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这就是蒋成雄所说的“礼物”?
他要送给谁?
“梁公子。”苏小玄对着梁笙,一直紧蹙的眉毛终于舒展开来。梁笙虽然傲慢了一点,冰冷了一点,可这样的人难有心机,什么事情都是直来直去的,不似门外的蒋成雄,叫她捉摸不透。
梁笙孤傲地站着,将水晶匣子递给苏小玄,“竟不知你也跟着蒋成雄来了北川,这下有热闹看了。”他冰冷如冬日的面容忽然柔软,一抹浅笑在嘴角泛开,纵然夹着些许的讥讽,也如吹风拂面。
但这微笑没有使苏小玄感到高兴,心头突地沉重起来。
梁笙面上的一抹笑容如水面波纹,很快消失地无影无踪,手腕一番,递给苏小玄一个袋子。“你寄存在边城的灵药,费先生买了下来,这是报酬。”
苏小玄接过,梁笙转身就走。
梁笙走至门楼,居高临下的看着蒋成雄。“蒋兄如有时间,请到晴芳斋,九哥请蒋兄喝茶。”
九哥,便是那个在落影河支使褚江海刺杀他们的那个九哥?
蒋成雄道:“好。”就如应平常的约定。他回头对苏小玄道:“晴芳斋的脆皮火烧和羊肉汤,你真该去尝一尝。”
晴芳斋是郾城最有名的早茶铺子,做的脆皮火烧和羊肉汤是郾城一绝。平日里日出开门迎客,统共只做三桶火烧,买完关店,再好生意也不开门。
喝茶却是真的,北方多食肉而蔬菜,就连早饭都是肉火烧,需要喝茶解腻。
苏小玄对吃倒没什么讲究,耸了耸肩,将千年妖莲递给蒋成雄。苏小玄没有入车厢,也和蒋成雄一样,坐在马车前,饶有兴致地看着水面风光。反正事情已经如此,再去烦恼也无济于事。再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又有何惧之?
马车再次停下,停在了北川郡王府的侧门。
苏小玄长舒一口气,觉得这次应该到达目的地。
北川郡王府气势宏伟,极土木之胜,囊括了晓月山和潮汐湖,外面也是围墙高驻,箭楼碉堡,如同小型城廓。
蒋成雄跳下马车,立刻有小厮上前,媚笑道:“蒋公子,您来了,好长时间没见,修为又进一步。”
“嘴皮子越发利落了。”蒋成雄笑骂着丢给小厮一块中品灵石。
小厮接过,眉开眼笑,引着蒋成雄的马车入了外院。“这车里?”小厮向里面看了眼,只瞧见苏小玄嫩滑细白的双手,骨头一酥,吃吃笑道:“请……请……”
马车进了外院,就被留了下来,苏小玄下车跟着蒋成雄进了如迷宫似地王府,眼花缭乱地看着眼前晃动的亭台楼阁。
走了许久,来到一处清雅小院,管家道:“蒋公子,您和苏姑娘先住这里。”
蒋成雄早就将水晶木匣用布盖着,托在手里道:“烦请通报一声,蒋成雄求见二公子。”
“好,请蒋公子随小人来。”
……
身着翠绿衣衫的丫鬟向精巧如玉琢的香炉之中添了些香料,若有若无的香气叫人沉醉。
“你就是喜欢这些女人东西。”李青湖抽了抽鼻子,似乎很不喜欢檀香的味道。
坐在他对面的张慈微微一笑,白子落下,登时吃了李青湖三子。棋盘上黑子已占三角,剩余一角也快要攻下。李青湖懊恼地看着棋盘,思索一阵便觉烦闷,竟没有可以反败为胜的方法,忍不住伸手搅乱棋盘,嚷道:“不算,不算。再来一盘。”
张慈也不恼,好脾气的拢了手,道:“再来几盘也是一样。”他名“慈”,人也如其名,温和慈善,在郾城都很有名。
长眉入鬓,脸庞却是瓜子脸,肤色又白皙,若不是那两道浓眉,就有些太秀气了。
张慈穿一身绛紫色长衫,里束湖水色衣甲,头戴玉冠。指甲修剪齐整,头发一丝不乱,就连衣服上也是半个褶子都没有。面带微笑,正襟危坐,就算是下棋小憩,背脊也挺得笔直。
对面的李青湖可就随意地多,一只脚蹬在锈凳上,闲适地翘足而坐。只是连输三盘有些坏了兴致,面上有些冷淡。
“禀公子,青松门蒋成雄求见。”
“蒋成雄?”张慈微微抬了抬眉毛,“他不是去边城了么?”想了想,才对进来禀报的管家道:“知道了,让他等一等。”
管家退下,张慈才对李青湖道:“月通天也在边城,不知他将东西送过去没有。”
李青湖手中抓了三枚棋子,慢慢拨弄着。“你这个师弟,志大才疏,偏就你顾着师门情分照顾一二。不过月通天最近才得郡王赏识,倒不急着拉拢,要不然……”
“他虽有些傲气,但分寸还是有的。”张慈忽然一笑,“老三不知从哪里听到消息,派了一队人马给褚江海,结果就连褚江海都没了讯息。褚江海日前从春平郡弄来了黄庭宗的素华雪离丹,王妃很是高兴,上了三弟一碗芙蓉汤。咱们那位王妃娘娘啊……”
他说的话没头没脑,李青湖却是听懂了。
黄庭宗乃是大楚十大上门之一,素华雪离丹更是珍稀无比的丹药,竟被褚江海搞到手里。三公子张衍素来巴结王妃,得了王妃赏得芙蓉汤,兴奋之下,挥手便安排了一队人给褚江海。
“是哪队?”
“地字号的。”
李青湖也是倏然色变,声音微微发紧。“一队,连一个活人也没有么?”
张慈呼了一口气,苦笑地看着李青湖。“我失算了,没想到边城竟是藏龙卧虎。能够徒手灭掉一队人,连一个活口都没留下,整个北川,这样的势力十根手指也数的过来。”
李青湖也蹙着眉,半晌摇头道:“张衍手中‘天地玄黄’,地字号虽不是最强的,但训练有素,反比一般修行者难以对付。究竟是谁将他们一声不响地除掉了?”
张慈也想不出,扬声叫管家传蒋成雄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