小白花,已经变成长满倒刺的藤蔓,呼啸着缠绕在他脚腕上。
倒刺深深嵌入人影的脚踝,却没有一点刺痛的感觉。
人影身体一僵,有毒!拇指粗的藤蔓被灵力震开,散了一地,但脚腕上的麻木有增无减。枝蔓断口有汁液流出,却很快生长,伸展。
人影不敢在向前,消失在药铺门口。
……
苏小玄大清早才伸着懒腰走出药铺。
门口处的那株藤蔓已经变得萎靡,似乎昨夜的疯涨耗尽了生命力。苏小玄将藤蔓挖出,又洒了几粒种子在门口,这次出门。
一脸三日,次次都有人上门,又被苏小玄种植的鬼面花吓走。
鬼面花的倒刺虽然有毒,但毒性不大,普通的解毒丹就可解开。苏小玄不过想要吓退那些人罢了。
就在苏小玄不胜其烦时,那个人影却忽然不再出现。
又过了三天,苏小玄终于发现药圃的灵药不对劲。
这些灵药生长太快,落地柳冬藤足长了一寸有余。
难道也染上了黄斑?
苏小玄急忙探查,结果却令人沮丧。
所有的植物都在疯狂生长,只是这种疯涨却是以生命作为代价。苏小玄很清楚,最多十天,这些看似长势喜人的灵药上就会出现黄斑,不出二十天,整片药圃将会寸草不生。
她终于明白月吟香为何要将自己调来药圃。不是简单破坏几株灵药那样简单,她定是早就知道了黄斑病在边城药田内蔓延,所以才将自己调过来。
苏小玄无奈,自己就是怎么得罪这位大小姐了,非要让她如此嫉恨。还是自己平时看着好欺负?
苏小玄没心思计较,花了大量灵力检查整个药圃,将少量没有染病的灵药用结界隔离。但苏小玄自己也说不准结界管用不管用。
忙完之后,苏小玄又急匆匆地赶到云松阁,立刻就被费先生拉住,原来云松阁的药田也染上了黄斑病。
“苏姑娘,你总算出现了。”费先生一脸苦笑,不复往日潇洒。
“损失严重么?”
“药田那里都是普通灵药,倒也没什么。就是帮一位贵客从西川代购的千年妖莲,这下不光是按合约赔偿的一大笔灵石,便是我云松阁的名声都要收到损害。所以无论如何都请苏姑娘施以援手。”费先生连连拱手。
“千年妖莲?”苏小玄目光一亮,知道此药的珍贵,乃是上品灵药,尤其是生长了千年的灵药,更是难得。也难怪费先生如此焦急了。“已经长了黄斑了么?”
费先生面露诧异,道:“自然。上月灵药运到,等客人来取。谁知客人有事情耽搁行程,未能前来。我那时想,千年妖莲放在隐蔽地方,不会出事。谁知道……”
“什么时候长得黄斑?”
“前日正午。”
苏小玄松了口气,还好,不过刚刚染上,还有七八天的时限。
既然云松阁也要找自己治愈黄斑病,那么所需药材就不必自己出钱购买了。苏小玄暗暗欣喜,但前提是必须成功治愈。
“请费先生带路吧。”
在路上苏小玄又问起千年妖莲是否前几日疯狂生长。
费先生道:“说也奇怪,妖莲前几日确实生了一瓣花瓣。”
“这就是这种黄斑的难治之处了。先是疯狂生长,伤了灵药根本,灵药再难抵挡住黄斑了。就算治愈了黄斑,伤了根本的灵药也极易死亡,还是无效。”苏小玄解释道。
“原来如此。”费先生点点头,心中却是苦涩。前几日千年妖莲又生一瓣,那时黄斑病已在边城蔓延。若是以往,费先生定会派人将千年妖莲给客人送去,却是他贪心妖莲,平白受了这无妄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