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洪烈随苏洛奇到达主帐,见从京都来的传令官是完颜昌身边的百若多,便伸手拍了下他的肩膀,笑着问道:“你怎么来了?”
百若多已经在帐中侯了多时,此刻见完颜洪烈进来,忙上前单膝点地,以右手抚左胸,低头道:“大人。”
“起来吧,京都什么消息?”主帐中的布置极为简单,完颜洪烈三两步上前,坐在正中的榻上,手肘抵在膝盖上,单手撑着头,有些不经心的问道。
“谢大人。”百若多应声而起,微低着头说,“大人,老可汗昨夜驾崩,新可汗即位,命大人早日回京都。”
听到这里完颜洪烈心里咯噔了一下,他不自觉的站了起来,肃起面容,先是朝着京都的方向郑重的拜了三拜,这才又对着百若多说:“可汗可还有什么交代?”
“回大人,乌玛部落的索罗,普鲁部落的毛朵以及回跋部落的赤多这三人联合起来向可汗启奏,要求重新恢复八部大人之位。可汗已经应下,让大人先回完颜部落,挑选十名勇士,然后随大人一起参加下个月的八部大人选拔。”
完颜洪烈听了之后点了点头,郑重的说:“你回去吧,告诉可汗,一切放心。”
百若多听了之后未多停留,又施了一礼便告辞而去。
京都的局势怕是有些不妙……
当年先代可汗带着完颜部落的勇士横扫整个草原,最终集结草原上的力量,建立朔金王朝。许多部落迫于力量上的差异臣服于朔金的中央政权,老可汗当年随父征战沙场,立下战功赫赫,自是能镇得住这最大的八个部落的首领,到了后来更是铁腕的废除了八部大人制度。但是如今完颜昌即位,他虽有功绩,但是跟这些在马背上待了一辈子的首领比,还是显得嫩了些,这不,乌玛部落的首领索罗,普鲁部落的首领毛朵以及回跋部落的首领赤多这三个大大的野心家便开始叫嚣着想要更大的权利。
想必八部大人只是他们向新可汗施压的第一步。八部大人名义上受可汗管辖,但是却掌握着整个朔金一半以上的兵力,想必索罗,毛朵和赤多三人都对这个位置势在必得。完颜部落现在由完颜洪烈坐镇,完颜昌既然即位,自然希望这个完颜洪烈这个堂弟能够担起八部大人的重任。将兵权收归完颜部落,既不至于受制于他们任何一个部落,也让那些野心家无话可说。
想到这里,完颜洪烈的湖蓝色的眼睛中一道亮光闪过,他没有丝毫的犹豫,站起身来对着身边的苏洛奇说:“苏洛奇,整合一半士兵随我一起将剩下的匪患一举歼灭。吩咐剩下的人收拾营地,准备开拔。”
苏洛奇领命退下,不过一会儿士兵便集结完毕。草原上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鹅毛大雪,完颜洪烈带着士兵连夜冒雪奔袭,终于找到了残留土匪的藏身之处,将他们一举歼灭,待清剿了土匪囤积的财物之后便动身回撤。
这片草原区域算是三不管地带,这些悍匪虽是朔金的子民,但却无视朔金的法度,来往商贾多有被抢,即便是朔金的商贾也难以幸免。完颜洪烈早有将这批人一网打尽的念头,只是这批悍匪异常狡猾,上次遭受伏击之后便躲了起来,这次若非是天将大雪,他们放松了警惕,恐怕还是难以将他们歼灭。
一行人回到大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完颜洪烈策马进入营区,马队缓缓行进,后面跟着的是数十车的战利品。整个营帐的士兵在看到缴获的战利品时都发出了一阵畅快的呼喊,一时间场面极为热烈。
从昨夜开始营地里便声响不断,苏蛮儿从入睡之后就一直朦朦胧胧的,睡的不**稳。天还没亮,老嬷嬷便进了大帐,老嬷嬷刚进来她便被惊醒了,有些慌乱的坐起了身来,见到是她的身影,这才松了一口气,问道:“嬷嬷,怎么了?”
老嬷嬷佝偻着脊背,举着烛火缓缓的将大帐中的灯点燃,对她说:“姑娘,收拾行装,部队要开拔了。”
“去哪里?”苏蛮儿闻言不禁前倾了些身子,急切的问道。
“自然是回草原上的完颜部落……”老嬷嬷缓声说。
苏蛮儿对朔金的了解虽不太多,但也知道完颜是朔金的国姓,难道他的身份如此显赫?苏蛮儿一时有些懵……不过比起完颜洪烈的身份,她现在最关心的是如何逃出去,相对于完全不知道在哪里的完颜部落,这片草原明显距离多罗城更近一些。
由此,她便她想趁着这一片混乱的时候逃跑,但是老嬷嬷却没有给她机会,始终跟在她的左右,帮她收拢大帐中的东西。帐外不时走动的侍卫也将她的愿望完全扼杀,就这样一直熬到天亮,苏蛮儿也没有找到可趁之机。
完颜洪烈回到帐中看到苏蛮儿时,心中生出了些莫名的欢喜。那是一种淡淡的平静,而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苏蛮儿不知该如何面对完颜洪烈,心中恨他夺了她的清白,但如今却又只能仰仗他而生存。
“随我回部落吧……”完颜洪烈上前,屈膝伏在苏蛮儿的腿旁温声道。他不知苏蛮儿已经会说朔金话,仍用天宋的官话对她说,完颜洪烈说天宋官话时鼻音很重,此时更带着些细微的柔情。
“对强盗而言,我有选择的权利吗?”苏蛮儿瞥了他一眼,冷冷的反问了一句。
完颜洪烈最受不得她的冷嘲热讽,瞬间便被激怒,他站起身来,伸出大手扼住苏蛮儿的下巴,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说:“女人,我问过你,是选择做我一个人的女人,还是选择做整个军营的营妓。你当初既然已经做了选择,就不要再做出这幅样子,否则我不不介意你改变主意。哼!”他说罢便冷哼一声,闪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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